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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多罗接着说:“噢,对了,我想起来了,叫做君有赐,不敢辞。
我们虽然不是否,但我们是兄长,说话份量还是很重的,给你什么乖乖地收着就是,不够再要,这才是当兄弟的样子。
推来推去虚头巴脑地做什么?是不是不打算认我们三个哥哥?”
马腾有点哭笑不得,迭声说道:“好好,我要,我要。”
“这不就对了。”西方尉迟说,“以后咱们就得象这个样子,有话说,有屁放,直来直去,千万不要藏着掖着。
我跟汉官打过几次交道,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喜欢拐弯抹角的,心里有,但就是不直接说出来,让你猜,那个费劲哟,最让我头痛。”
马腾说:“三位大哥放心好了,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也最不喜欢那样的人。
咱们之间以后就象三位大哥说的,凡事都敞开了说,直接掏心窝子。”
“对,掏心窝子,这话我爱听。”破多罗说道。
这时,饭菜上来到了。
大师傅端上来一大盆,介绍说,这是香饭,又叫西北大菜。
张掖谚语云:唱戏凭的腔,筵席看香饭。
这道名菜,是用猪和羊的肝肺剁成碎未,把葱蒜未掺进去,拌匀,加调料、食盐,并用面粉和成面团,再搓成圆条,用油炸熟,叫卷肝子。
再将卷肝子切成圆片,拼码在碗内,加调料葱蒜,另拼大肉片子,加肉汤蒸好后,扣于另一大盘内,加鸡蛋索子,浇上汁子烹调而成。这道菜香味浓郁,令人一见之下就有了食欲。
接着上来的是搓鱼子。
大师傅说,这道饭是用盐水和面揉至软硬适度,反复揣揉,至不沾手、不沾案板、掰开不见蜂窝为宜。
然后摊擀成面张,切成筷子粗细的面条,然后一手拿面条,一手配合将面一点一点搓成两头略尖、中间稍鼓的鱼苗状。
入沸水煮熟捞出,拌以炸酱或色、鲜、味俱佳的热菜、凉菜、红油、辣子、醋即可食用。
永嘉先生说:“这道饭是我的最爱。
上好地道的搓鱼子,必须具备三点:面要筋道柔滑,大小、长短均匀,形状酷似鱼苗;
菜要五彩均备,力求多样。
五彩即红色的肉丁或胡萝卜丁、白色的葱段、绿色的菜叶、黄色的鸡蛋花、黑色的木耳;味要调料齐全,香飘四溢,催人食欲。你们尝尝。”
永嘉先生接着又说:“张掖人吃搓鱼子,大概隐含着‘如鱼得水’或‘年年有余’的寓意。
当搓鱼子下进锅里,拿筷子一搅,真就似一群摇头摆尾的小鱼在水里游动,因此成为张掖城乡的日常面食。
特别是在农忙季节,做一顿搓鱼子既能展现主妇的厨艺,农人吃了干活时又耐饥。”
西方尉迟三人看了半晌,胡口古引叹道:“我真是服了汉人了,难为他想得出来。
一道小菜费这么多心思,做得还真象那么回事。”
三人连吃了几大碗,一个劲地叫过瘾。
马腾见西方尉迟双眉微蹙,面带忧郁,似有心事,遂问道:“尉迟大哥,我看你好像心里有事,能不能说出来让兄弟听听?”
西方尉迟向马腾投去感激的一瞥,说道:“要说没有是骗你。不过我不好意思再给兄弟添麻烦了,我自己回去想办法就行。”
“你的意思是我能帮忙?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妨说出来,大家商量嘛。
我刚才说了,我们既然是兄弟,就不要拿我当外人。”马腾诚恳地说道。
西方尉迟迟疑了一下,方缓缓说道:“其实我们三家与兄弟互市一事,来之前我们就曾评估过。
以兄弟你的仁慈和做派,我们觉得这事你十之八九会同意。
不过这事要顺利办成,而且将来不留什么尾巴,我们觉得问题不在你这里,而是在另外两位的身上。”
“噢,大哥的意思是还会有另外的鄣碍?你是说谁?”马腾问。
西方尉迟说:“对我和胡口大哥来说,是步度根;对破多罗兄弟来讲,是轲比能。”
马腾疑正惑地问:“这是为何?他们为什么要从中插上一腿?”
胡口古引道:“很明显,他们两个是不想让我们壮大,最好是永远保持目前的水平和状态,为将来吞并我们打好铺垫。”
马腾道:“据我所知,步度根刚刚吞并了莫耐娄悦,而且还没从去年的灾荒中缓过劲来。
他要消化解决这些问题,就得有好几年的功夫。
而且,他下一步的敌人不会是你们二位。
轲比能的情况我不是多么了解。你们是不是多虑了?”
胡口古引说:“将军兄弟,你说步度根下一步的敌人不会是我们两个,何以见得?”
马腾道:“这是我从去年与他几次交往中分析判断出来的。
上一次,我歼灭步度根与匈奴联军大部以后,我收兵回居延,他也退守王庭。
这时候,轲比能听闻步度根大败阵的消息,就联合步度根西部的莫耐娄悦、北部的丘目陵纯,三家合兵一道,想趁势一举吞并步度根。
我在去给步度根送粮草的路上,巧遇莫耐娄悦,就把他的一万五千人消灭了,将七八千俘虏送给了步度根。
想是轲比能和丘目陵纯得知了消息,没有再动手,而是到了步度根的部落里与我交好,并对步度根进行慰问。
在那里,我们三人相遇了,最后达成了在居延互市的协议。
虽然达成了协议,但步度根对轲比能、丘目陵纯二人的最初动机心里是清清楚楚的。
那几天,我与步度根相处得很多,对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明明白白。
他当时就跟我说,要马上发兵攻打莫耐娄悦的部落。
结果,在我离开后的第二天,他就动手了,而且是兵不血刃。
接下来,我估计过个两三年的功夫,他就会对丘目陵纯动手。”
西方尉迟、胡口古引两人对望了一眼,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