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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服务员见到她很客气,直接将她们带上二楼的雅座,上茶上点心,没人问什么,却知道杨丽的喜好,看来她是熟客。
服务员离开后,杨丽掏出烟盒来,向陈颖示意,陈颖摆手。她径自拿了一根,点燃了,吐出一口薄薄的烟雾后,慵懒地靠在藤制的椅子上,看向楼下碧波万顷的湖面。
陈颖只觉分开的这段日子杨丽经历不寻常,虽然有些感觉一如往昔,但是她的变化就如同衣着一样,也很明显。
杨丽想说自然会说,陈颖不问,只是拿起面前的点心,慢慢地吃着。
烟抽了半支下去,杨丽看看陈颖:“你找了个有钱人?”
陈颖点头。
杨丽又追问了一句:“不会是小三情妇之类吧?”
陈颖噎着了,赶紧抓过茶杯喝了几口说:“没有办婚礼,但是登记了,是正式夫妻。”
杨丽笑了:“到底你是个有福气的人,看你现在脸色精气神比以前好得多,你老公应该对你不错。幸亏当初你没来找我。”
陈颖以为她在怪罪,解释了当时没去的原因:“后来我老公也托人找了你好一阵子,可是都找不到你的人。不过,看起来你过的也不错,干嘛好像我去了会吃亏一样?”
杨丽笑的有些不自然,但话说的很直:“不是人人都有你那么好命,被有钱人看上,还给你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我被人骗了。他们说的什么找工作都是假的。”
原来她那所谓的朋友和人贩子勾搭起来,把杨丽骗进了大山里,几千块就卖给了人做老婆。
那家穷的要死,只有三十几岁的兄弟俩,好不容易借了对于他们来说是巨款的几千块钱,买了这么个媳妇。
杨丽发现上当,当然不从,两兄弟就把她关屋子里不给吃喝。
几天后饿的没有了力气的杨丽任他们摆弄,明着嫁给了老大,其实是兄弟俩共同的老婆。
她试着求救,但这村子里买媳妇是常事,没人帮她,还把这事告诉兄弟俩,她得到的就是一顿毒打,然后是发泄般的蹂躏。
她也自杀过,头上的伤口还在淌血就被拖到了炕上去……
后来,杨丽学乖了,装的很老实,兄弟俩以为她安生过日子了,看管的就没有那么紧了。
这个时候,她怀上了不知道是兄弟俩谁的孩子,杨丽很恐慌。
她是绝对不会为那两个男人生孩子的,而一旦有了孩子,想要离开就会更不容易。
于是,她想尽了各种办法,终于弄得大出血,孩子掉了,她也奄奄一息。
那时候她想就这样死了也好,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可牵挂留念的,活着只是耻辱。
那兄弟俩慌了,好不容易弄来一个媳妇,死了的话,以后他们怎么办,岂不是又要和从前一样打光棍?
看到杨丽实在不行了,他们才把她送到了县城的卫生院里。
杨丽死里逃生保住了性命。
碰巧附近发生了命案,城里调来了不少警察,她趁人不备,连滚带爬地找到警察,这才被解救出来。
后来,她流落街头被一家洗发店的女老板看上,给她衣服穿,给饭吃,给地方住,当天晚上女老板就劝她做那种生意。
杨丽不愿意,女老板假惺惺地说不勉强,说天黑了,不安全,让她住一晚再走。
看到街上游荡的那些男人神色都不正经,杨丽想着自己警醒些,熬过这一晚再走。
但是,她想不到女老板舍不得到手的钱赚不到,在房间说是熏蚊子的熏香里加了料。
杨丽倒下去就睡得的死死地,直到她有了知觉的时候醒过来,看到一个男人压在她身上,而门外还有另个男人在跟女老板讨价还价的说话声,那是刚从这屋里出去的男人。
这一夜她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女老板抛出的一叠照片里,都是她和男人各种不堪入目的镜头。
后来女老板还有那些姐妹们各种劝,无非要她想开些,女人一辈子如果没有生在好人家,也要自己挣大钱过好生活。背后受罪别人看不到,但是人前显贵风光无限。
总之她是再也回不去了,心已经麻木了。男人可以找女人寻欢作乐,女人还不是一样玩男人,还有钱赚,怎么都是一辈子,为什么要活得那么艰难?
陈颖听得目瞪口呆。
杨丽伸手拿过一块点心,往她嘴里一塞,笑道:“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陈颖这才回过神,拿出点心问:“所以说,你说的赚钱是在做这个生意?”
杨丽一挑眉说:“怎么,你也瞧不起我?“
“杨丽,过去咱不说了,现在你有钱了。如果需要我也能帮你,不如转行做些别的吧。”陈颖急切间凑近杨丽说话,却被她手里的烟熏得辣了眼睛。
杨丽将手里还剩有一段的烟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玩世不恭的说:“到底是良家妇女,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你没做过这一行,怎么知道我做的不开心不喜欢呢?以前我们都太傻了,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坏了才有钱,这话说的一点没错。你别看那些男人道貌岸然的,到了我面前就跟没穿衣服一样,什么嘴脸我都看得到。他们要快活,我要赚钱,心照不宣,不单是钱,你看,这里别人要钱才进的来,而我,来了就是给他们面子。陈颖,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不是我,不用拿那些道理来说服我。当我是朋友,我们就坐一坐聊一聊。觉得我配不上你的高贵,请便。”
看到杨丽一脸的冷漠,陈颖心里特别难受。
“杨丽,难道我说几句心里话都不可以吗?毕竟那不是什么正经事情,我听你说那些来来往往的客人也都很复杂。我只是想你能过的好一些,也许赚的没有现在多,可是以前那么苦我们也过过来了,还能有什么好怕的呢?”
杨丽看着陈颖,久久地又去掏烟,陈颖一把按住她的手:“杨丽,我是真心当你朋友的,没有要干涉你的意思。”
杨丽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又点着了一支香烟,狠狠地抽了两口,又丢进烟灰缸按灭了。
“我知道,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个人想真心对我好,那就只有你了。陈颖,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每天抽的烟钱,比一般人家一个星期的菜钱还多。我开宝马住豪宅,出入别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我不想再去住那种贫民窟,去买晚上别人挑剩下的菜。你明不明白?”
陈颖连连点头:“我明白。那种日子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那个时候要不是你照顾我,也许我早就做了一样的事情。”
“不,你不一样。陈颖,你和我不一样。真的,我觉得你有时候看起来很柔弱,但是有时候比我还要强。我说不上来是什么,那是一种感觉。所以看到今天这样,我替你高兴。”
她心里好奇陈颖遇见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但是她再百无禁忌也不会对陈颖开口要见那个男人,因为她的身份不合适。
不管怎样,遇见杨丽,陈颖打心里高兴。
抛开杨丽的职业,两人谈过去,谈一些趣事,不知不觉时间就晚了。
“等会我要去上班,顺便送你一程。”杨丽说着,拿出手机打开,来电不少,挑着重要的回了几个。
陈颖也打开手机,电话也不少,王婷婷陈勇夏子涵都有来电记录,还有几个陌生的号码,以及精品店打过来的。
沈潇的来电在别人反复出现的记录中只有不显眼的一条。
陈颖想着夏子涵没有正事不会连着打几个电话,陈颖第一时间给他回话过去。
“陈颖,你在忙什么呢?一下午都找不到你,电话也关机了,你没什么事吧?”电话一拨通夏子涵着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挺好的,遇见一个老朋友聊了一下午。有什么急事?”
夏子涵一向从容淡定,陈颖见过有情绪激动的当事人冲到他面前,举起砖头一脸凶恶,他眉毛都不皱一下。
还有什么能让他流露出着急情绪的?
“现在放下你手头所有的事情,马上到精品一条街去一趟,我应该比你到得早,我等你,来了再说。”
去精品一条街?那边除了布言布语还能有什么事?
布言布语还能出什么事?
那边夏子涵已经挂了电话,陈颖思索着要不要再问问王婷婷陈勇,又担心那两个稳不住神,逮着她会有的没的说一通,还不如夏子涵说几句话清楚。
“哟,你老公够霸气的,只顾发号施令,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你呀。”杨丽抬眼调侃道。
“霸气?这个人是最有修养最温文儒雅的好不好?不是我老公,是我的朋友,也是大律师。”陈颖笑道,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形容夏子涵的。
不过,刚才夏子涵的确是有些强势。
“是吗?现在做阔太太了,朋友都是大律师啊。”杨丽打趣两句,对电话那边说:“你们稳着点,不要慌,不要乱说话被人抓着把柄。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杨丽起身:“我那边场子里出了点小纠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