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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子苏揉了揉眉心,满脸都是无耐,他若不是看见尹凌灏脸上的焦虑是真,还真的要以为尹凌灏是故意的了。不过是妇人怀孕吃不下东西,恶心反胃这不是正常的事情么?似乎,好像在少将军面前便是得了绝症一般?这两天竟然一直将他留在枫雪院,为沈柠诊脉,丝毫不提尹二公子的伤情。
这哪里像兄长的做法?
晏子苏想想都觉得有些无语。
尹凌灏听此,一本正经的看向晏子苏,再次确认道:“当真?这般的情况会持续多久?子苏公子不是神医么?当真没有解决之法?内子最近瘦了许多,怀胎十月,若是天天如此,身子怎可吃得消?”
尹凌灏有些失望,满腹都是心疼,以前怎么没有人对他说女子怀孕生子会这般辛苦?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腹中那个小家伙是个调皮的,折腾的他娘亲难受。
想到这里,尹凌灏眸色便有些范冷,这个不懂事的孩儿,等他落地,迟早要好好教育一番。
萧璟斓这算明白了,看了一眼尹凌灏,眸色骤然升起一股怒意。
感情尹凌灏这几天都在免费奴役晏子苏?还仅仅是因为沈柠怀孕?
就因为这么小的事情便大惊小怪竟然让神医出马?真是大材小用,有损神医颜面!
萧璟斓嗤之以鼻,不屑道:“女子怀孕生子乃天道法则,该是瓜熟蒂落之事,有什么好担忧的?少将军这是没有做过父亲,大惊小怪,哪个女子没有怀孕过?”
仿佛经验十足,精通育儿经的男人一般,萧璟斓抬着下巴很是得意,毕竟尹凌灏长他一岁,但是他现在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而尹凌灏膝下却无一儿半女,想想都是他厉害。
晏子苏听此也觉得萧璟斓的话虽然怪怪的,但还是有几分道理,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女子怀孕生子虽然是天道法则,却也凶险,特别是临产之际,那是半天腿踏进了鬼门关,稍有不慎,便是一尸两命,所以却也不可大意。
尹凌灏听萧璟斓这么说,满腹怀疑的看了一眼萧璟斓,问道:“王爷很懂?”
虽然萧璟斓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谁的女人谁心疼,他是见不得自己的小女人受一点点委屈罢了!
尹凌灏这么问,萧璟斓顿时变沉了脸色,将手中的玉杯往桌案上一放,便开口道:“本王的两个孩儿都五岁了,能不懂?”
这是对他的怀疑好么?
只不过,某个王爷现在很骄傲,自以为什么都懂,认为尹凌灏如今不过是大惊小怪,连怀孕的女子都没有见过,鄙视之,然,等他真正的经历自己的女人怀孕生子后,那个时候,才是知道十月怀胎如何的不易,不仅仅是女子遭罪,便是他,也跟着担惊受怕,那个时候回想今日说的话,他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巴子。
尹凌灏听此,薄唇动了动,没有说什么。
璟王殿下如何懂他的心?恐怕在璟王殿下的心中,孩子一生出来,便是小九月那么大个吧!
岔开这个话题,尹凌灏仿佛突然想起,对晏子苏道:“既然子苏公子这么说了,那定然是没有问题,只是,二弟身上的伤,恐怕还要麻烦子苏公子。”
晏子苏呵呵笑了一声,尹少将军真是关爱兄弟呀,他来了这么两天,少将军终于想起还有一个尹二公子么?
萧璟斓眉头一拧,感情,宴子苏他还没有去看?
他让晏子苏来主要的任务便是医治尹二公子好么?顺便去为沈柠把脉,不为过。但是怎么在尹少将军看来,好像去给尹二公子治伤才是顺带的一般!
萧璟斓讽刺一声,别以为尹凌灏在想什么,便是想给尹凌翊拖延时间?如意算盘到是打的好!
晏子苏起身,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少将军客气了!”
三人正想动身前去尹二公子所在的住处,一个小丫鬟便跑过来,禀报道:“大公子,不好了……”
“说!”尹凌灏听到这三个字,瞬间便将心提了起来,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阴沉的可怕。
这个丫鬟是沈柠房间的丫鬟,不好了,什么不好了?
萧璟斓和晏子苏都眯了眯眼睛,毕竟事不关己!
“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大小姐打了沈九小姐,把沈家九小姐的脸给刮花了,沈家九小姐撒泼,推了三小姐……”
“找死!”丫鬟还没有说完,刚刚还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王爷噌的一声站起身,低咒一声,黑影一掠,早就不见了踪影!
晏子苏抿了抿唇,也尾追而去。
尹凌灏也等不及,心里放心不下,急急的赶了过去。
那个跪在地上还没有将话说完的小丫鬟突然被某个王爷阴冷的声音吼得禁了声,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她突出了刚刚赫然被堵住的几个字:“却不小心推了沈家大小姐,双双掉进了荷花池!”
话说,沈盈听了自家奶娘的话,便再也坐不住,瞒着宁国公府的人,便带着同母而生,如今刚及笄的沈九小姐沈梓来尹府拜访。
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脸皮终究是薄的,在加上沈盈心高气傲,自然是不愿意让被人看出,她是来找尹家大公子的,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男方开口才好。
所以,沈盈便找了由头,说是来看沈柠。
沈柠听说沈盈来要来见她,脑仁便有些疼,沈盈本来就不待见她,见面却要姐姐妹妹的称,着实累得慌,再加上,沈盈从来不会对她有任何好的脸色,言语之中全是讽刺,沈柠自己都觉得累。
可是,沈盈都主动上门了,哪里有不见得道理?
连忙让人摆了瓜果点心,招待沈盈。
因为怀孕的原因,沈柠最近开始害喜,吃什么吐什么,半点荤腥都闻不得,不过几天,脸上便折腾的蜡黄没有半点好颜色,看着苍白憔悴的不行。
又因为在孕期,所以也不敢用那些胭脂水粉,所以,连妆都没有上,便来见沈盈了。
沈盈看着这样的沈柠,只觉得眼前一亮,沈柠这般模样,哪里像是过得好的样子?上次恐怕也是因为要参加国宴,所以才好好打扮的吧?
这就叫什么?
打肿脸充胖子!
也是,即便是不待见沈盈,阿灏哥哥又怎么会让沈柠寒酸的出去见人?那丢的岂止是沈柠的脸?阿灏哥哥也会脸上无光吧?
沈梓比沈柠小了几岁,是沈家最小的小姐,被宠的无法无天,从小娇生惯养,养的白白嫩嫩的,十几岁的小姑娘身量还未长开,可是那巴掌大的小脸已经有倾国之姿,就算沈盈也不及她,所以,一家人对这个女儿期望很高。
如今,沈梓穿着一件淡粉色的撒花曳地群,头上戴着一粉红色的珍珠头面,点缀在乌黑的发上,平添几分睁着一双单纯的大眼睛看着沈柠,惊的不行,扬声道:“七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说着,便有几分诧异,鼓着一张脸,恨恨道:“早就听说七姐夫不疼七姐姐,我还不信来着,七姐姐好歹是我们沈家的女儿,七姐夫怎能这么对待你了?”
沈柠对这个妹妹心有余悸,唯恐避之不及,虽然她嫁过来的时候,沈梓才十岁,可是那些年,没有少遭沈梓的罪。
她还记得,有一年冬天,雪特别大,因为她的娘亲走得早,吃穿用度都是主母管着的,主母自己就有两个公子,两个女儿,哪里还管她们这些庶出?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年过冬的炭火迟迟没有发,棉衣也不够,夜里冷的根本睡不着。
沈柠实在冷的厉害,也不忍心她的丫鬟和奶娘跟着她受冻,几个人便熬了几天的夜,绣了几块帕子,又拿出了她仅剩的首饰,让采买的小厮拿出去换钱,这才买了两框碳回来。
然而,奶娘和兰香还没有将那买来的碳搬回小院,便被还只有八岁的沈梓拦下,小丫头手里拿的是六小姐沈夕养了三年的鹦鹉,竟让几个小厮在花园里面升了火,将碳火烧燃,将那之鹦鹉扔火里面活活烧死。
据说,当时是因为沈梓想要那个鹦鹉,六小姐不给,沈梓才让小厮偷偷的将那鹦鹉偷了出来,打算毁了!
沈夕的生母是一个很受宠的姨娘,沈梓烤了沈夕的鹦鹉,沈夕自然不依,闹到父亲那里去,沈夕的生母也哭闹不止,父亲大怒,觉得母亲没有教好沈梓,主母心疼女儿,说是下人怂恿的。
结果查到那烤了鹦鹉的碳是沈柠买的,便将这件事情怪到了沈柠头上,都是沈柠在背后怂恿妹妹,不然,那碳怎么会准备好?
父亲自然不会去查为什么沈柠会买那碳,宁国公府的女儿会却了过冬的碳火,说出去都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结局就是,不仅沈柠没有了那辛辛苦苦得来的碳,还被父亲罚闭门思过两个月。
两个月一过,便是春天了,也就是,她在那冷冰冰的小院里面待了两个月,棉衣不够,便日日窝在床上,棉被不够,她便和丫鬟奶娘挤在一个炕上,勉勉强强的过了冬。
沈柠至今都不会忘记,那个冬日是多么的寒冷,到了现在,她也害怕冬日。
可以说,在自从嫁入尹府,她只觉得脱离了苦海,虽然在这里也担惊受怕,可是不用愁吃不用愁穿。
听沈梓这么说,沈柠蹙了蹙眉,觉得很讽刺,在尹府过得不好,难道在沈府,就能过得好?
沈柠淡淡的笑了笑,只道:“九妹妹多虑了,姐姐过得很好,夫君对姐姐很好!”
沈梓不悦的嘟起了嘴,哼道:“七姐姐你就是个闷葫芦,一点没有趣,过得好就是好,过得不好就是不好,这里就只有我们姐们几人,难道还怕说出来被人笑话么?”
说完,沈梓便看向沈盈,出声道:“大姐姐,以前你经常给妹妹说起七姐姐,妹妹还不信来着,如今一看果真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爹爹娘亲知道不,若是知道,就该请了旨,干脆让七姐夫与七姐姐和离了才是。”
这话一出,沈柠脸色一白,又恼又恨。
和离?
若是以前她会觉得和离也不失是一个解脱,至少不用再担惊受怕,怕他因为她们的欺骗而憎恶她,她不怕受苦,却怕极了他那张冷峻严肃的脸。
可是,现在不同,她已经离不开他,她好像已经坠入他近期编织的一扇巨大的网之中,根本无法自拔。
她离不开,她腹中的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
而且,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又怎么可能会让她离开呢?
沈柠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正想开口,却见沈盈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但是面容上还是一副恼恨的模样,抢了她的话:“阿梓别胡说,阿灏哥哥与七妹妹是拜过天地的,怎么能说分就分呢?”
沈梓蹙眉道:“拜过天地又怎么了?七姐夫本来就该是大姐姐你的夫婿不是吗?反正又不是七姐姐的夫婿,难道还能真的过一辈子?强扭的瓜不甜,虽然尹府的门邸高,七姐姐也不能霸占着大姐姐的夫婿不归还?反正现在大姐姐也还没有嫁出去,七姐姐姐过得也不好,还不如七姐姐回府,换了大姐姐进尹府嫁给阿灏哥哥做妻子,这样也算众望所归,成全了礼数,不是吗?”
这花厅里面有不少丫鬟,沈盈的,沈梓的,还有沈柠的,沈梓这般丝毫不顾及的开口,让沈柠尴尬又羞愤,脸上青黑交加,她却没有示弱,讽刺道:“九妹妹这话说的好没规矩,如今九妹妹也该订亲,别让外人听见,损了九妹妹的好名声,拜过天地都不算什么,谁还敢娶你?成全礼数?成全什么礼数?九妹妹觉得尹府的大门像是妹妹的闺房那样,随意你进入的么?”
沈梓听此,顿时一恼,脸上也羞的通红,噌的一声站起身来,指着沈柠的鼻子就责问道:“沈柠,你什么意思?胡说八道什么?”
沈梓刚过了及笄,便该找婆家,定亲后,十六七岁就该往出嫁,这个时候,自然名声什么的最为重要。
听到沈柠这么说,她自然是急了。
沈梓那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惊的兰香立即上前护在沈柠的前面,兰香瞪着一双眸子,愤愤道:“九小姐,您别忘了,这是尹府,不是宁国公府!”
其实沈盈这会儿正气闷,沈梓维护她她知道,可是什么叫做大姐姐还没有嫁出去?这臭丫头说的是什么话?难道她沈盈还嫁不出去么?说的跟她没人要一般,气死她了。
正气闷,却见兰香不过是一个贱婢,竟敢在主子面前耀武扬威,没规矩!
沈盈面色一沉,便出声道:“哪里来的贱丫头?我们姐们几个说话,轮得到你来插嘴么?如此没规矩,巧儿,掌她的嘴。”
“是!”沈盈身边的一个丫鬟连忙领命,阴沉沉的就朝兰香走去。
“呦,宁国公府的大小姐好生的气派。”尹穆清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花厅里面的三人都一惊,齐齐看了过去。
却见尹穆清和君语嫣相伴而来,两个女子都气质出众,容貌绝美,在丫鬟的簇拥之下,入了花厅。
花厅内的丫鬟都齐齐欠身行礼。
沈盈看见尹穆清的时候,玉手紧紧的握拳,一双眸子仿佛能喷出火来。
那是嫉妒的!
也不知道尹穆清这小贱人哪里来的那么好的运,能入了璟王的眼不说,竟然还是一个公主!
然而,心里在嫉妒,尹穆清却万万不能得罪的。
不说她是璟王殿下未来的王妃,就说她墨翎元清公主的身份,便不是她们能得罪的。
沈盈立马堆起了一抹笑意,上前笑道:“阿清妹妹,这可真是巧了,刚刚姐姐还和七妹妹说要去探望你,没想到你就来了!”
沈盈这套近乎的举动让尹穆清嘴角抽了抽,避开沈盈想要握上来的手,转身对君语嫣道:“语嫣,我们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姐姐了?父皇又认了女儿?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姐姐都找上门来,我却不知情,这确实不该!”
君语嫣笑了笑,不厚道的开口:“阿清你说什么话?也不看看什么阿猫阿狗,哪里配当我君家的子嗣?父皇就你一个亲生女儿,别乱想了!”
“哦!原来是这样,真是遗憾,刚刚听到沈家大小姐的那一声姐姐,我高兴的跟什么似得,原以为是父皇又多了一个女儿,没想到,却是沈家小姐当了一回开屏的孔雀。”
说罢,尹穆清直接忽视沈盈,走到沈柠的面前,见她脸色苍白,看来害喜害的不轻,关心道:“嫂嫂脸色不好,怎么不在房里多休息?也不是什么个要紧的人,瞧把你累的。”
不是个什么要紧的人?
沈柠唇角扯了扯,三妹妹的这张嘴,就是个不饶人的!
君语嫣也无视沈盈,走了过去,扫了一眼沈柠的肚子,蹙眉道:“没事吧?”
沈柠摇了摇头,心里暖暖的!
沈盈没有想到尹穆清在人前竟然会这么直白的打她的脸,连客套都不客套一下,还如此言辞讽刺,如今又直接忽视她,沈盈简直尴尬愤怒的不行,恨不得上前撕了尹穆清那张嘴。
还有那个君语嫣,什么东西?不过是墨翎陛下的养女,值得骄傲什么?若是以前,还算个人物,可是人家墨翎陛下找回了亲生女儿,她君语嫣还算个什么东西?
还害得阿翊哥哥变成那样的模样,真是该死!
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力道大到捏断了一根修的异常精美的指甲,指甲一断,瞬间变得尖锐,刺破了她的手心,尖锐的痛瞬间让她的大脑清醒了起来。
沈盈唇边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转身对沈梓道:“妹妹,还不过来拜见元清公主和语嫣公主?”
沈梓不屑的皱起了眉头:“语嫣公主?就是那个在国宴上设计勾引阿翊哥哥,害得阿翊哥哥入狱的女人?”
沈梓别开眸子,小声嘀咕:“什么公主嘛?也不过是一个不要脸的浪荡贱人罢了!”
虽然是小声嘀咕,但是这话却让所有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尹穆清面色一沉,猛的一拍桌案:“放肆!”
沈梓被尹穆清吓了一跳,一双眸子瞪得超大,沈盈心中得意,却还是黑着脸批评沈梓:“妹妹不得胡说!”
沈梓哪里被人批评过?被尹穆清吼了一声,本就有些委屈,如今竟然还被沈盈教训,顿时不乐意了,扯着嗓子便吼道:“我哪里胡说了?明明是大姐你给我说的,说语嫣公主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勾引阿翊哥哥!”
沈盈听此,顿时怒不可遏:“沈梓,你闭嘴,本小姐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样的话?你在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话赖在本小姐的头上?真是将你宠的无法无天,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子什么话也说得出口!”
沈盈心头无比心虚,大骂沈梓没有脑子,给她这等难堪,这会儿,一个劲儿的给沈梓使眼色!
沈梓哪里还能闭嘴?看见沈盈挤眉弄眼的,更是气闷不过,感情这大姐姐是在将她当枪使?顿时便怒了:“你说的,我怎么说不得?我知道了,大姐姐喜欢阿翊哥哥多年,却被语嫣公主捷足先登,你气闷不过,所以才在背后嚼语嫣公主的舌根子,这会儿子阿翊哥哥出事,你便移情别恋,又来找上阿灏哥哥了……啊……”
沈梓话都还没有说完,便被沈盈一巴掌打在脸上,力气十足,径直将沈梓打倒,直接朝沈柠那里倒了过去。
沈柠吓得脸色一白,捂着小腹连连后退。
尹穆清离沈柠也比较近,见到这一幕,便也沉了脸,连忙护在沈柠前面,将伸手不厚道的一撇,倒过来的沈梓便一头栽倒,顺势扑到了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啊……”沈梓痛的尖叫不断,跟来的丫鬟连忙去服。
等丫鬟服沈梓坐起来的时候,不有的惊叫出声:“啊,小姐,您流血了,天呀……这可怎么办?”
尹穆清顺势看去,却见沈梓脸上一片血污,是刮痕,那伤口还不浅,血水顺着脸颊正四溢的往下流。因为小姑娘害怕,泪水横流,伤口粘了泪水,更是惨不忍睹。再看像沈盈,却见她右手的中指指甲断了一节,不像修过的那么圆润平滑,反而像是一节用剑砍断的竹片,锋利无比,上面还沾有一些血迹!
尹穆清唇角一扯,这沈盈和沈梓可是有多大的仇恨?竟然将自己的指甲搞成这样,故意刮花了妹妹的脸!
几人面面相觑,这算什么?窝里反?这小姑娘若是留疤,沈梓这辈子不好过,沈盈这辈子怕是也不会好过!
沈梓听说流血了,顿时惊的瞪大的双眸,又是惊恐又是害怕:“流血了,怎么办?流血了?啊……呜呜……”
沈盈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吓得脸色苍白,沈梓是她的亲妹妹,若是留了疤,她怎么和父亲母亲解释?
这个责任她根本就担不起!
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颤抖不已,怎么……怎么会这样?
沈盈赶紧将手藏进袖中,惊呼一声,手忙脚乱的上前:“怎么会这样?妹妹,姐姐不是有意的,姐姐……”
手足无措间,沈盈突然看向尹穆清,泪水哗的一声往下流,伤心欲绝道:“尹三小姐,你怎么能推妹妹?妹妹的脸都被茶盅刮了,如今留了疤,我沈家可不依!”
沈梓本就害怕的全身颤抖,现在听沈盈这么说,她也顾不得沈盈的那一巴掌,只知道自己脸上的伤是茶盅刮坏的,还已经留了疤,她顿时便慌了,张牙舞爪的就朝尹穆清扑了过去,伸手便推了尹穆清一把!
然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将尹穆清怎么样?她身子一错,手指轻点沈梓的腰间一穴位,沈梓瞬间一个激灵,惊的连连后退,直接撞上身后的沈盈,两人在齐齐跌入花厅下面的荷花池!
噗通一声,惊起一串白鹭扑腾扑腾的飞了起来。
尹穆清不屑的勾起了唇角。
这么多人在,难道这么多双眼睛都是摆设?这种脏水也往她身上泼,找死!
若是她不要起这歪心思,或许,她还考虑在晏子苏那里讨要一点祛疤的良药,大发慈悲的救救这两姐妹,可是现在?
她们要作死,她何苦要自作多情的帮助她们?
这二人噗通一声落进荷花池,尹穆清才惊呼了一声:“快救人!”
虽然叫着救人,自己却不动,以尹穆清的伸手,若是真的有心要救人,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可是,那也要看她乐意不乐意!
沈柠一直被人护在身后,刚刚发生的一切当真是惊险,她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色也一阵一阵的发白,显然是害怕的。
一群奴仆手忙脚乱的将两个姑娘从荷花池打捞上来后,个个狼狈不堪,殷殷哭泣。
沈梓最可怜,脸上的伤被那荷花池里面的谁浸泡后,血水洗净,露出一跳深深的沟壑,浮白的血肉露在外面,又红又肿,着实触目惊心。
丫鬟们急不可耐,这绝对是要留疤了!
尹穆清和君语嫣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沈柠看着这两个姐妹,心里生寒,连忙让人挪到后面暖阁,请了府医过来医治。
尹穆清连忙派人去沈府通知人,派人过来将这对奇葩姐妹给领回去。
暖阁之中,府医看过后,摇头又晃脑:“不妙不妙,若是刚伤的时候,就不能见风,该立马挪至屋中,洗净伤口涂药包扎才是,怎么能沾水了?还是荷花池水,这……”
沈梓听此,顿时崩溃,对丫鬟又是打又是骂,哭闹不止:“尹穆清,贱人,你陪我的脸,呜呜……爹爹,娘亲……”
沈盈心中心虚,想方设法的想将那残缺的指甲磨平,可是又不敢动,只能捂着脸哭。
尹穆清听沈梓胡言乱语,嗤道:“九小姐吃了亏,却连在哪里吃了亏都不知道么?人家说你的脸是杯子碎片刮伤的,你就相信了?”
沈梓听此,尖叫道:“你什么意思?”
最激动的莫过于沈盈了,她脸色一白,尖声道:“尹穆清,你什么意思?你是想推卸责任么?本小姐告诉你,你想得美?妹妹的脸若是留了疤,沈家定不会善罢甘休!”
沈柠扶着腰身起身,走到沈盈面前,开口道:“大姐姐你当我们的眼睛都瞎了么?九妹妹的脸明明是你得指甲刮伤的,如今却赖在别人身上,你这么做,也不怕良心难安?”
沈盈听此,大怒:“沈柠,你胡说什么?你别忘了,你可是沈家的小姐,如今倒是胳膊肘往外拐了么?宁愿听信外人的谗言,不信任自家的姐姐?”
“啊……”沈梓回头,正好看见沈盈那断了的指甲,顿时脸色一白,心寒又愤怒,顿时朝沈盈扑了过去:“沈盈,是你,是你刮花了我的脸,你好狠的心,呜呜……我要杀了你……”
沈梓扑了上来,沈盈脸色一阵青灰,几乎手足无措,和沈梓纠缠一起,情急之下,急道:“我怎么会刮花你的脸?就算要刮,也该是刮了她们的脸?怎么会刮我亲妹妹的脸?”
“你要刮了谁的脸?”一声隐染怒意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沈盈看过去,却见萧璟斓面色阴沉的进屋。
看向沈盈的眸光,仿佛看一个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不仅嫌弃还满是怒意。
沈盈和沈梓都面色一白,齐齐跪地行礼:“臣女参见王爷!”
紧接着进来了几个人,第一个是尹凌灏,他几乎是一个健步上前,将沈柠拉入怀中,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番,面色极为的阴沉。
紧接着进来的是沈府的嫡出公子,如今在翰林院当值的沈冶,他刚回府,便听下人说,两个妹妹去了尹府,在尹府出了事,他连忙赶了过来。
如今一来,便听到自家妹妹说这样的话,再看屋中女子,直觉得腿都软了,连忙上前跪在萧璟斓面前请罪:“王爷息怒,妹妹年纪小,口无遮拦,但是她绝对不敢对二位公主不敬,还请王爷明察!”
尹凌灏沉着一张脸,一字一顿道:“不敢对公主不敬,意思就是说,其实,她想刮花阿柠的脸?”
沈冶一惊,哪里敢承认?虽然一个庶出的妹妹,他还不放在眼里,可是尹凌灏他却不敢得罪,连忙赔罪:“少将军误会了,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说罢,沈冶一巴掌就扇向沈盈,沉声道:“还不向王爷请罪,向少夫人道歉?”
“啊呜呜……”沈梓这会儿见沈冶打沈盈,顿时觉得委屈不已,扑进沈冶的怀中,哭闹道:“大哥,阿梓害怕,阿梓的脸……呜呜……”
男人的一巴掌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承受的,沈盈被打的口吐鲜血,牙齿都落了好几颗,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哥,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呜呜……我凭什么要给沈柠那个贱人道歉?我凭什么?”
沈柠看到自己的家人,只觉得失望无比,颓然的闭上眸子,尹凌灏感觉到沈柠的情绪低落,瞬间便蹙起了眉头,搂着沈柠的腰肢,看向沈冶,面色阴沉的开口:“沈大小姐的歉,阿柠不需用。只希望以后沈家的几个小姐不要再踏入尹家半步,否则……休怪刀剑无眼!”
尹凌灏这话一出,沈盈脸色募的变得煞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尹凌灏:“阿灏哥哥?你怎么能如此绝情?你忘了,我才是皇上赐婚,你名正言顺的妻子?沈柠算什么?给你提鞋都不配!”
沈盈这话一出,沈柠双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这件事情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可是从没有人将这件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说,如今沈盈这般,几乎让沈柠无地自容!沈盈无疑是将她的尊严狠狠的踩在脚底,肆意践踏!
心悸之下,她只觉得自己腹中一痛,一抽一抽的钻心刺骨一般难熬:“呃……”
沈柠瞬间疼的冷汗淋漓,倒在尹凌灏的怀中,呻吟出声。
“阿柠?”尹凌灏面色一沉,打横抱起沈柠,便匆匆的进入内殿:“大夫!”
尾随而来的晏子苏听此,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阿灏哥哥?”沈盈见尹凌灏如此,只觉得晴天霹雳,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却只看见那人消失在门口的衣角。
沈盈瞬间瘫软在地上。
沈冶听沈盈这么说,便又是大惊,反手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蠢货!”
随后,便苍白着一张脸,向萧璟斓求情:“王爷,沈盈得了疯症,一直都疯疯癫癫的,污了王爷的耳,微臣罪该万死,这就将两个不懂规矩的妹妹带回府上,请大夫好好医治!”
当年她不知死活逃婚一事,差点连累沈家满门,时隔这么多年,她竟然还敢提及这事,无知蠢妇!
“大哥?”沈盈被打的蒙头转向,却不想听见沈冶这么说,顿时脸色一白,得了疯症?这话若是传出去,她这一辈子还想要有个好的归宿么?
尹穆清也没有想到沈冶会这么说,好歹也是自己的妹妹,这话一出,沈盈这辈子算是毁了!
权贵世家,名门贵族,谁会娶一个有疯症的女子?
萧璟斓听此,便是勾了勾唇角:“既然得了疯症,便不要出来了,惊扰了别人是小,沈府却没有几个多余的姐妹供她挠,可惜了九小姐,这小脸……沈大小姐这指甲可真利索!”
沈梓听了萧璟斓的话,顿时又激动起来,抓着沈盈的头发又挠又扯,尖叫惨叫不绝入耳。
尹穆清和君语嫣听了萧璟斓的话,不由的抽了抽嘴角,萧璟斓这挑拨离间的水平真是高!
他老人家说了这话,根本不用他出手,沈盈回了沈府,也会被沈家遗弃吧!
以沈家的势力财力,沈柠的脸留疤不可能,但是沈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沈盈已经这样,沈家肯定只会选择沈梓这个唯一的嫡女了,沈梓这样的身份,想报仇,做什么不行?
沈盈在沈府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事实也如尹穆清的所料,沈盈一被带回去,就被宁国府罚了,据说是鞭笞了二十下,沈盈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住?第二日便高烧不退,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用了药,伤口反而溃烂,反反复复一个月才好,但是白皙光洁的身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疤痕,丑陋不堪!
没过多久,沈盈竟然远嫁穷乡,夫家还只是一个七品的县令,据说那县令还是续弦!
可想沈盈的日子过得有多糟心,可谓成了京都的一大笑话!
沈冶胆颤心惊的将两个妹妹带走,萧璟斓这才嗤了一声:“不知死活!”
这才走向尹穆清,伸手去握她的手,问道:“没惊到吧?两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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