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背叛家门

水灵妖十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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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蕊,我记得你也是说过,纵然是入高门,也是绝不为妾。如果你如此作践自己,别人知晓了,那可怎么想。反而你嫁给萧公子,别人都会觉得你得了个爱你的夫君。”

    陈太老君容色却也是不觉柔和几许。

    “方才我的言语,未免有些过了,你到底也是陈家的女儿,又怎么会不理会你呢?若是你嫁入萧家,过得不好,萧家也是自然会为了你做主的。”

    陈老太君连哄带骗,自然是想要劝说陈蕊,让陈蕊顺利嫁入萧家。

    陈蕊素来是要面子的人,若是哄得陈蕊顾忌颜面,一番迟疑,没有嫁入萧家,那么也算是极好。

    萧景也是说道:“陈大小姐,你可是想得好了,你在我心中不同寻常,我自然也是会待你很好的。”

    萧景嘴里这样子说,手掌却也是悄然在袖子里慢慢收紧,捏成了一个拳头。

    毁亲之辱,是任何男子都不能接受的。纵然并不喜爱这个女子,纵然是有断袖之癖。

    陈蕊却不觉轻轻福了福:“祖母,蕊儿多些你待我那一片心意了。可是这就是蕊儿的命,就算全兖州的人都笑话蕊儿淫贱,就算我是那毁了家族名声的罪人,可那又如何?比起嫁给一个断袖,我宁可嫁给一个无赖为妻。至少无赖不是瞎子,瞧出我是个美人儿,可不似断袖,蕊儿生得再没,那也是没什么用处。”

    陈蕊的话儿似乎点中了萧景的某种痛处,让萧景容色微微一变。

    萧景只是喜爱男人,可他既然长于大夏,其他什么和别的男子其实也是没什么不同的。比如娶妻生子,开枝散叶,萧景也是从来没想不要。

    原本他挑中陈蕊,是觉得陈蕊姿容出挑,样儿也是极好的好,气质风度,堪为自己生儿育女。想不到,想不到陈蕊居然是这样子的贱东西。

    瞧来这世上女子,原本都是这样子的不知好歹。

    陈蕊忽而凑过去,轻轻的吻了姚蛟一下。

    姚蛟哈哈一笑,忽而就将陈蕊给打横抱起,转身而走。

    如此羞辱更让萧景那姣好的面容流转几许阴冷之色。

    自己原本留意的猎物,竟然是被生生夺走!

    如此被虎口夺食,萧景内心自然不是滋味,面颊更不觉流转了那一缕狠色。怎么女子都是如此淫荡,背信弃义。

    耳边,却也是不觉听到了王珠有几分清润的嗓音。

    “萧公子你温文尔雅,想来也是能宽容大量,不与陈大小姐一番计较?”

    如此言语却也是让萧景面颊肌肉轻轻的颤抖。

    王珠言下之意,那便是萧景到底还是输掉了

    萧景处心积虑,到底还是没办法和王珠争一争。

    萧景容色微微阴冷,一时却也是没有什么言语。

    他会让陈蕊后悔的,选择和那个男子私奔,他必定是会将陈蕊痛不欲生

    陈老太君瞧着萧景微微铁青的面容,心中却也是颇为不安。

    萧景是个极为疯狂的人,既然是这个样子,也是不知道萧景会做出个什么事儿来。

    “今日之事,是蕊儿一点儿也是不知道分寸,既然是这个样子,我就代替蕊儿,向萧公子赔礼道歉。”

    陈老太君顿时也是盈盈一福。

    以陈老太君的身份,如此自折身份,向着晚辈赔罪,想来也是因为陈家实在是对不起萧景的缘故。

    萧景纵然仍然是意难平,想来也是会知晓陈家的一番诚意。

    然而萧景容色微冷,面颊微微有些扭曲,却不觉轻轻说道:“陈家果真是兖州名门,想来一开始都是没瞧上我,陈家女儿听闻要嫁给我,也是慌忙离去了。如此说来,居然也是怪不得陈大小姐,若非周家退婚,她好好的一个人儿,金尊玉贵,是要去做侯夫人的。”

    萧景这几句话说得有些尖酸刻薄,众人固然知晓他心中意难平,可是听着萧景这样子的说出来,却也是不觉吃了一惊。如此言语情态,可是与方才萧景的大方样儿截然不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老太君微微一窘,她在陈家德高望重,故而也是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子刻薄的言语。

    只是陈老太君却并未向着萧景发作,反而只得恨声说道:“都是,都是蕊儿这个畜生,简直是不知好歹。”

    她这样子说着时候,却也是难掩面颊的一缕憎恨之色。

    此时此刻,陈蕊早就不是陈老太君心中所爱惜的那个美貌高贵的孙女儿,而是有损陈家名声的千古罪人!

    花了那么多银子养了个娇贵的女孩子,还不如养个青楼头牌。

    姚蛟是个不讲理的人,他既然是贪恋蕊儿的容貌,必定也是不肯再将蕊儿给还回来。

    就算是告去官府,官府那几个衙役又怎么配敌过那卫所士兵?

    想到了这儿,陈老太君却也是不觉望向了王珠。

    王珠虽口口声声,只说不理会陈蕊,可是若没王珠纵容,陈家怎么样也能将姚蛟弄成个强抢民女。可是如今,王珠既然倚重姚蛟,想来不会让姚蛟有这等罪名。既然如此,她显然是默许了这桩事情。

    若没了九公主的默许,这对奸夫淫妇想来也是不能风流快活了。

    陈老太君原先污蔑陈蕊的名节,那也是不过一种手段。

    可是到了如今,陈老太君却也是不觉当真有些疑神疑鬼起来了。

    说不定陈蕊和姚蛟当真是早就私通款曲,暗暗的互许终身,所以如今方才一拍即合。否则为何陈蕊居然是接连拒婚,并且今日和姚蛟一拍即合,死心塌地?

    陈老太君慢慢的捏紧了手中浓翠的佛珠,心中却转过许多念头。

    此事若要追究,其实并不是追究在姚蛟身上,而是应当追究在九公主身上。

    纵容下属,如此行事,告王珠纵容兖州军队,强抢人妇,也是可以的。

    姚蛟和陈蕊这档子事儿,那可并不仅仅是那么一桩风流韵事。

    然则,陈老太君虽然恨透了姚蛟,也埋怨九公主,却仍然是迟疑起来了。

    她心中虽是有些怒气,却也素来就是小心谨慎的样儿。

    既然是这个样子,又怎么会去得罪九公主,闹得个什么不是呢?

    不过陈蕊想要这般就得到自由,那也简直是异想天开。

    她这身子是陈家养的,也是属于陈家的,就算攀附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那也是摆脱不了陈蕊乃是陈家之人的印记。

    王珠一双漆黑的抹嘴透出了雪润之意,却也是缓缓说道:“陈老夫人,有些话儿,我觉得你倒是说得错了。陈大小姐虽然恣意妄为了一些,可到底是个聪明人,来人,将落红给带上来吧。”

    萧景愕然抬头,今日他已经是十分丢脸,处处不顺。

    想不到王珠居然是不依不饶?

    也不多时,一名少女缓缓而来,她微微垂头,面颊上伤痕犹自可闻,便是涂抹了脂粉,也是掩盖不住她面容之上的憔悴之色。

    在场之人大都是十分精明,也是能瞧出来,眼前的少女年纪虽小,却也是风尘味儿。

    落红一抬头,瞧着萧景,那也是不觉浑身瑟瑟发抖。

    她只瞧了萧景一眼,顿时又立刻垂下头去,面颊之上尽数都是惶恐之意。

    萧景心中却也是狂怒!

    这个女子出身卑微,性子也懦弱,想来也是绝不敢指证自己。

    事后自己也是打点了一二,威逼利诱,好让落红不要开口。

    一旦开口,那就除掉落红的弟弟。

    对于这样子的女人,萧景自认是十分熟悉和了解了,可是却也是绝没有想到,落红居然是出现在这儿,仿佛狠狠的抽打了萧景一巴掌!

    虽是如此,萧景却也是有些不明白了,这个贱婢,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居然胆敢指证自己了?

    这个九公主,到底使的是什么法子?

    王珠心中却也是冷笑,萧景当然会拿捏人心,知晓这等身份卑微的小人物,自然是惧怕事儿,绝不敢招惹是非。更何况萧景多次虐待落红,那样子的惧意,更是深深的烙印在落红的心中。

    而王珠自己,却是许了落红的前程,让落红知晓,她的亲弟弟还会有一份极体面的人生。

    不错,这样子的小人物十分卑微,能压过他们内心之中深深惧意的,唯独是浓浓的贪婪。

    想要体面一些活下去的贪婪。

    落红想了又想,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心尖儿也是不觉流转一缕坚决之意。

    “妾身,妾身是醉红楼的一名,一名妓女,更是招呼萧公子的人。”

    她这样子开口,别人倒是并没有什么惊讶,落红年纪虽轻,身上却颇有些风尘气。在场的都是些精明之人,哪里会瞧不出来呢?

    如今一张口,就是服侍萧景的人,显然是王珠刻意寻来,有意给萧景没脸的。

    萧景怎么也想不到落红居然会出来在这儿,一时之间,倒是猝不及防。

    陈老太君顿时站起来,一脸愠怒之色:“九公主,你虽然是千金之躯,十分高贵,可是也是不能这样子的折辱陈家,让陈家没了脸面。这等污秽的人,生于泥地里面,那是随意花些银钱,就能随意收买。无论她说什么,都是不值得相信的。九公主怎可轻信这等卑贱的人。却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这么一个官家公子?”

    陈老太君不愧是内宅斗争一把好手,眼睛也是不眨,便是说得这样子的义正言辞。

    一转眼,落红的话儿顿时也是说不出来了。

    她胆子本来就小,并且也是对萧景十分畏惧,如今更是觉得,这些达官贵人,那怎么会听自己说话呢?

    她一个青楼女子,说出的话,那也是没人会相信的。

    陈老太君冷哼一声,走到了落红面前:“你究竟是受谁指使,所以是这般言语?你可知晓,但凡你说错了那么一句话,你身后的人未必会有事儿,可是你却也是会不一样了。你可知晓,自己信口雌黄,究竟是有什么后果?”

    本来陈蕊已经是让陈家没脸,如今若是再将萧景那些丑事给抖出来,那是更加很不好瞧了。

    如此说来,竟然好似陈蕊没有什么错,而是陈家错了一样。

    陈老太君相信,就算是九公主,也是扶不起这个废物。

    这个青楼女子,一见就是胆小的。

    王珠却也是微微含笑,并没有说些什么。

    她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都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果然落红虽然心有惧意,却也是不觉怯生生说道:“我要说的话,都是真的,萧公子不爱女色,只喜男风,故而从来没有近我的身,反而对我百般虐待。之前有个妹妹,听说还已经是被萧公子虐待而死了。我,我也是心中害怕,所以不得不将自己所知晓的统统都是说出来了。”

    陈老太君慢慢的沉住气,只觉得今日自己实在说得太多了。她身份在陈家可谓是十分尊贵,无论如何,也不该让她抢先说话儿。

    更何况有些话她纵然不说,那也是有人能抢过这个话儿。

    陈老太君不觉向着许氏使了个眼神,许氏顿时也是知趣儿,明白了陈老太君的心意。

    许氏抢先过来:“你们这些风尘女子,烟花卖笑,只需为了银钱,什么廉耻都是不要了。这样子的女子,说出来的话儿,又能有什么用处?你既然说萧公子是那样子的人,可是有什么凭据?莫非任由你空口白牙,这满兖州城中有头有脸的人,都任由你污蔑?”

    落红一时语塞。

    许氏越发得意,她就是知晓,这等下贱女子,都是没什么凭据。

    可恨蕊儿就是被这等贱人蛊惑,方才连那家人的人都不肯放过。若非自己还有麟儿,这个女儿就会连累得自己下堂,在陈家抬不起头来!

    想到了这个,许氏越发恼恨,越发要证明萧景的清白。

    “瞧来你果真是没凭没据,随意污蔑。这等下贱女子,居然是行此污蔑之事,我瞧,可是不能轻饶。”

    许氏这样子说着,眼中一缕精光顿时也是不觉一闪而没!

    落红越发惶恐,语调越发凄然:“我没有的,我没说话的,今日我所说的,那可是句句均是实情。”

    许氏越发不依不饶:“说,究竟是谁,让你如此攀诬,教唆我女儿,毁了蕊儿名声。”

    落红蓦然用力一撕,一身纱衣退下。

    她里面只着小衣,如今衣衫裂开,一片后背却也是露出了肌肤。放目瞧上去,上面痕迹道道,新伤叠着旧伤,瞧着也是触目惊心。

    如此画面,非但没有丝毫的香艳,反而是触目惊心,甚至隐隐有些令人反胃。

    就是许氏,那也是被落红身上的伤骇住了,不觉退后了一步,面颊上俱是惊疑之色。

    落红语调之中,却也是带着哭腔:“我,我没有说谎,当真是萧公子如此待我的。”

    陈老太君一生之中也是不知道见过多少的大风大浪。

    可是此时此刻,她不觉退后一步,隐隐觉得恶心。

    萧景却忽而叹了口气:“今日之事,我当真是不知道如何辩解了。这位姑娘,我可是从来都不相识,更是没有待她如何。这一身伤痕,我也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心中也是颇为惋惜。可是无论如何,这些伤痕却也是与我没什么相干了。陈老夫人,你若当真相信了这件事情,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萧景说得可谓情真意切,言语伤感。

    落红瞧着萧景,眼睛顿时流转了仇恨的光彩。

    陈老太君打了个激灵,顿时也是不觉回过神来。

    “无论如何,萧公子人品,我也是相信的。当初蕊儿处境尴尬,若非萧公子你慷慨出面,那也还不知道会如何呢。如今只凭一名青楼女子的随口攀诬,我自然也是不会相信的。至于这个女子,如此情态,实在是,是有些不雅。这等东西,哪里能让人随便瞧的。”

    许氏赶紧扶住了陈老太君:“母亲可别动气,小心气坏了身子。这些青楼女子,自然是不知礼数。若是好人家的女子,又怎么会如此袒露自己的身体?谁知道这些伤痕,究竟是怎么来的,说不定是为了一些银子,自己甘愿的。”

    说到了这儿,许氏面颊却也是微微一红,似乎说一说,也是十分不堪,脏了自己的嘴。

    落红身躯轻轻的颤抖,她原本胆子也是不大,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情态,似乎更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了。

    听到许氏对自己议论,落红酸楚之余,心中却也是颇为难受。

    其实许氏此言,也不见得是全错了。当初她确实是一门心思,想要赚取银钱。

    可就在此刻,一道披风轻轻掩下,遮挡住了落红伤痕累累的背脊。

    落红顿时伸手死死的抓住,待她瞧见了送来披风的人是谁时候,落红面上顿时透出了几许讶然之色。

    “九公主?”落红不觉受宠若惊。

    王珠却没瞧着落红:“夫人可是说错了,有些人生来命苦,没有父母疼爱,只能靠落入烟花之地,换取自己和弟弟的口粮。这样子的女子,在我瞧来也没什么可鄙夷的。有些父母,生下儿女,若是无利可图,就顿时舍弃,这样子的父母却是不配为人。”

    王珠虽然是在说落红,可在场的人谁不知晓,王珠是在嘲讽许氏。

    许氏这桩事情上本来就有心病,一时之间却也是说不出话来。

    王珠冷冷一笑,:“我倒是佩服夫人,对自己女儿如此苛待,却是对萧公子如此客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萧公子方才是陈家亲生的。”

    她这么一提,众人也顿时觉得奇怪起来。

    不错,陈家对陈蕊可谓是苛待万分,怎么对萧景倒是如此温和客气?

    王珠那双灼灼发凉的黑色眸子,让陈老夫人不觉为之心凉。

    这一刻,她甚至似乎觉得,陈家隐藏多年的那个秘密,也许王珠已经是知晓一二。

    萧景仍然是那么一副极为无辜的样子:“九公主,我瞧你是对我成见太深,所以方才是处处瞧我不顺眼了。”

    王珠眼波流转,唇角却是轻轻含笑:“其实就算萧公子有玩女人的嗜好,这说出去虽然难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陈家若要作践自己家里的女儿,也和我没什么关系。萧公子,可是私通前朝余孽,这可就不是什么萧公子死人之事吧。”

    咚的一下,有人栽倒在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然而落在地的,却并不是萧景,而是今日面色一直有些难看的陈老太君。

    如今她面颊一片苍白,血色全无,惹得许氏等人手忙脚乱。

    王珠嫣然一笑,面上却没什么同情之色,仍然是字字清脆,句句如刀:“如今宁国公已经是卧病在床,陈家居然仍然忙着让陈家女儿定亲,想来也是借这桩婚事冲冲喜,所以居然是瞒得一个字都不露。”

    王珠莲步轻移,满含嘲讽。

    之前许氏对王珠充满了怨怼之意,可是此刻此刻,又哪里还敢,只有无穷无尽的惧意。

    王珠扬声,清脆说道:“诸位可是想要知道,陈家有人就算牺牲亲生女儿,也要保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而萧景素来镇定的神色,此时此刻,却也是当真已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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