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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阎七诡秘低笑道,“这一回合,我先拿到红珠,你输了。”
“……”龚三恨啧了啧舌,无从反驳,虽然她使诈,但的确是赢了,他咬咬牙瞥向御长兴。
御长兴摇着他那水墨画折扇,一副置之度外的悠然模样,慵懒道:“妖王瞪我作甚,你们的事,与本仙无关。”
阎七收起笑脸,慢步走到龚三恨跟前,严肃问道:“大前天晚上,你跟墨之阕发生了什么事?”
关于那晚的事,她已经详细问过青狐了,可是青狐赶过去的时候,龚三恨和墨之阕已经打到难分难舍的境界,它没看多少热闹,就被震晕了。
所以,对于那晚究竟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它也是不知晓。
在同伴面前,她可以稀里糊涂地过,但是,若是对手,必须要弄个一清二楚!
“瞧你这话问的,倒像本座跟他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了。”龚三恨轻嗤戏谑,顺手抓了一把头上细小的辫子,淡然道,“那晚突然嗅到西子林那边有一股强大的魔气,待本座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你昏迷在一棵树下。本座正想问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墨之阕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跟本座干了一架。”
“就这样?”阎七将信将疑问道。
龚三恨侧眸瞟向她,戏谑反问:“不然,还怎样?”
“……”阎七一下子没接上话来,若真的只是这样,为什么醒来后,墨之阕变得那么古怪?
龚三恨稍微眯起眼来,把目光定格在她的眸子处,若有意味问道:“将你打晕的,是修驰狱?”
阎七瞪了瞪他神情诡秘的样子,不爽道:“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呀?”
“当然不止这样。”独自站在一旁的御长兴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阎七迫不及待看向他。
龚三恨微敛眸色,目光复杂盯着他,像是怕他说出什么事情来。
御长兴散漫扇动身前的水墨折扇,笑容诡秘低念:“本仙还瞧见妖王被皇帝陛下打成落水狗。”
龚三恨指尖盎然欲动,悄然酝酿犀利的冷色,将杀气定格在御长兴身上。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阎七迫切问道。
御长兴不以为然耸耸肩,懒笑道:“你知道我并非喜欢赶集的仙家,虽然察觉了异象,但步子嘛,还是懒懒的,赶到的时候,恰好瞧见妖王负伤逃走。至于皇帝陛下是否知道妖王负伤,那就不得而知了。”
“……”阎七死死盯着他,尽说些废话!
除了华跌,她真的,真的,很想将这个御长兴往死里揍!
说罢,御长兴侧头看向暗藏杀意的龚三恨,浅笑道:“妖王,本仙不小心瞧见你的狼狈模样,莫恼。”
龚三恨盯着御长兴欠揍的懒笑,冷静下来后,渐渐压下酝酿的杀气,心里还是警惕。
难道这个御长兴真的知道了什么?
可是,他若真的知道了,没有必要特意挑出来说呀,而且,阎七问得古怪,对御长兴说的话,她似乎的确并不清楚。
她那么迫切想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情,莫不成,在自己离开后,她跟墨之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本来还想在背后慢慢玩,可是,那晚意外跟墨之阕交上手了,再也藏不住,不,都被逼到这个份上,没有必要再藏了。
墨之阕,非杀不可!
各自琢磨了一阵子,阎七和龚三恨不约而同,用怪异的揣测目光看向御长兴。
御长兴无奈低笑,二指捋了捋发鬓,玩笑般郑重道:“本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发誓,以后就算明知道有热闹,也不会多瞅一眼。”
阎七下意识与龚三恨对视一眼,她正想说什么,龚三恨严肃道:“你问的,本座已经回答了,下一个问题,下一回合谁胜出谁问。”
“咚!”
铜锣声敲响,十二颗红珠已经名花有主,被淘汰的人纷纷离开广场的比试范围。
拿到红珠的十二个人一列排开,站到高台上的十二张桌子前。
听到锣鼓声,厢房里的千金小姐,富家公子纷纷转到阳台处,或来到窗边探头张望。
他们探知,前不久寒帝“捡”回宫的女乞丐也会参加比试,听闻这个“女乞丐”姿色出众,即使寒帝深夜出宫也舍不得离她半步。
实在让他们好奇,于是纷纷定了个厢房,一看究竟。
这一看才发现传言非虚!
眼下的阎七身着男装,给精致的容颜凭添了三分英气,浓眉大眼灵气萦绕,琼瑶玉鼻,丹唇莹莹,细腻轮廓,清灵毓秀。
哪是区区“出众”二字能般配,分明是仙,恐怕天上的仙子也不及她半分。
怪不得寒帝爱不释手了。
此刻她身边还站着两位风格各异的俊男,一个闲逸清朗,一个傲慢诡异,一等一的容貌,皆是世间少有,与她并肩而立,瞬间秒杀全场。
围观男女无一不心跳加速,热情汹涌,恨不得即刻冲上去,把这三只妖孽给收了。
“漂亮倒是漂亮,不过一张脸罢了,哪个狐狸精不长这般模样?”
“听闻,这女人暗地里勾搭了曲家大少。除了一张脸,她哪有什么本事,估计是床上功夫好,才让曲家大少爷费神伤财给她拉名额,抢红珠。”
“胡说!分明是这个女人无才无德,却又爱出风头,寒帝被她迷得晕头转向,暗地逼迫曲家为她劳心劳力的。”
“终归这女人长得好看就是祸水,唉……恐怕我们狄青国……”
“虚!不要命了!”
围观的百姓小声议论,最后把御长兴和龚三恨都当做是阎七的男宠了。
“这妖女,还真的拿到红珠了。”厢房里的太后扶着窗柩的冷笑低念,目光只停留在阎七身上。
“嗯。”墨之倾心不在焉应了声。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为阎七担忧了,因为往年的规矩大家都熟悉了,很多人按部就班地训练,没有任何特色。
为了挑选不一样的人才,他特意将规矩改了一改。
他发誓,只是改了一点点,只是一点点。
台上的人陆续打开手上的红珠,拿出纸条来过目,无一不傻住了。
眼、耳、嘴、右脚、左脚、右手、左手、鼻子……
阎七手中的纸条只有一个“眼”字,御长兴纠结地打量手中的“嘴”,龚三恨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脚。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身后一列排开而坐的官员,投去纳闷的目光。
“今年的规矩有变。”手拿铜锣的人扬声喊道,“红珠里的并非试题,而是直到淘汰出局,你们都不能使用的东西,否则,违规出局。”
“……”手拿纸条的人无一不傻住了。
阎七他们仨扯了扯嘴角,你们凡人太会玩了吧?
“不能用什么东西呀?”场外的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
“现在执行。”手拿铜锣的人吆喝一声,再次“咚”的一声敲响铜锣。
声音未落,阎七触电般紧闭眼睛,龚三恨迅速翘起右脚,御长兴最悠哉,嘴巴本来就闭着。
顿了会,阎七把绑在额头上的红巾扯下来,蒙住自己的眼睛,这样就方便多了。
其他人要么翘了左脚,要么捆住了自己的左右手,又或者塞住了鼻孔只用嘴巴呼吸。
“哈哈……”场外顿时响起一阵戏谑的笑声。
“……”太后满脸黑线机械扭头看向墨之倾。
墨之倾摸了摸鼻子,轻扯嘴角苦涩笑解释:“忍辱负重,忍辱负重。”
说着,他看向下边蒙住眼睛的阎七,一脸愧疚在心里默念:“阎姑娘,我真的不是故意刁难你的,真的不是!”
不一会儿,就有小厮往十二张桌子各自摆上文房四宝,另外两个小厮搬了一个大木架到台下,点上香。
“咚!”小厮敲响铜锣后,扬声喊道,“第一关,论策!”
话音刚落,台下那大木架滑落纸轴,纸轴上写着四个字——参天之木。
御长兴看了一眼这四个字,稍加思索,唇畔勾起浅淡的笑容,顿时才思涌现,笔走龙神。
龚三恨瞧了眼还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阎七,忍不住暗地窃笑,幸好这御长兴是不能说话的,这样阎七休想知道题目是什么了。
“哎呀!”楼上的竹星子和冥蛊捶胸顿足,气得咬牙,“哪个王八羔子专门欺负我家七七?”
“嗬。”对面的太后凉快轻嗤,侧头看向头皮发麻的墨之倾,称赞道,“皇儿,做得不错。哀家倒要看看,她如何能继续。”
“呵呵……”墨之倾满心愧疚“呵呵”两声,恨不得即刻跪到阎七跟前请求她原谅。
而隔壁厢房的麟王妃姁姁,膜拜地凝视着奋笔疾书的龚三恨,无意瞧向了傻愣的阎七,眸里尽是轻蔑之意。
“嗯。”阎七等了许久也没动静,但也嗅到粉至迭起的水墨香气,眼前漆黑一片的她,迷惑问道,“不是论策吗?题目是什么?”
手拿铜锣的小厮走过去,友好笑道:“姑娘,题目已经挂出来了,把你的想法写到纸上即可。”
“挂出来?”阎七哭笑不得扯了扯嘴角说,“可是……可是我看不见呀!你能说来听听吗?”
小厮爱莫能助道:“为免有些人连题目都看不懂,所以,规定,不能说,只能自己看。”
“……”阎七甚是无语,尼玛的,是哪位狗腿的专门跟老娘作对?
众人纷纷庆幸,幸好不是自己抽到不得用眼睛的规矩。
右脚翘起的龚三恨嘚瑟地笑了笑,小声低念:“哎呀,本座还想跟你一决高下,看来……唉,胜之不武呀。”
阎七不爽咬牙,然,心里也有些惊讶,虽然之前感觉到他似乎添了三分书香气息,但她还以为只是错觉,现在的题目是论策,他竟然没有一点为难,太不可思议了。
当年的他,哪里知道文字是为何物?
而且,看见文字就会头疼,现在他下笔呢?真的下笔了?他看懂了人间的文字?
顿了会,她侧头偏向小厮的方向,试探问道:“你不能把题目告诉我,扶我到题目前边,总该可以吧?”
“嗯?”龚三恨迷糊侧头看向她。
她这个请求虽然古怪,但是规矩没有说不可以,小厮只好把她领到台下的题目处。
“她要干什么?”
看见凑到写着题目的纸上上下嗅来嗅去,在场的人好奇至极,参加比赛的人,除了御长兴,无一不停下手中的毛笔去看她奇怪的动作。
墨之倾迫切凝视着阎七,紧张的心跳不由自主加速,期待她能解开这个困局。
许久,阎七勾起一抹诡秘的笑容,与此同时,御长兴已经书写完毕,潇洒撂下毛笔。
龚三恨晃过神来,旋即加快进度。
阎七由小厮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也开始下笔。
白雀和乌雀先后化作人形落到不远处的屋顶上,他倆的目光率先落到正在奋笔疾书的阎七身上。
“她不是蒙着眼睛吗?怎么能看到题目?”乌雀好奇低念,虽然距离有点远,然,看她下笔如有神的动作,仿佛能猜到纸面上必定是娟秀清丽的字眼。
说来,如今的她仿佛远离尘嚣,独在青山绿水间悠然执笔,恬静优雅的动作给人忘却烦忧摒去红尘之感。
微风温柔拂过她的发鬓,可惜她红绸蒙眼,看不见她那星缀乌眸,她唇畔浮起浅浅的笑意,仿佛用她手中的笔勾勒世间最唯美的画卷。
然而,她才是那道最美的风景。
围观的人痴痴看着,舍不得转移目光。
乌雀禁不住想,若此刻让自家主子知道,此女这般迷人心智,会不会后悔让她在广庭大众之下比试了?
“嗬!”白雀不以为然轻哼了声,轻蔑道,“她乃九重天上仙,稍微动用法术,区区一块红布算什么?”
关于阎七的来历,把她的名字报出去查探,他俩已经有了大概了解,听闻她在九重天名气不小,心想桓须子请她来潜伏,倒是没有贬低自家主子的身份。
“嗯,你说得对。”乌雀暂且同意他的说法,目光转落龚三恨和御长兴的身上。
龚三恨的身份,他们早就了如指掌,他要做什么,他们的主子也是了然于胸,可以将他的存在忽略。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御长兴身上,别有意味道:“这个白衣男子,看他的气质和习惯,会不会是昆桐七仙中的御长兴?”
探子汇报,论气质,昆桐七仙里,御长兴是最闲逸淡雅的,且喜欢手执水墨香扇。
上次追寻,察觉他身怀仙气,如无意外他就是御长兴。
如此推敲,再根据他们七位的往常习惯,估计昆桐七仙都来了,隐藏在各处。
以七敌一,看来桓须子的确太重视自家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