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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幕越哭越大声,代曦怕将村民们都招来,只得将思幕先抱进屋中,拍拍她的背。
思幕抱紧代曦:“呜呜……是我对不起你,你肯定会怨我的,……幸好,我们没死,一定是老天爷都在帮我……呵呵,太好了……呜呜,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是如何走过来的,以后我们不分开了。”
代辰开门进来,眼前的情景让他有些呆愣,看着一边哭一边笑还一直自言自语的思幕,他也不敢打扰,只得用眼神询问代曦是怎么回事。
代曦更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如今只能等思幕平静下来了。
等思幕哭够了,已经是傍晚,双眼肿成了核桃,代曦的衣衫也都被浸湿,她抬起头看着代曦的容颜忍不住咧开嘴笑。
代曦皱起眉头,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怎么了,可是病了,还是有人欺负你了。”思幕对他的态度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前连亲近一下都不愿意,今天怎的抱着他不放手。
思幕摇摇头:“都不是。”她又将头枕在他的肩头,听着代曦强有力的心跳声,闭上双眼,她喜欢他的心跳声,这证明他好好的活着。
同时她也想着到底要不要让代曦也喝下那药,这样代曦就会什么都想起来,可她又担心代曦会出什么问题,所以就算现在她平静下来了,也迟迟不愿说出原因。
可她若不说,代曦是不会冒然和她走的,她总不能告诉代曦:我想起来我们是夫妻,你跟我走吧,儿子是皇帝,他还在皇宫等我们。如此代曦肯定以为她脑袋出问题了。
代辰端着饭菜进门,踌躇半晌才小声道:“哥,嫂嫂子,要不先吃点饭吧。”
思幕从代曦身上下来,代辰赶忙端了盆水让思幕洗脸,代曦趁着这个空档,到里屋将衣服换了。
饭桌上,代曦再次问道:“到底怎么了,现在能说吗,我们之前可是约定好的,若不说,你知道我能做出什么。”
若换做以往,被代曦威胁,思幕虽会妥协,但代曦一定会得到思幕的白眼。
可今日思幕嘟起红唇:“你就会欺负我,讨厌。”
代曦惊疑不定的看着她:“你是不是病了,等吃完饭之后我随你回叶老大夫那里,让他给你开副药吃,若你是装的,就别白费功夫了。”
“我没病,也不是装的,我只是……想起了些事,迟幕凉,知道吗,已经快九年了,我真的见到你了,不是在天堂,也不是在地狱,我们真的活着,你不知道我有多欣喜。”思幕说着又靠到代曦身上。
“迟郁凌谋朝篡位,我和纪诣被关入水牢,那时候没有你真的要活不下去了,要不是还有一股帮你夺回天下的信念支撑,我现在可能已经长眠地下。
我那时放弃救纪诣独自逃出水牢,他才一岁,我独自逃了,迟郁凌定然不会放过他,这我都知道,可我没别的选择,我不奢望还能见到你们。
我和迟颜玉还有鞞邑逃去东元祈,却知道了三国想要联合吞并清茫,我与砂岩国签订条约,砂岩国才答应不参与联合,随后又与东元祈借了兵马三千,与迟颜玉一起攻回清茫,粮草不足,三千人也不敢与清茫大军正面对上,只能靠计策,终于在两年后将清茫夺了回来。
本以为纪诣也不在了,可以随着你们去了,却没想到迟郁凌吩咐将纪诣扔去乱葬岗的时候,是福禄不忍心,偷着将他送到村里给一个阿婆收养,我找到他时,已经三岁了,还不会说话,吃了很多苦,后来我又用了五年的时间,打理被迟郁凌挖空的国家,安心交给纪诣,才来找你。
我知道我不应该与你诉苦,这场战乱都是我造成的,可唯有你能给我安慰。我真的想你。”思幕自顾自的说着,却没注意到代曦和代辰疑惑又震惊的眼神。
若这个故事是真的,这个女子确实过得太苦,失去夫君失去孩子,以一人一力撑起一片天,三千兵马攻下一个大国,天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可这个女子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啊。
思幕没了动静,代曦低头一看,原来是睡着了,他将思幕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回到饭桌前。
“代辰,你相信吗。”代曦问道。
“……迟这个姓氏,确是皇姓,嫂子的意思是你们两个都有孩子了?而且这个孩子还是当今皇帝,那你们岂不是太上皇和太后,我的天哪!”代辰不敢相信的审视着代曦。
随后又道:“那我又是谁。”
代曦此时心中痛如刀绞,他并不是想起来了什么,而是不自觉的心疼这个女子和那个孩子,难不成思幕说的都是真的。
若是真的,难免有些不可思议,若是假的,思幕一个失忆的人,如何编的故事,她的情绪不像是骗人,更像是亲身经历过。
如今,也只能先等思幕醒来再说。
思幕昨夜刚吃过刺激类药物,头痛了一晚不曾合过眼,知道身世后心中悲痛,一直哭到晚上,实在是累了,她刚才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过去了,不过身子倒是没什么大碍,明日就能醒来。
次日,思幕睁开双眼,外头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瞧着这光的强度,想来已是午时了。
她将双手覆在眼睛上轻轻揉了揉,她知道这双眼睛肯定肿成了核桃,昨日,知道自己的身份后,这么多年的委屈爆发出来,身边又有依靠,所以就一发不可收拾,不过她也不是沉溺于此的人,今日心里头好多了。
代曦推门进来时,正看到思幕发着呆,他走上前问道:“想什么呢。”就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那声音有多温柔。
思幕抬起头看向代曦,唤了一声:“迟幕凉。”
代曦愣了愣,虽然相信了思幕昨日的话,可对于他的身份,他不会贸然承认什么:“昨日发生了什么。”
夏兮桔知道迟幕凉精明谨慎,为了让迟幕凉想起她,同她一起回去,看来是必须让他知道有恢复记忆的法子。
她不是不担心迟幕凉吃下药后会有反作用,可她如今恐怕只有这个选择。
想罢,她开口道:“我找到了药方,可效果却是五五分成,要么恢复记忆,要么就再次失忆,你敢吃吗。”
“自然,你都敢,我一个男子有什么不敢的,就算再次失忆了,也还有你不是吗。”
夏兮桔点点头:“那我今晚为你还有幕白制药。”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自然就将称呼改过来了。
迟幕凉点点头:“先起来吃些东西吧,我去外间等你。”他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还不忘将门关好。
夏兮桔失笑,怎么迟幕凉失忆之后倒成君子了。
很快一天过去,期间叶老大夫过来问,夏兮桔随便找了个借口,并表示想在代曦家住上几日。
夏兮桔隐藏的好,叶老大夫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只得同意,再三嘱咐,代曦家还有代辰,她住着不方便,过两日就和代曦回去住,夏兮桔痛快的应下。
晚上,代曦将房间让给夏兮桔,可房间中没有药材,更没有药炉,迟幕凉虽然好奇夏兮桔该如何制药,却没也有多问,想来等恢复记忆,许多事情都会明白。
第二日,桌上出现两份黑乎乎的药汁,迟幕凉和幕白想也没想便喝了下去,他们想填补九年前的空白。
两人的头痛持续到下午才昏睡过去,夏兮桔知道这是吃药后的正常反应,心下虽不可避免的担心,却也帮不上忙,只得在旁守着两人,时不时喂些水。
幸好平日里两人不爱结交什么人,这个小屋一整天也不会来客人。
夏兮桔看着昏睡中的迟幕凉,仿佛这九年来,他的容颜都不曾变过,只是在村中多有劳作,变黑了些许,却更让他显得成熟魅力。
夏兮桔的指尖放到他的额头上,一路向下描绘着眼前人的五官,好似怎么也看不够。
只是她担心迟幕凉恢复记忆之后会怪她,她犯了大错,虽然过去一直弥补,可终究还是伤害了很多人。
她既迫切的想要迟幕凉恢复记忆,又害怕他记起,若他恢复记忆后怪她,她也接受。
半夜,夏兮桔还守在床边,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困倦极了,最终抵挡不住困意,想着小憩一会儿,却没想到这一睡就到了第二日。
迟幕凉睁开双眼,眸子中带着雾气和茫然,注意到床边的小脑袋,大手覆上去抚摸那柔软的长发。
夏兮桔睡眠浅,她动了动,随即抬起头,见迟幕凉醒了,夏兮桔一时紧张的不敢动弹,她小心翼翼的问:“可……想起了什么。”
迟幕凉皱眉揉了揉太阳穴,下床将夏兮桔从地上抱起:“会着凉。”
夏兮桔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急切:“迟幕凉?是不是想起来了,你说话呀。”
迟幕凉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缓缓点头:“是想起了一些,从小到大断断续续的。”
夏兮桔皱眉:“意思是还有恢复完全吗,你都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