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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凤锦推了推他,面色桃红,整个人显得有些窘迫:“你让开些,我要写字了。”
“就这样写,你若不会,我可教你。”战青城可劲的吃豆腐,对于她这般娇羞的反应甚是满意。
苏凤锦只得提了战青城三个字,她的字歪歪扭扭不说,笔划细得很,瞧着没什么力道。战青城握着她的手, 笑盈盈的道:“我教你一次,你得空的时候就照着临摹几次。旁的字倒不急着写,且先学会写名字。”
苏凤锦其实是装的,她想着不会写了,以后也能省些旁的事,没曾想事儿倒是更多起来!
战青城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那两个名字并排在一起,战青城笑盈盈的问:“可喜欢?”
“……”谁没事会喜欢这种东西?
见她不答,战青城便搁了笔,安吉从长廊那头走了来:“爷,东西已经备好了,只是老夫人请爷过去一趟。”
苏凤锦站在树下,朝他温声道:“我在这里等你。”
战青城近前摸了摸她的发,满眼温脉:“好,我去去就来。”
而事实是,战青城去了之后就没有过来了,他打发了安吉过来,道是老夫人不知怎的又病得厉害,所以这回门一事也就耽搁了。
苏凤锦坐在树下,呆呆的瞧着曲曲折折的长廊,秋风起了,樱花纷纷扬扬的落了许久。
天阶夜色凉如水,挽珠端了一盏灯过来搁在桌案上,有些担心:“小姐,苏府待你原也不好,不去就不去了吧,小姐在府里达么久,也不见他们前来瞧过,咱们在苏府里的日子小姐都忘记了吗?”
苏凤锦眼神动了动,抬头瞧着那轮清冷的月,缄默不语。
春芽端了些吃食过来,摆在桌案上,嗤笑道:“你怎的就这点出息!去不成就去不成了,反正那肖府的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呆在将军府里也省得去见那些人。我看你就是闲着了,找虐。”
芳姨见她就这么呆坐着,就给她将那针线篮子取了来,苏凤锦瞧着那荷包默了一会儿,取了开始补绣。
天色再暗时难得繁星当空,苏凤锦在灯下绣着荷包,挽珠捧着脸打着呵欠边道:“小姐,奴婢先前偷偷去打听了,听说是爷不知因着什么事,被老夫人绑在祠堂里头一顿好打,连着要送去苏府的那些厚礼也被老夫人取走了,小姐,奴婢总觉得老夫人不待见咱们,说不定今天这个事儿也同老夫人有关呢。”
苏凤锦绣花的手抖了抖,抬头凝着挽珠:“你说什么?”
“小姐,其实老夫人也就是那么个样子,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不回去就不回去吧。”
“我问你战青城。”
“这会儿还绑着呢,小姐……唉,小姐你去哪儿!”挽珠忙去追苏凤锦。
苏凤锦走到东屋的门口,忽的又收了脚,她就这么去,太显眼了,而且老夫人本就不喜欢她,若是知道了,许会更生气。
“挽珠,你去偷着备些吃的和伤药给我。”苏凤锦回了里屋,换了一套利落些的衣袍。
挽珠有些担忧:“小姐,你不会去看爷吧?老夫人说了,谁也不许瞧他,要饿他三天呢,那……那祠堂里头非主母与男子不得入内,咱们这么去也不好吧?万一若是冲撞了什么……”
“快去。”苏凤锦推着挽珠,目光在屋子里头琢磨了半天,最后视线落在那床边的勾子上,这勾子同一般的帐勾不同,坚硬得很,苏凤锦取了来,又扯了一块白绫,藏在被子里头。
做完这些便在灯下刺绣,芳姨与春芽并未多想,今日正好是挽珠当值,所以这铺床一事也是由着挽珠来做,除了浣纱与挽珠呆在这儿,旁的两人已经下去歇息了。
待到月上三更的时候,苏凤锦偷偷摸摸的拿了东西去了祠堂。
趁着时明时暗的夜色,苏凤锦的身影在角落里头穿梭,纱完鬼似的跟在她身后,在她爬墙的时候助了一臂之力。
战青城被绑在柱子上,正盯着月色发呆,见苏凤锦爬了墙正摇摇欲坠的挂在墙头,一颗心忽的纠了起来,用力一挣便挣脱了绳子,几个大步来到墙下,朝举棋不定的苏凤锦张开双手:“下来。”
苏凤锦正瞧着墙外边的浣纱,这头听了战青城的声音,一个哆嗦便跌了下去,战青城抱着她倒不吃力,只是身上有伤,刚刚结痂的伤处这么一来复又撕开了口子。
战青城将她放在地上,笑得春风满面:“锦儿这是关心我?”
祠堂里面灯火通明,衬着苏凤锦吓得苍白的脸,透出几分娇嗔:“我就是路过。”
“可巧,爱妻夜里走路都是爬墙?”战青城憋了笑,领了苏凤锦入了祠堂里头。
“来,见过战家诸亲。”战青城跪在团子上,笑盈盈的望向苏凤锦。
这个地方苏凤锦来过一次,那就是她被父亲打半死抬进将军府的那一次,可惜只草草的瞧了祠堂的轮廓,依衡里只记得那些威冷肃的画像以及那一副副片位透出的森冷之气,如今第二次来,心境却又是大不一样的。
只是苏凤锦没什么信心,她纠着帕子,紧张得很:“我……他们定是不想见我的。”
“他们可比凡人明事理。来。”战青城拉了她跪下,带着她磕了三个头。
“你说,咱们这般算不算是将拜堂给补回来了?”拜堂的那日,战青城是很不高兴的,所以也就没有来,但是当时对于这场没有新郎的大婚,没有任何人有意见,毕竟是一个弃妇,嫁进将军府便已是莫大的荣耀了!
苏凤锦忽的变得温暖起来,明亮的灯盏下她才看清战青城身上的伤,她取出带来的小包袱,拿了一包点心给他:“你先吃些垫一垫,我给你上药。”
战青城扣着她取药的手,笑得老狐狸似的:“你若是上了药,明日母亲来不就知道了?这点伤还算不得什么,过几日就好了。”
苏凤锦收了手,跪在团子上,不敢去看那些牌位。祠堂里头透着香火气,战青城用了些糕点,朝苏凤锦道:“过两日我再陪你回苏府去,你放心,我已经差安吉去苏府打点过了。”
苏凤锦嗯了一声,跪在原地没动。
战青城将她拉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发,笑道:“听安吉说,你在树下呆了很久,可是失望,我不能陪你去苏府?”
苏凤锦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没有,我只是在想……老夫人为什么要打你。”
“不必担心这些,以后有我在,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只是,她是母亲,她总是要一个发泄的口子不是。我送你回去。”战青城牵着苏凤锦冰冷的手来到那墙底下,苏凤锦瞧着天上一轮明月,心里五味陈杂。
战青城忽的在她额上亲了亲:“回去早些歇息。天冷就不要去绣那些了。”
苏凤锦忽的想了起来:“上次忆秋给了我些衣料绣线让我帮着绣……是不是你?”
战青城闷声轻笑:“怎的反应这般慢?”
“那那些银钱……”
“嗯,已经转到钱庄去了,你若得空了去你庄号上查一查,只多不少。”战青城这才发现苏凤锦竟也是个小财迷,他先前还曾听安吉提起过苏凤锦在钱庄里头开了庄号,让安吉一查才知道,苏凤锦已经存了一笔不少的银钱了,想来,若是在城区买个小别院的银子总归是有了。
苏凤锦哦了一声,瞧着他身上的伤直皱眉:“要不……还是上些药?”
安吉忽的从外头风风火火的跑了来,朝战青城道:“爷,不好了,老夫人又过……大…大奶奶?”
苏凤锦一时慌了神:“怎么办怎么办?我……我藏哪?”
“别怕,一会儿无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出来。”战青城将拉进了祠堂里头,掀开了一个画像,将苏凤锦藏进了画像后头的木暗格子里头,那暗格子里头有细缝,苏凤锦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面的场景。
安吉匆匆替战青城绑上绳子,又将那糕点子扫了起来包进帕子里藏进衣袖子。
外头老夫人领了兰馨风风火火的来了这祠堂,瞧着半点病态也没有,倒是一脸的怒气,中气十足的:“你可知悔?”
战青城戏演的倒是足,一脸疲惫的模样瞧着老夫人,嗓音低沉:“不知母亲让孩儿悔什么?”
“东屋那个原就是个弃妇,你还同她搅在一起!若不是有人告诉我说在街上瞧着你们两,我当真是被你蒙在鼓里!”老夫人手中柱着权杖,重重的往地上一砸,将苏凤锦吓得不轻,她坐在暗格子里,这暗子头收着的是骨灰,苏凤锦抱着骨灰只觉背后一阵一阵的泛寒。
“母亲,当着列位祖宗的面,可曾问过他们是否认可你的说法?”战青城原是最孝顺的,在苏凤锦不曾入府之前,他一直很尊敬她,只是没想到这些日子因着苏凤锦事情会令一个人温婉贤能的性子骤然大变。
老夫人站在牌位前,瞧着战青城满眼失望:“愚蠢!如今战家独你一根独苗,你不自行珍惜,却要做出那等糊涂事来!今日我便家法伺候!康福,请家法!给我打,打到他醒为止!”
苏凤锦看见那所谓的家法时倒抽了一口气,那是一条鞭子,鞭子上头有许多的倒刺,这一鞭子下去不死都要少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