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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那道白光后,来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阎七挣开他的手快步跑到碧波荡漾的湖边。
这里风景甚好,远处有高耸入云的山峰,湖水碧波荡漾,迎着阳光弥散着粼粼银光,岸边还有柳树红花,莺唱蝶飞,山水一色,清风拂面,好不惬意。
墨之阕停在原地,看了眼她的倩影,再下意识提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是不是错觉,怎么感觉她的体温似乎比之前低了些?
或许,她生来体凉,数日不见,才难以把握她的体温吧。
顿了会,见她在岸边抓了根树枝像是要往河里抓鱼,他旋即轻喊了声:“不是要说正事吗?”
“嗯?”还准备抓鱼的阎七回过头,只见他往湖边一间别致的木屋走去,她连忙搁下树枝快步跟过去。
她脚步轻快跑进屋子里头,环目轻扫,这屋子虽陈设简单,却给人清逸舒惬的感觉,就像是……
她的目光无意落到正在外边竹藤矮桌前沏茶的墨之阕身上,他的动作轻而优雅,虽是一身华纹黑衣,但与他身后的碧湖山峰相映辉彰,墨发翩翩,看上去似乎并不那么冰冷,而是闲逸淡雅。
她慢步向外走去,屋子外边是延伸到湖面的亭子,亭子上边铺着茅草,站在凭栏处扶着木栏对着湖面深呼吸,都是自然清爽的味道。
虽然还是觉得昆桐仙山的碧波池最好,但这里也不失雅致。
“过来尝尝这茶。”
忽然听闻墨之阕的声音,阎七回头看了看正在品茶的他,忙走回去坐到他的对面,端起放在跟前的茶杯浅尝了口,欢喜笑道:“好清新,是柳枝的露水泡的竹心。”
墨之阕搁下茶杯轻笑道:“嘴巴倒是厉害。”
这浅浅一笑,足可颠倒众生。
阎七咕噜把杯中的茶饮尽,搁下茶杯,敛起惬意的笑脸,稍微严肃起来,微笑问道:“你本来是打算跟修驰狱一起,不,是修驰狱想策动你一起去盗取夔瀣术,你可知道有关夔瀣术的事?”
墨之阕眸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不知道?”
阎七别过脸去无奈轻嗤低笑,再把目光落到他身上反问:“我若知道还要问你吗?”
自从发现肩上的茉莉花印记跟它有共鸣的异象,关于夔瀣术秘籍的事,她可是一直不敢打探不敢问。
墨之阕端起茶壶轻轻往两个杯子倒茶,娓娓道来:“这夔瀣术是上古的邪术,创造它的主人是魔界曾经的霸主,域魔。他暴戾成性,各界都遭受过他残暴的蹂躏。七万年前,妖仙魔三界联手将他铲除,这夔瀣术就是他留在世上的唯一东西。”
“域魔……”阎七若有所思喃喃道,“好像听说过,少尊的父母在那场战役中,与他同归于尽了。”
墨之阕刻意把目光落到她身上,别有意味说道:“听闻,将上下两侧夔瀣术合在一起,能释放出祸害无穷的妖魔。”
“释放妖魔?”阎七讶然低念,见他眸色怪异看着自己,琢磨了会,才明白他话里的意味,她挑起眼眸瞪他,不爽反驳,“你才是书里跑出来的妖魔了!莫不成,那修驰狱也是书里跑出来的妖魔?”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没说。”墨之阕神态优雅端起杯子来继续品茶。
阎七愠闷端起茶杯一口将它饮尽,心里很不是滋味。
沉默了会,墨之阕搁下茶杯,轻淡而犀利看了她一眼,别有意味道:“我的说完了,该轮到你了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什么夔瀣术、修驰狱,我都不认识都不懂。只不过……”阎七说着忽然停下来,下意识打量坐在对面的男人,肩上的秘密偏偏被他察觉了,或许他就是寻找答案的一个缺口。
她深呼吸,看向并没有丝毫着急的他,轻声道:“修驰狱只要靠近我,他的心就会莫名的痛,他说我是他的克星,所以才拐了弯也要杀我。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呀?”
“莫名的心痛?”墨之阕下意识看着她左肩的位置迷惑低念,琢磨了会,他若有所思低念,“夔瀣术既然能释放出穷凶极恶的妖魔,必然也有克制他的方法。”
阎七轻挽嘴角微笑说道:“你的意思,我是夔瀣术释放出来,专门对付那些妖魔的?”话音刚落,她瞬间沉了脸,不悦道,“你才从书里跑出来的妖怪了!”
说罢,她站起来快步往屋里走去,进了屋,目光却暗了暗,话说这些年来,三次被打回原形,却都是随地而化,压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莫不成真被他说中了?
她下意识暗地流转眼眸,眼角轻轻往墨之阕的方向看了眼,这个男人拥有两根仙骨,两只灵宠,他会是什么?渡劫的任务是什么?
“看我作甚?”
忽然听见他的声音,阎七侧过头去,却见他并没有往这边看来,她慢步回到门边,浅笑问道:“皇帝陛下,你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在无为山轰动一场,只为警告其他妖魔仙怪不要打扰他,她才不相信了,瞧他就是一副野心勃勃的样子。
更何况,自己的秘密几乎都被他知晓了,而自己对他却几乎一无所知,这种感觉很不爽。
必须摸一摸他的底,否则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墨之阕依然没有看她,诡秘而轻淡道。
回到皇宫,已是天亮,阎七独自坐在庭院的桌子前苦思纠结,嘴里不停叨喃:“书里跑出来的?怎么会是从书里跑出来的呢?不可能,才不是从书里跑出来的。”
侍女端着早点走过来看了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试探问道:“姑娘在想什么事情吗?”
虽然封妃的事押后了,但是昨晚萃华苑又闹了一场,听那守卫说寒帝陛下对她格外重视,不得有任何差池,她们就更加不敢怠慢,必须好好巴结她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事情想不通而已。”阎七轻叹道,看着侍女端来的早点也没有胃口。
“想不通?”侍女端着托盘自个叨念,才刚准备转身,突然想起什么,连忙笑道,“姑娘,奴婢听说京城来了厉害的人物,人称半日仙。听闻,只要向他请教的,一点就通。”
阎七抬起眼眸看她,迷惑低念:“半日仙?一点就通?”
侍女迫切点点头,凑到她耳边轻声低喃:“听闻好多达官贵人都去找他帮忙哩,只有求不到他的,没有他办不到的,可神了。姑娘若有什么难题想不通,可以托人到那半日仙那里问问。奴婢,也可以给你想办法。”
“半日仙,哪来的江湖神棍呀?”阎七拿过一块糕点小声嘀咕。
吃过早点后,撇开守在翠花园的侍卫眼线,阎七独自偷溜出宫,问了路人,几乎每个人都知道那半日仙的住处在那,而且他们的目光都洋溢着崇拜的亮色。
根据路人的指点来到东市一家三层楼阁的楼宇,只见它大门紧闭,牌匾处镌写着“半日仙”三个字,门旁竖了一块牌子写着三行字——不治病,不点石成金,不无中生有。
门外车水马龙,长长的队伍看不到尽头。听闻这装神弄鬼的半日仙每天只花半天的时间会客,而且这这半天从什么时候开始,全凭他的心情。那些迫切想见到他的人只好每天十二个时辰到这里守着,所以这里才会人满为患。
她微咬下唇打量了周围的环境,连忙绕到旁边的小巷,翻窗进入二楼的室内。
这楼是干净清雅,丝毫没有装神弄鬼的神秘,案几上的熏烟也清淡,左右两边摆了不少宗卷和文书。
“我道是哪位小偷光临大驾,原来是我们家七七。”
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阎七旋即回过身看去,随后便看见御长兴轻挽珠帘从旁侧的门里走出来。
她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问道:“你就是半日仙?”
御长兴懒靠到珠帘的门沿处,展开手中的折扇,戏谑笑道:“如何?”
阎七轻嗤,从下而上白了他一眼,反问道:“堂堂九重天上仙,成了江湖术士,你不觉得掉价?”
“此言差矣。”御长兴慢步向她走去,莞尔笑道,“这叫入乡随俗,凡人就吃这一套。”
“嗬。”阎七不以为然轻哼,转身往旁边的棋盘盘膝坐下,侧头看他微笑说,“那么,敢问这位鼎鼎大名的半日仙,我阎七什么时候能完成任务吖?”
御长兴没有说话,合上墨香折扇拍了拍掌心,再提扇指了指某处。
阎七纳闷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那里虽然设了屏风,她还能看得出来绕过屏风是阳台。
纠结了会,她收回目光看向他试探问道:“什么意思?”
在御长兴跟前,她特别不喜欢动脑筋,因为不管怎样绞尽脑汁,都斗不过他。
御长兴收回折扇,二指轻捋墨发,理所当然道:“请到楼下排队。”
阎七眯起眼,死死盯着他。
御长兴慢步走到棋盘跟前坐下,斜靠身子摆出懒洋洋的姿态,温笑道:“本仙向来一视同仁,你是知道的。”
阎七努力平复胸中的愠闷,旋即勾起诡秘的笑道:“你知道吗?毕寒他渡劫成功了。”
御长兴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懒懒摇动手中的折扇,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态,浅笑道:“毕寒这家伙能力属上等,又最是无趣,第一个渡劫成功的,舍他其谁?”
顿了会,他侧头看了眼阎七狡黠的笑容,戏谑低笑道:“你是想让我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吧?”
闻言,阎七见他了如指掌的模样,脸上嘚瑟的笑容僵了僵。
御长兴瞅了瞅她憋屈的嘴脸,莞尔笑道:“桓须子百年寿辰刚过,八成是你倒霉头顶被某位仙家给逮过去了。被欺负惨了,渡劫成功的毕寒赶去救你……”
阎七一掌拍到棋盘上,不爽瞪了他一眼,站起来转身便走,懒得跟这个家伙废话。
“下次请我帮忙解困,记得从门口进!”
听到背后传来他的提醒,阎七恨得咬牙,一脚把他的窗户踹了,才逾窗而走。
“被华跌带坏了。”御长兴看着垮落下来窗户轻笑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