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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晓看着母亲酸涩的流下眼泪:“你们……你们为什么现在才肯告诉我?为什么不把这个秘密永远瞒下去?为什么?”
“晓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任之萍紧抓着女儿不停的道歉。
“明叔……我爸他……知道了吗?”俞晓的眼前闪过那张慈祥的脸,怪不得每次跟他在一起,她从来没有那种疏离的感觉,就好像他是自己的一个亲人,原来,他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知道了……”听女儿这么问自己,任之萍哭的更厉害了。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俞晓紧盯着母亲追问。
“今天上午……晓晓,对不起,我是想告诉他,他和冰燕还有一个女儿,可谁知道……他因为太激动……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
俞晓的身体猛然一僵,不可思议的紧盯着母亲:“你刚刚说什么?谁,谁出车祸了?”
“是……是你爸……他,他在高速公路上发生了车祸,是交警打来的电话,他受伤很重,被送到了就近的医院里……”任之萍不敢看女儿的眼睛,看着地面回答。
俞晓腾的一声从沙发里站起来:“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说完,哭着向门口跑去,康少南连忙追上去。
俞晓快速的打开门,回头恨恨的看着父母:“我跟他认识几个月这么长的时间,你们现在才告诉我真相……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的!”说完,飞奔着跑了出去,康少南顾不上其他,连忙跟上妻子的脚步。
“晓晓……”任之萍站起来,跌跌撞撞的想去门口,被俞加厚一把给搂住了:“别追了!让她去看明玉松吧……”
“老公……”任之萍抱住丈夫,靠在俞加厚的怀里放声哭起来。
电梯来的很快,也下的很快,但是此时的俞晓却怎么也感觉慢了。电梯在一楼一停下来,她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像无头苍蝇一样向外冲,康少南追上去拉住妻子的手带着她走到车边,替她打开车门。
“你不用管我,你快去发动车子呀!求你了,快点!”俞晓边流泪边伸手去关车门,迅速系上安全带,恨不得马上就跑到父亲面前,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知道妻子心急,康少南迅速的上了车,发动了车子向着市的医院而去。车子在马路上飞驶,耳边风声作响,风景在两人的视线里飞速的倒退,可在此时的俞晓看来,车子还是太慢了。
“康少南,你听见了吗?明叔是我爸!他是我爸爸!我跟他认识这么长时间,怎么就没想到呢?那明瑶……她就是我姐姐了?姐……”俞晓边哭边不停的自言自语,泪水在脸颊上肆意的流淌。
从没有想过,他会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难怪自己从一开始见到他时,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液!
“爸……你千万不要有事……求你了……千万不能有事……”俞晓激动的看着窗外,眼前不停闪过自己跟父亲见面的一个又一个片断。
“晓晓,爸他不会有事的!你别太着急……”康少南看着前面的路,伸手握了握妻子的小手,缓声安慰着她。
“对了!我姐……我姐她看不见……我要给她打个电话……”一想到自己可怜的姐姐,俞晓的泪水再次奔流成河,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到明瑶的号码打了出去。可是电话拨了一次又一次,手机里传来的,是对方已经关机的消息。
“康少南……我姐她关机了……她会不会有什么事呀?她的眼睛看不见……”想到父亲,再想到双目失明的姐姐,俞晓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肯定是没电了,你不要乱想!”康少南心痛的看着妻子柔声道。
“可是我以前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都不会有这种情况,一定是她出了什么事……一定是……姐……”俞晓越想越害怕,看着手机上的号码痛哭出声。
康少南看着妻子濒临崩溃的表情,吱的一声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伸手把她揽到怀里:“你是有身孕的人,我相信你爸一定不会有事,他那么喜欢你,还有你姐明瑶,她可能因为紧张把手机掉在了家里,也可能是没有及时充电,所以电话才打不通,你不要总往坏的方面想,他们谁都不会有事,明白吗?”他边说边轻推开妻子,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她稍乱的发丝,低头在她的额前轻吻了一下。
“嗯……”俞晓含泪的点点头,轻眨着眼睛看他:“我没事,你快开车吧!”
“好!”康少南重新发动了车子,向着高速公路的方向飞驰而去。
市的市中心医院。
明瑶紧张不安的坐在等候的椅子上,满眼泪水,双手不安的绞在一起,扭头看着急救室大约的方向,在心里一次又一次不停的祈祷。
接到交警打来的电话时,她整个人一下子怔住了,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如果不是恰好有张明健在场,她连父亲的基本情况都不知道。此时的她,像个无助的孩子,泪水从眼眶里不停的落下来,一次又一次打湿了她的裙摆。以前有父亲在,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父亲把她的生活全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压力。可是现在,倒下去的那个人是父亲,在得到父亲出事的那一刻,她的世界也跟着一起倒了下去。
第一次发现,没有了父亲的存在,自己就像个废人一样。看不见,摸不着,就算父亲脱离危险,她连最基本的照顾父亲的事,都做不到。
没有了父亲,她的生活一片黑暗!
摸索着拿出手机想给俞晓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聂盘,刚刚我偷偷问了一下医生,说明叔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未来的生活?你一个双目失明的女孩子,怎么照顾你父亲?还有那么大一个茶园,我听村里的人说,帮明叔管茶园的那个林叔看你是个盲人,一直在你父亲耳边吹风,说以后他可以帮忙照顾你,那样的话茶园就全都归他了。你现在最主要的,是找一个知心的人,然后帮你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撑起来,无论是茶园,还是对你,都要绝对的真心才行!你说对不对?”张明健看了看远处的急救室,蹲在明瑶的面前开始给她做思想工作。从明瑶出现在村小学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想着有一天能娶她回家,现在明叔昏迷了,醒来的希望不是很大,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绝对不能错过!
“……”明瑶无助的摇了摇头,泪水还在脸上不停的落下,张明健的话句句都戳中她的要害,可她从没想过要嫁人,她只想守着自己的父亲过一辈子,可就是这个简单的愿望现在也无法实现了。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好做决定!但是我要让你知道,我喜欢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你!只要你现在答应嫁给我,我就像儿子一样照顾明叔一辈子!聂盘,你不用说话,只要点个头就行了!嫁给我,好吗?”张明健紧抓着明瑶的手,不停的逼问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明瑶不停的摇头,她的心里从头到尾只喜欢过一个人,可是现在,父亲以后的事让她开始摇摆了,如果父亲真的醒不过来,那她除了嫁给别人,再没有第二个选择了。心里乱极了,可她就是不想答应他。
“好!我不问你!那你现在告诉我,林叔在茶园,我如果回了学校,你在这里怎么照顾你的父亲,你的眼睛看不见,你连他在哪个病房你都不知道!就算你知道他在哪个病房,他如果有什么异样,你能第一时间看到吗?你是个盲人,不要总是这么逞强,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再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这样帮你了!明白吗?”看明瑶不答应自己,张明健加重了语气,一句一句直戳明瑶的心窝处。
“不是的!我……我去打个电话……晓晓不会不帮我的!我爸拿她当女儿看!”明瑶想到了俞晓,那个跟自己聊的特别投机的女孩子。父亲曾经说过,以后如果有什么事,俞晓一定会帮自己的。她摸索着从等候椅里站起来,想去找个打个电话。
张明健佯装叹了口气,看着她说道:“好!既然你这么逞强,那你现在就去试试吧!为了你的安全,我只跟在你的身后,但我不会帮你!”
明瑶对张明健的话无动于衷,她相信只要自己努力,肯定能做到。起身摸索着医院走廊上靠墙的扶手,一步步的向前挪,每摸索到一个门口,她就试探的问下周围:“有人在吗?请问谁能借我个手机用一下?我要打个急救电话,麻烦你们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