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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侯爷一嗓子吼了出来:“打进来了?你们是干什么的,给我统统打出去再说!”他是真得极为恼怒,钱小国公和水慕霞打进来他也只能忍了,这个哑巴亏他吃也要吃,不吃也只能吃;但,他秦家也是堂堂的侯爷府,不是能任人欺负的——这个时候再有人打进秦家,那肯定是来看热闹的啊。
他的话还没有落地,门外传来清冷的声音:“秦侯爷好大的口气啊,要把本王打出去也要看你们是不是有那个本事。”随着声音进来的人晋亲王,一身青色的衣袍趁得他的脸越发有些冷。
秦大侯爷心头一惊连忙行礼:“王爷,失礼失礼;臣不知是王爷您,说话造次了请王爷恕罪。”他还真不知道今天走什么霉运,连晋亲王也会动手打进来;他在行礼的时候很认真的想了又想,好像没有开罪晋亲王的地方啊。
晋亲王看到墨随风举着剑要抹脖子神色没有变化,看到钱小国公微一点头,倒是在看到水慕霞时眉头一皱坐下后对秦侯爷道:“看来你挺忙,本王不喜多言,管好你的老婆,不然本王就替你管教一二。”
秦大侯爷听得云山雾罩,根本就不知道自家的妻子倒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能让晋亲王亲自来一趟;但是晋亲王向来不喜欢多话,他还真得不敢多问,只得连连赔罪:遇上晋亲王,聪明人都知道晋亲王说你有错你就有错,千万不要辩驳。
晋亲王点点头起身:“我走了。”说完抬脚就走,没有再看向墨随风三人,也不理会秦大侯爷的殷勤相送,大步踏出向外行去。
秦大侯爷却没有半点轻松的样子,晋亲王所说得事情他还不知道是什么,如果不弄清楚解决好,让晋亲王有半点的不满那下次就不止是打进来的事情,说不定晋亲王会打发人送他妻子的人头进来。
晋亲王刚踏出门去,鼻青脸肿的门房又跑了过来,一面跑一面喊:“侯爷,又来人了,这次是女的,下车后问也不问对小的们是伸手就打啊;小的们带着伤顶不住,她们现在就要打、打……”抬头看到晋亲王他终于咽回去那句话,垂手跪到道旁请罪。
秦大侯爷真得没有想到今天自家会如此热闹,接二连三有人蛮横的闯门:第一次因为有水慕霞和钱小国公,他只好忍了,第二闯进来打人的是晋亲王,他只能忍了,现如今连个女子也敢打上门来,实在是让他忍无可忍。
可是看看晋亲王那张常年不变的脸,他还真得不敢喝一句“打出去”;刚刚他喝打出去时,要打的人可是晋亲王;现在他再喝一声不就是打晋亲王的脸?他还真没有那个胆子,最终只能当作没有听到,陪着笑脸送晋亲王出去。
行到门房跟前他才低喝一声:“还不给王爷清出道路来?”他这就是变相的要把来人打出去;这也算是他急中生智,终于让他想到一个法子可以保有颜面又不会开罪晋亲王。
门房闻言想了想还是答了一句:“侯爷,为首的人据说、据说是什么辅国夫人,小的们不敢真动手。”
秦侯爷的眉毛一跳,马上知道又打进来的人是谁了,嗯,这个也真得不好直接打出去:皇后娘娘的干妹妹真得在他府中受了伤,他还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丁家得贤嫔相助,秦家被丁家压得抬不起头来;原本秦侯爷也想攀上和贤嫔不对盘的皇后娘娘,到时秦家就能压丁家一头,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成功,皇后待他们秦家不近不远的。如果此时把皇后的义妹打了,那就是在打皇后的脸,不但不能讨好皇后还会惹怒皇后,就算是给秦侯爷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让人把辅国夫人打出去。
晋亲王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脸上没有变化脚下依然故我的直奔大门而去;于晋亲王来说,他就是来找秦侯爷算帐的,话说到了就要走人,不管他来之前秦侯爷这里有什么事儿,还是他走之后秦府会发生什么,都同他是无关的。
这个时候,紫萱带着琉璃等人在秦家的大门下车,气冲冲的就奔大门而来,却和门房的一朝面就动起手来。也要怪秦家的门房是个没有眼色的,看到紫萱那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他当然不会以为来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再加上刚刚被墨随风打得晕头转向,所以开口不但话不好听,语气更为恶劣。
紫萱没有说话,璞玉上前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她是跟在皇后身边的人,向来只有人家和她赔笑脸,何曾有人当着她的面儿骂她的主子过?且她最瞧不起的就是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一掌打过去就让门房的身子动了动。
秦家门房那个气啊,今天他这是第三次被打了,一肚子的火气没有地方发作,如今又被一个小丫头打了脸,他当即就认为自己如果不好好的打还回去,他就是不是一个男人;为了向同僚、路人证实他是地道的男人,门房是想也不想挥头就对着璞玉打了过去。
璞玉的眼都没有眨一下,扬手第二掌就打了过去,至于门房的那一拳自然是被雪莲用手帕抽歪了;因为这里是京城,因为秦家是侯爷,所以紫萱早就吩咐过雪莲在秦家可以打人、可以砸东西,却不可以用毒——就算用了也不能让人捏住把柄,所以雪莲的帕子抽过去,那门房的手就像是万千根钢针狠狠的扎了无数遍。
门房的大叫和璞玉的第二掌的清脆响声一起响起,而门房这次再也站不住终于跌坐在地上后,他下意的去看自己的手,但是手好好的连个红印也没有;如果不是手上还有阵阵的刺痛,他都要怀疑刚刚的疼痛是他做梦了。
不过几个呼吸间门房的手便不痛了,门房当然也就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他招惹不起的,既然他一个人打不过,那就叫人呗;在他们秦府的门口,他被两丫头打成猪头实在是太过丢人,于是他指着紫萱等人:“来人,乱棍打出去!”、
紫萱闻言笑了:“棍子?我们有。”她一摆手,带着的丫头们都亮出了棍棒来,就连璞玉和雪莲也有人送上棍棒给她们;看着扑过来的几个如狼似虎的秦家下人,紫萱迎上去大叫一声:“反了你们,连我这个辅国夫人、皇后的义妹你们秦家也敢打不成?”
秦家的人听到这一喝脚下一滞,手上也就慢了;可是紫萱的人却不慢,轮起的棍棒对着秦家的人扑头盖脸的就打了下去,打得秦家人抱头就往府里跑;这些秦家的下人们在大门前伺候,当然都是心思灵巧之人,看到紫萱说打就打而且还是有备而来,他们就知道来者绝对不善,他们还是少招惹为妙。门房看着紫萱呆了呆,爬起来问:“当真是辅国夫人?”他真得没有想到今天来得人个个都是富贵中人,而他也真得没有眼色,被打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是白挨打;看起来,他应该换个差事,这门房优差以后就不是他了。
秦家大门没有人拦着了,紫萱带着人就冲了进去;原本她就是来砸秦府的,在大门前已经动了手当然不必再客气,几乎是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秦家前院里最得秦侯爷喜欢的两个鱼缸就这样破掉了。
缸里的鱼儿们倒是被雪莲拢起交给秦家人,让他们找个能让这些鱼活得地儿:被扯住的秦家人看着雪莲,再看看被打得到处乱跑的自家人后,乖乖的接过鱼跑走了。所有被打得秦家下人都羡慕那些鱼儿啊,当真是生为秦家人不如生为秦家鱼。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被打,那些老老实实看到紫萱等人就跑开躲起的人,紫萱等人都没有打他们一下子;只把那些嚣张的或是拿着东西上来阻拦的人,打得鼻青脸肿。不过璞玉后来对紫萱说:“这些人,我们不打他们也是鼻青脸肿的。”
紫萱点头,她真得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就进了秦家的大门,她以为要等见到秦侯爷后才能进秦府的,打人不过是让秦侯爷快点迎出来罢了;怎么说秦侯爷可是武将,府里岂能没有几个看家护院之类的?可是今天所见的那些看家护院人人带伤,显然是先她们一步就有人大闹了秦家。
真不知道秦家还招惹谁,居然和她一个想法直接打上门来;不过有帮手不错,紫萱对于省下来的力气不在意,一会儿正好可以好好的和秦大夫人过过招儿。
她带着众人一路急行,很快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晋亲王,使得她微微一愣脚下也就慢了三分;此时璞玉上前拉她的衣袖:“夫人,迎面而来的是晋亲王,如常见礼等到他离开,我们就算是拆了秦家晋亲王也不会管的,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晋亲王是很特别的人,从来没有笑过且从来不喜欢管闲事。紫萱微微点头,想到秦家人身上的伤心中转念:难不成是这个冷冷的晋亲王所为?看他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会伸手打人的啊,冰块还会生气就真得太过奇怪了。但是秦家下人个个带伤,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对手,让紫萱等人轻松的打进来,可以说是一路畅行无阻啊,不是晋亲王的话还能有谁。
晋亲王目不斜视的走过来,只是看了一眼行礼的紫萱就行了过去;他没有因为紫萱等人而放缓脚步,也没有点丁要过问紫萱等人为什么执着棍棒闯入秦家的意思。因为紫萱对他依礼而为,并没有冒犯他的意思,他自然不会代秦家人出头。
秦大侯爷看到紫萱等人手中的棍棒心中极为着恼,脸色也有些变化,但是晋亲王还没有送出府,他只能匆匆的一句:“来人,好好招呼辅国夫人。夫人,本侯先失陪了。”有这么两句话相信辅国夫人听得明白,不会再逞威风了吧?他也算是给辅国夫人面子了。
他在金殿之上见过紫萱,可是却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紫萱带着人打上门来,如此妇人当真是可恶到极点。不过转念一想,他想到紫萱是丁阳的妻室心里忽然痛快不少,娶了这样的妇人为妻只怕是天天都没有好日子过吧?满京城里的贵妇人,连公主们都算上,就没有像丁大夫人这样拿着棍棒带人明目张胆打到人家门上去得。
嗯,此事明儿可以好好的回皇上,正好拿来对付丁家;因为想到丁大夫人把丁家的把柄送到自己手上,秦大侯爷的心情好转不少,对晋亲王陪笑的脸不再苦得能挤出水来。
紫萱看一眼晋亲王的背影,算起来她见过这位王爷两次,之所以能记得此人是因为晋亲王实在是个很特别的人,冷冰冰得让人印像深刻一见就不会忘掉。
她回头问璞玉:“我们现在动手,晋亲王会不会转回来问罪?”秦大夫人敢谋算她,她当然要让秦家鸡犬不宁才能讨回点利钱来,但因此而得罪晋亲王她可是不想的;得罪皇家的人,是极为不智的。
璞玉极肯定的摇头:“不会。我们就算现在把秦大侯爷拉过来暴打一顿,只要不杀人晋亲王连头也不会回一下的。”她对暴打秦侯爷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紫萱闻言笑了笑:“那还等什么?看到两旁的厢房没有,进去给我砸!见东西就砸东西,有人敢拦着就先打人,把人打跑就再接着砸,总之绝不要手软。”她笑得有些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秦大夫人是不是真得不在府中。”
璞玉和琉璃、雪莲闻言带着人就冲进秦家的屋子,见什么砸什么,桌子太大砸不坏也要弄翻它;一时间各种响声汇到一起,就连大门那边的晋亲王也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就如璞玉所说他连头也没有回径直上马去了,但就算冷清如他也有点好奇——秦家倒底做了什么,能让辅国夫人带人打上门来?
当然,这和他无关,念头在他脑中一转就抛开了,骑着马儿很快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处。
秦大侯爷送走晋亲王回头就是一路小跑,他看出来了:今天真正要找他麻烦不是晋亲王而是辅国夫人,好男不与女斗,被这么一队娘子军打上门来,他还真得有点不知道如何应对才算是两全。
他更着急的是,一会儿的功夫她们已经砸进了大厅,听着那些杂乱的声响,他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银子,每个声响都是银子,如流水般消失的银子。“辅国夫人,你要给本侯个说法,不然明天我们金殿上见。”奔进大厅的看到一屋的狼籍,秦侯爷气得脸色发紫真恨不得上前把紫萱的胳膊腿打折,逼她赔出银子来再把她扔出去;但是有钱小国公三人在,他不得不先说理,还有他也不敢当真把紫萱如何。
紫萱回头看看秦侯爷,接着轮起棍子扫落长案上的东西才道:“秦侯爷你想找我要说法儿,不如你先去问问你家夫人做过些什么再来质问我;今天你们秦家不给我说法,我就拆了你秦府再去面君和你们理论,砸了你们秦家还当真就是小事儿。砸,给我狠狠的砸!”她说着话,一棍子又砸在博古架上,上面的东西大半掉在地上碎了。
她现在当然知道秦家的下人为什么人人带伤挂彩,心中感激的同时也忍不住有些生疑:钱小国公会来也就罢了,这等浑人做事如果有道理可讲也就不是浑人了;而墨随风明显一为烈儿——他的眼睛追着烈儿的身影跑,二来应该是为了水慕霞;可是,水慕霞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自己?
见识过丁大渣男和秦大夫人的作为后,她可不认为眼前的古人们都有一副古道热肠;而水慕霞和她只能算是个点头之交吧,怎么看水慕霞也不会是那种滥好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出手相帮。
如果她长得天姿国色、倾国倾城,至少现在还能找到个理由可以解释,但她实在是很平常,在京城贵妇之中只能算是个中人之姿。
水慕霞站在厅上,在一片纷乱当中依然微笑着潇洒异常;倒是墨随风拿着把剑很忙,不时帮紫萱丫头们一把——他的手每次帮人总忘不了在人家小手上滑过,如果不是剑还搁在他的脖子上,真得会让丫头们以为他是专程来吃她们豆腐的。
看到紫萱把博古架上的东西砸坏大半,肉痛的秦侯爷正要发作,就听到钱小国公的声音传了过来:“墨兄,我看你直接抹脖子得了,刚刚晋亲王来了你不想让秦侯爷太过难堪,可是眼下人家正眼也不瞧你啊,分明就是不把你的性命当会事儿——如果是我就一头撞死在他秦家,也不能受这等的侮辱。”
听到这话的紫萱看一眼墨随风,发现他的大手居然在烈儿的小手上刚刚滑过:人家不把他的小命当回事儿?看他这副样子,谁把他要寻死当回事那就是傻子;尤其是在钱小国公说完话后,墨随风先是狠狠的瞪过去才站稳重新摆好姿式——如此,怎么能让人相信他要寻死?
水慕霞摇头叹气:“钱兄啊,也不能怪秦侯爷,看看,这一屋子的好东西得多少银两?如今秦侯爷是心痛得暂时忘了其它的事情,让我来说墨兄还是等一等,秦侯爷应该很快就会想起你来;要不,你先割一剑,不要割得太深,相信秦侯爷就不会以为你只是说着玩儿了。”他是两边的都损到了,没有放过秦侯爷也没有饶过墨随风。
墨随风嘀咕一句:“真是没有良心啊,也不想想我是在帮谁!”可是他的话落入水慕霞的耳中是半点作用也没用,只好认命把剑在脖子上抬平:“也罢,也罢,人生自古谁无死……”
秦大侯爷差一点跳起来:“水公子,水大爷,您就饶了我行不行?墨解元你放下剑,你只要放下剑咱们什么事情都好商量……”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声巨响打断,原来是紫萱和璞玉把博古架给推倒了。
不要说博古架上的东西价值几何,就是博古架本身就是无价之宝啊。秦侯爷当真要哭出来了,现在也知道惹不起紫萱:“我的姑奶奶,咱也有话好好说成不成?本侯的夫人哪里开罪了你,你说出来本侯定让她好好的给你赔罪成不?你就坐下歇口气儿,这一路砸进来你不累手也疼吧,吃杯好茶歇歇吧。”他想到厢房里的一塌糊涂,心里就是一颤。
这天下还有比他更窝囊的吗?人家砸了他的家,他还要请人家歇口气、喝杯茶,免得累坏了。可是不这样说,他能怎么办?朱紫萱现在就是那个品相最佳的,要进上去的瓷瓶儿,但凡碰破一点儿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紫萱看看他点头,招手叫过秦家的丫头来,拿起茶来一口饮尽连饮了两碗后:“秦侯爷,多谢你的好茶;我,歇过来了。”她说完挥挥手中的棍棒:“这里差不多了,走,给我去砸后宅。”这里除了桌椅没有什么可砸得了,现在是时候去后宅瞧瞧。
秦大侯爷急得大喝一声:“你们给本侯站住!”他真得是忍无可忍不想再忍了,可是他的脚步还没有踏出去,那边钱小国公就叫起来:“墨兄,见血了,见血了,你还真动正格的啊,本国公也就是说着玩儿罢了。”
“唉呀,快拿我的贴子去请御医,这解元公真死了也是场麻烦啊。”钱公子叫得那叫一个欢快:“墨兄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交给我就是,然后就放心的去吧;烈儿我会迎回府中好好的照顾她,你的药铺我也会收下好好的经营……”
璞玉听得一下子笑出来,却被烈儿推了一把,引得紫萱也撑不住了:这钱公子还真是能胡说八道啊。
不过随后传来的就是钱公子的惨叫,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肯定是被墨随风收拾了,烈儿红着一张脸拉着璞玉跑得远了,却没有回头看一眼分明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墨随风。
秦侯爷听到钱小国公的大叫,回头一看墨随风的左侧脖子有不少的血出来,连衣衫也浸湿了,当下顾不得去拦紫萱转身扑过去阻止墨随风:解元公如果自尽在他府里,礼部的人定会和他拼命的——礼部尚书早就瞧他不顺眼了,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罪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