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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都不知道,佐藤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说是有急事。不过月谷悄悄告诉我说是家族里发生了内讧,因为继承问题,我是佐藤羽的养子,家族中有一大半的人都不同意我继承家族的事业,就因为这些事情形成了分歧。佐藤羽骑虎难下,于是急急忙忙的叫我回去,相必没有一两个月我是回不来的。”
顾子莘抓住顾子西的手,再次凝重道,“撑不下就算了,没有谁会怪你。”
“没人怪我,可是我会怪我自己。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认贼作父,这样痛苦然让我实在是太难过了,我恨死顾博文了!你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就是因为他当年设计将你丢掷人海,我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报这么多年来积累的所有仇恨。我们,其实早就没有退路了。”
顾子西坚定道,“我们得一起往前走。”
或许是因为这么久以来压抑的心情,顾子西说这番话的时候很认真,认真到眼睛里都出现了狠咧的神情。
从什么时候时候她开始学会了这种表情?和阮晟文的一模一样,狠咧又冷漠。
顾子西变了,慢慢的开始变了,她不再是那个只相信爱情友情亲情的小女孩子了,她跌倒过迷茫过受伤过哭过痛过也笑过,她现在很清楚的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脚下屹立的这栋大楼,是她的才对,是他们顾家的才对!凭什么他们顾家的东西要在顾博文那只老狐狸的名下?不可以的!
“子莘。”
轻轻的靠在玻璃落地窗面前,顾子西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静静道,“如果我们成功的话,我们得到了我们想要的一切,报了仇,什么都结束了,那么我们的目标又是什么呢?还有什么能够支撑我们走下去?”
“如果失败的话,我们又将失去什么?最后我们又拿什么来作为我们站起来的依靠?我不明白,不明白是我想的太多操了太多的心,还是我快要把自己折磨到疯了……”
顾子西愣愣的问道,她想得到确切的回答,她想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想多了。
只是,顾子莘还没有做任何的回答,那漂亮的玻璃窗便破裂了。
眼睁睁的看着一枚小小的子弹穿过玻璃打在顾子西的肩膀上,然后她浑身一震,瞪着眼睛倒在地上。地板上流出来的血,和顾子西的唇是一个颜色,红到妖媚红到璀璨。
顾子西微微皱起眉,低喃,“疼……”
这一次,疼的快要死掉了……
顾子莘的脸就在自己的面前,顾子西能够看到他张着嘴拼命的呼喊,顾子西却不知道他在喊什么,她听不见,真的听不见!
有一种没有质地的却很重要的东西在飞快的流逝,顾子西开始觉得冷了。
“姐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抱起顾子西,顾子莘看到了那把跌落在地上的短刀,这明明是他担心顾子西给她用来防身的,可是有什么用?在他还没有离开的时候,他就亲眼看到顾子西受伤了!
他这个做弟弟的,真的好没用!
全公司上下都看到了,看到了浑身是血的顾子西,那恐怖又脆弱的模样拉动了每一个人心弦,然后有人笨拙的报了警。
开着车子,顾子莘闯了无数个红灯将其送到医院,在所有医生惊愕的目光中怒道,“救她啊!你们看我干什么?救她啊!”
顾子莘今天穿着了白色的衣衫,可是那上面现在都沾染上了顾子西的鲜血,那恐怖而又诡异的色彩涂抹上去,将之衬托的像是地狱里的恶魔一样。拥有如此如花般娇嫩的容颜,可是现在却毫无形象的咆哮,泪水滴落在衣衫上,淡红色的雪花缓慢绽放。
“咦?顾子西?”
周嘉伟咬着棒棒糖看着被推送进手术室的顾子西,纳闷道,“这女人又怎么了?”
狠狠将周嘉伟抵制到墙上,顾子莘皱起眉恶狠狠道,“你是不是这里的医生?如果不是的话就叫这里最好的医生来救她!她中枪了!”
该死,如果是在日本的话,顾子莘根本用不着亲自开口!
其实周嘉伟今天刚好休息,现在过来不过是为了看最近一个刚刚泡上的护士美眉,无意瞧见了顾子西然后又被顾子莘用这样的方式压在墙上,他很不解。
“你是谁?你的身上的血该不会是顾子西的吧?”周嘉伟皱起眉认真道,“如果是的话我警告你快点放开我,因为顾子西现在需要输血了,晚一步她都有生命危险了。”
松开牵制,顾子莘无力道,“拜托你救她……”
脑海一直都在重复方才的事情,那枚看起来小小的子弹就这样钻进了顾子西的身体里,而当时顾子莘就在旁边,如果可以的话,他多希望受伤的人是他。
那么多的血,流了好多好多血的顾子西,苍白着脸皱起眉的顾子西,因为疼痛而昏迷低喃的顾子西,好脆弱。
他们俩姐弟好不容易才见面,不要那么残忍好不好。
周嘉伟依旧警惕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顾……顾子西的朋友,佐藤轩。”
“哦。”
得到了答案,周嘉伟将嘴里的棒棒糖丢进垃圾桶,然后拦住正要去手术室的医生,道,“这个人我来救。”
“周医生,你……”秃头教授很惊愕,可是谁不知道怪医周嘉伟一旦休假绝不上班?现在为了那个女人,他既然破例了。
“别看了,我告诉你们,要是那个女人死了咱们医院的人通通都得给她陪葬。”说罢,周嘉伟便去换衣服了。
陪葬是真的,周嘉伟绝对没有吓人,但前提是如果顾子西死了的话。
漂亮舞台上,宋云珠穿着白色水墨长裙坐在凳子上摆弄自己的大提琴,几天之后她在这里会有一个演奏会,来听她演奏的都是上流人士,所以她需要好好的演练。
观众席上只有一个人,只有阮晟文一个人,拖着腮帮看着台上的宋云珠,眼神里流露出的温柔,如此的明了。
如果,如果许柔还活着的话,应该也会和宋云珠一样的成功。许柔是音乐界的精灵,她喜欢听优美的乐曲,喜欢用钢琴弹奏一曲肖邦,也喜欢用小提琴拉出一首卡农。在她的世界里干净又透明,最重要的只有两样东西。
一个是音乐,一个是他,阮晟文。
不演奏的时候,许柔是个快乐的精灵,她会踩着地板砖一个一个的旋转。她是天生的舞蹈白痴,每一次旋转到最后都会以尴尬的小声收场,然后红着脸俏皮的躲藏。
冬天的时候,许柔会用整整一个冬天的时间织一根围巾,她手忙脚乱的很容易把毛线弄的一团糟。好不容易等到围巾织好,那个时候的冬天却早就已经过去了,但是她依旧会在炎热的天气里把围巾送出去。
在她的眼里,礼物是不分季节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于是在那个夏天,阮晟文会因为戴了围巾而起了一脖子的痱子。
许柔是个娇柔的女生,学做水煮鱼的时候还和砧板上的鱼说了一百多个对不起,后来才发现因为离开了水,鱼早就死了。那一回,阮晟文生平第一次吃到了留有全尸的鱼,因为许柔甚至连鱼鳞都没刮。
可是顾子西不一样,她拿起菜刀的时候就是一个稳准狠,做出来的饭菜很香。有一种感觉,就算是没有任何的调味料没有好的食材,她依旧能够做出让人十指大动的美味。
不过她比许柔复杂,读不懂,有的时候很温柔有的时候很粗狂有的时候很脆弱,有的时候却要逞强。
皱起眉,阮晟文舔舔嘴皮不明白,为什么他每一次想到许柔,就会不由自主的把两个人拿出来的比较,为什么会这样?
舞台上,宋云珠微笑着拉完最后一个音,随即笑道,“阿文,好听吗?”
阮晟文点头,“好听。”
“今天就排练完了,等两天我演奏会开始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听哦,我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宋云珠微笑,“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你有没有空呢,擅自做主把位置给你留下来,我觉得自己好任性。”
“不会,我一定会来的……”
未等阮晟文说完,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于是转过身子接电话。
“嘉伟,什么事?”
“大哥,你现在在哪啊?你知不知道顾子西快要死了啊!”电话那端,周嘉伟焦急道,“你自己的女人受了伤让别的男人送过来,这一点我忍了!可是现在顾子西这女人的小命都快没了,你难不成真想以后给你两个孩子找后妈啊!”
顾子西受伤了?
皱起眉头,阮晟文沉重道,“说清楚,顾子西怎么了。”
“她中枪了,在肩膀上,骨头都碎掉了。”
“中枪?”
那女人去打仗了吗?怎么可以平白无故的中枪!
阮晟文咬牙切齿怒道,“你他妈不是说你医术很好吗?只要还有半条命你都可以救回来!你还说当年要不是舍不得你妈,你才不会留在T市做一个小医生!怎么,不过就是中枪打到肩膀,到你手里就要死了,你他妈到底是什么狗屁医生啊!”
“大哥!你知不知道顾子西是什么血型!”周嘉伟无奈道,“是RH阴性血,这样极品的熊猫血你让我去哪里给你找?现在,顾子西必须输血,不然的话你等着给她收尸吧。”
挂掉电话,阮晟文皱起眉狠狠捏住了拳头。
“阿文,出什么事了?”宋云珠刚欲靠前询问,结果阮晟文扭过头便跑开了。
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留,说明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手术室,周嘉伟满头都是汗,然后喊道,“止血止血,给我止血!再不止血这人就要完了!”
“周医生,我给所有医院都打过电话了,T市里面倒是有一个拥有这血型的人,但是现在因为得了艾滋而被隔离,他的血不能用。”护士焦急道,她也无能为力。
“靠,拥有那么值钱的血他不好好珍惜,居然去乱搞,该死的!”周嘉伟用止血钳暂时帮顾子西止住血,可是这个女人现在苍白的模样简直是和死人没什么差别,已经间接性出现了休克的状态。
“顾子西,你男人再不来解决问题的话,我就无能为力了。”
走出手术室,周嘉伟喘着粗气想要再给阮晟文打电话,可是顾子莘瞧见他出来立马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快死了。”周嘉伟没好气道。
顾子莘一把拽住周嘉伟的领口,怒道,“怎么可能快死了!你不是一个医生吗?怎么连这点小伤你都治不好!治不好你做什么医生啊?混蛋,你是来这里混饭吃的吗!”
“你才是来这里混饭吃的!”
周嘉伟一把推开顾子莘,道,“子弹打的位置离脖子太近了,哪里有一根动脉血管,然后子弹擦边而过导致了血管破裂失血过多。其实这都没有什么,主要是顾子西的血型太变态了,这个世界上有她那种血型的人都极少。”
“我的可以用吗?”伸出手,顾子莘焦急的问道,“我是O型的,你看我的可不可以用!”
“顾子西是RHY阴性熊猫血,你以为你的血对她也是万能啊?根本不可能的,现在就算顾子西能够平空冒出来一个亲生哥哥什么的,血型都不可能一样。”
熊猫血?
这就是父母小时候担心顾子西受伤的原因吗?顾子莘突然回忆起了小时候,可是那个时候顾子西却一直都在保护他啊!不管怎样,顾子西一直都在保护他不让他受伤而已,自己,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顾子莘突然像孩子一样坐在那里哭,为什么他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呢?
“嘉伟!”
匆忙赶到医院,阮晟文将手里的装有冰块的盒子递给周嘉伟,吼道,“立刻马上给我救人去!”
“我就知道你有招!”
这下顾子西有救了。
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顾子莘看着阮晟文,看着他一脸焦急的模样然后定格。
“是你送顾子西来医院的?”阮晟文问道,这就是周嘉伟说的,别的男人送他的女人来的医院。
默默的点头,顾子莘没有说话。
随即,如同他刚才对周嘉伟的那样,阮晟文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抵制在墙上,吼道,“顾子西和你在一起怎么会受伤?你告诉我,你可以让她受伤!你知不知道,她差点死了!”
依旧是点头,顾子莘什么都不想说。
被一拳头狠狠的打在脸上,顾子莘没有做任何的反抗,只是忍着痛静静道,“你打吧,反正我也很想打我自己。我亲眼看到顾子西受伤,看着她倒在血泊里,可是我除了将她送来医院,别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举起来的拳头慢慢放下去,阮晟文抑制不住的愤怒居然得不到发泄,只好将拳头打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如果顾子西没事的话,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但她有什么不测,我一定会让你陪葬。”阮晟文恨道,他已经失去了一个,不想再失去第二个了。
顾子莘点头,“如果她有不测,我也不会放过我自己。”
一直都像是陷入了一个混沌的梦里,顾子西不知道自己在哪,只知道身上的某个地方很痛,可是她又不太明白是哪个地方。
恍惚中,她好像闻道了阮晟文身上特有的古龙香水味,但是很淡,淡到像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可是顾子西又分明听见他的声音,他那独特的身线带着久违的沧桑与沙哑,他说,“顾子西,麻烦你醒来。上天已经夺走了许柔,我不希望你再离我而去了……”
如果是因为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的话,那么阮晟文珍惜的应该是许柔的才对,不应该是她顾子西。
不应该……
睁开眼睛,顾子西环视着这个陌生的环境,皱起眉发出了呻吟,她依旧很痛。只是现在她终于知道疼的位置在哪里了,在肩膀上,左手就好像断掉了一样,没有任何的知觉。
“顾小姐,你醒了!”佐藤轩露出了笑容,眼眸中还残留着泪花。
“子……”顾子西意识到了阮晟文也在,于是努力的微笑,“佐藤先生,谢谢你。”
“不,不是我,是阮晟文。如果不是他最后及时拿来了血袋,在最危机的时刻给你输血的话,你现在根本就睁不开眼睛,也看不到我。”佐藤轩哽咽着从桌子上拿来沾水的棉签替顾子西抹那干裂的唇,手还在不安的颤抖。
微微皱起眉,顾子西闭上了眼睛,道,“你去休息吧,我也想睡一会……”
“顾子西!”
已经将所有的怒火都压制在了心里,可是顾子西却依旧是这个态度!如果她现在不是重伤躺在床上,阮晟文可以肯定他会把顾子西从床上拽起来,非要吵一架不可!
“嗯……”
若有似无的呻吟算是回应了,可是顾子西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算了,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今天不和你吵,你要休息那就休息,我不打搅你。”说罢,阮晟文从旁边的沙发上拿起外套便往外面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看着佐藤轩不悦道,“她要休息,你难道在旁边看着她休息?”
“我晚上给你再来看你。”佐藤轩说完便离开。
躺在床上,顾子西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好累……
刚刚走出病房门口,阮晟文就一拳头打向了旁边的垃圾桶,该死的顾子西!
“我真搞不懂,一个拥有了RH阴性血的女人居然愿意生孩子,还是为你生。我真是搞不懂,顾子西是怎么想的,要知道如果生产的时候她只要一个大出血的话,只要没有血源,她肯定没命!”
周嘉伟的话一直环绕在耳边,阮晟文是有气都发不出来!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顾子西确确实实为他阮家生下了一对龙凤胎,而且还是冒着丧命的危险。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想要用孩子为之要挟还是没有堕胎勇气,这些都无所谓,现在最重要的是顾子西的伤。
“这个女人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该死……”
“你错了,她不是不会照顾,而是一直都努力的照顾别人去了。”
佐藤轩静静道,“你有听过一个童话故事吗?一个小王子,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别人的故事,他把自己的东西分给了许多穷人,甚至连眼睛都当作夜明珠给了别人。顾子西和小王子一样,都是在为别人着想,因为为别人着想了太多,所以忽略了自己。”
皱起眉,就像是佐藤轩说了一件很荒唐的事情一样,阮晟文笑道,“佐藤先生是怎么了?想要走诗人的路线吗?可是即便是这样你也不必用这样口气说话吧?怪怪的。”
耸肩,佐藤轩无所谓道,“你笑,是因为你什么都不懂。”
对于顾子西,阮晟文真的什么都不懂。
“听着,我不管你和顾子西现在是什么样的关系,我警告你,倘若顾子西和你在一起发生了像今天这样的事,我绝对不会饶你。!”
“倘若还有下一次,我发誓你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完好无损的站在我的面前给我讲故事,我发誓。”
阮晟文冷峻道,“或许如你所说我真的不懂顾子西,我们之间生疏到我都不清楚她是什么样的血型,可是我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动用一切资源为她找到她所需要的。她,顾子西,在我的心里的地位,你也不懂。”
人和人之间根本没有那么容易读懂。
“我要回日本了,顾子西还得拜托你来照顾。”
佐藤轩安静道,“除了你,我找不出还有谁能够好好照顾她。我想,也就只有你能压住她的逞强,不让她那么累。”
“呵,你和顾子西一起风花雪月的时候怎么不走?偏偏要等到她受了伤半死不活的时候才把她丢给我。佐藤轩,你是不是把你祖先的优良传统都继承透了,所以才放着胆子来中国的啊?”
“你误会了。”
面对阮晟文的冷嘲热讽,佐藤轩无奈的解释道,“一,我不是日本人,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还是T市的祖籍。二,我和顾子西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即便我爱她,我们也不会在一起。三,我回日本是有不得不需要我亲自处理的家务事,所以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点头,阮晟文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随即道,“我明白了,那你请便。”
“照顾好顾子西……算我拜托你。”
皱起眉,阮晟文其实不太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高傲自负的佐藤轩怎么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变了一个模样,对顾子西的态度彻底变了。
虽然不太明白,可是阮晟文还是点点头。
照顾顾子西,是他份内的事情……
端着一盆热水,阮晟文走进顾子西的病房,瞧得她苍白的面容不由的紧紧抿住了唇。
她即便是睡着了也还皱着眉头呢,肯定很痛。周嘉伟说肩膀上的骨头都碎了,肯定很痛,这种感觉都痛到连同阮晟文的心都揪着一起疼了。
或许是因为昏睡,顾子西再也没有力气伸出那些讨人厌的刺来进行自保,对于阮晟文的靠近也只能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示出来,只能这样,无可奈何般。
柔弱的像是一朵梨花,阮晟文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掀开,然后解开顾子西衣衫的扣子。左边的肩膀上面的白色绷带还渗透出了斑斑血迹,就像是美丽的画卷上不小心被打翻红色颜料,看的人心痛。
见毛巾浸湿,阮晟文轻轻的帮顾子西擦拭身体,周嘉伟说这样会不容易起褥疮。
这白皙而又娇嫩的肌肤,阮晟文怎么舍得让那胧疮占据一席之地呢?不可以。
“嗯……”
微微睁开眼睛,顾子西瞧得面前的人,突然扯出一丝丝笑意,随即自嘲道,“我肯定在做梦……”
肯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是他呢?
“顾子西?”阮晟文轻轻的呼唤,他不确定顾子西是不是真的醒了。
“干什么?梦里你都不放过我吗……梦里你都还想要和我吵吗?阮晟文,我警告你,不要太过份了……”
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阮晟文无奈道,“拜托,你都这个样子了谁和你吵?麻烦你不要动好不好,我再给你擦身子……”
是周嘉伟说的,这样身体才好的快。
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而滑落,顾子西突如其来的眼泪杀得阮晟文一个措手不及,捏着毛巾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僵硬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哽咽许久,顾子西才低喃道,“你骗我……”
“我没有。”阮晟文发誓,他真的没有。
“你真的骗我……”顾子西无力的靠在阮晟文的身上,哭道,“你骗我,你之前说过会和我在一起的,可是最后你却和宋云珠在一起,你是骗我的,你一直都在骗我……我恨你我讨厌你,你是一个大骗子。”
“顾子西,我绝对没有骗你,我发誓等你好了我一定会带我们一家三口去美国旅游。”
这大概是迄今为止,阮晟文发誓发的最多的一天了。
轻轻勾起顾子西的下巴,阮晟文将吻印上去,在不让顾子西肩膀受力的情况下,阮晟文将之搂在怀里厮磨。这唇齿刚刚一触碰到的瞬间,熟悉的甘甜不由的让阮晟文心情都为止雀跃起来,微微闭上了眸子,享受这一切。
其实,早在第一次阮晟文用顾子西和许柔做比较的时候他就确却的明白了,明白自己现在应该珍惜的人是谁。
是顾子西。
阮晟文意外的发现顾子西睁开了眼睛,眸子里面的迷离尽显。
“怎么睁着眼睛?”阮晟文问道,接吻不是应该闭着眼睛吗?
靠在温暖而宽阔的怀里,顾子西傻傻一笑,“呵呵,我就说是梦嘛,现在还想骗我……”
话音刚落,顾子西便又睡了过去,衣衫褪了一般,身子也只擦到一半,那个吻也才进行到一半而已。现在,因为顾子西的昏睡而中断了,于是只要收回心猿意马的心境,阮晟文为之擦干净身体,然后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顾子西,虽然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而受伤。但是那个害得你受伤的凶手我一定会把他抓回来,然后将子弹一颗颗的用锤子敲到他的身上,将他敲成塞子……
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阮晟文突然道,“我要你顾子西记住,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女人,你也跑不了。还有,这次我真的没有骗你,以往我说过的所有不爱你和伤害你的话,那才是假的,可是你能够分出来吗?”
可能,按照顾子西的智商来断定,她应该分不出来才是。
枕头旁边,顾子西的手机开始唱歌,在她眉头刚刚开始皱起来的时候,阮晟文立马按了接听键,随即小声道,“喂?”
在这个时候接电话真是不走运,还好没有吵到顾子西。
“子西吗?你现在在哪里啊?我听说公司被恐怖分子袭击了,你也中枪了,真是急死我了,你现在在哪里啊?”
居然是顾博文。
随即,阮晟文微微扬起了嘴角,故意道,“喂?你哪位?”
“你是佐藤先生吗?我是顾博文啊。”
电话那头,顾博文开始唱长篇大作,道,“子西现在怎么样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她,毕竟是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应该都崩溃了。还好有佐藤先生你的照顾,我们整个顾家都会谢谢你的,以后有空的话就来我这里玩,我绝对欢迎你的大驾。”
“顾先生,你似乎因为老了所以耳朵的听力不是很好。”
阮晟文淡淡道,“我,是阮晟文。”
阮晟文!
捏着电话的顾博文险些把电话都丢了,怎么可能会是阮晟文呢?顾子萧明明说的,办公室里的时候顾子西是和佐藤轩在一起的,也是佐藤轩送顾子西去的医院,怎么可能现在就变成了阮晟文?
尴尬的笑笑,顾博文说道,“是阮总裁你啊,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最近佐藤先生和子西走的很近,所以我以为是他呢。”
到底是老狐狸,这样周转的本事还是有的。
“顾先生,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而且顾子西的伤也不方便她移动,所以我不能送她回顾家。而且我问过医生了,她的伤起码得三个月才会好,所以这三个月,顾子西便交给我照顾了。”
“那会不会太麻烦阮总裁你了?”顾博文假意道。
阮晟文冷笑,“你若是真的放心不下顾子西,现在也可以来接她回顾家,不过我瞧你家那龙潭虎穴的模样对顾子西的似乎有些不利。算了顾先生,三个月之后我一定会让顾子西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那多谢阮总裁了。”
丢下电话,阮晟文扭过头看着床榻之上顾子西苍白的容颜,不由的微微皱起了眉。
在顾家,你过的到底有多苦……
一个月之后。
等到清晨旭日撒在被单上的时候,顾子西便伸出右手去抓那暖暖的光线,即便是什么都没有,可是也能够感受到那温暖的浮现。
很舒服。
随即房门打开,阮晟文端着餐桌走进来,将之放在床上,道,“吃早饭吧。”
糯米清粥葱油薄饼外加火腿咸蛋,这菜对病人来说已经算很丰盛的了,而且每天阮晟文都变着花样的不同菜式给送进来。
瞧得顾子西迟迟没有动筷子,阮晟文皱起眉问道,“怎么?肩膀痛拿不起筷子?那我来帮你。”
“不是。”
顾子西抬起头看着阮晟文,皱眉道,“我伤的是左手,我吃饭做事是用右手,没有关系的。”
顿了顿,顾子西继续道,“还有阮大总裁,我只是手受伤了不是废了,你这像对待残疾人一样的照顾我是什么意思?而且,就算是我废了你又为什么要这样照顾我?我们之间又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日三餐亲自送过来,而且每天都变着花样都是不同的菜式,到底阮晟文想做什么?顾子西很想知道。
呼出一口气,阮晟文努力的咬牙,忍怒道,“我现在不姓和你吵,快吃饭。”
说完,阮晟文就要起身离开,可是顾子西却不依不饶的拽住了他的衣角,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从头到尾你有没有考虑过宋云珠的感受?就像当初你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一样……”
“顾子西……”
阮晟文无奈的喊着顾子西的名字,希望她能够闭嘴。
“你应该是不知道你这条命是鬼门关捡回来的吧?所以你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你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渺小,你和别人相比更容易死。你的命即便是不值钱,可也没有太过于廉价,所以好好在这里调养不行吗?”
阮晟文皱眉,“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熊猫血吗?”
自嘲般的微笑,顾子西点头,“我知道,从小我就知道。可是那又如何?我还以为……还以为你照顾我是因为,因为……”
因为要回来,就像是当初一样,离开宋云珠回到她的身边。
“因为什么?”
“没什么,你走吧……”怀着丝丝的罪恶感,顾子西低着头吃饭不再说话。
阮晟文踟蹰许久,然后离开了房间。
眼泪掉落进了热气腾腾的粥里,然后顾子西又固执的连同米饭都舀起来吃掉,她没有哭,没有哭!
回来?
这两个美丽的字眼,原来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而已呢?
属于她顾子西的痴心妄想……
客厅里,宋文潇正坐在沙发上喝茶,从顾子西来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了,但是那伤她除了等顾子西痊愈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晟文,子西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她醒了之后心情似乎就不是很好,因为她对我心怀芥蒂。”坐在沙发上,无力的伸出手掩面,阮晟文摇头闷声道,“妈,这样下去我会很累。”
“作为一个男人,惹了女人生气,应该承担的后果就要勇敢承担。你也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而且子西来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的努力还不够,真的不够。”
宋文潇喝了一口茶,静静道,“不过说到底,宋云珠和子西,你中意的是谁?”
端着餐盘,顾子西努力的正努力的想要将吃过的碗筷拿下来,可是听到宋文潇的问题,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等待着阮晟文的回答。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顾子西……”
一开始没有遇见顾子西的话,那么他就不会伤害她,也不会让顾子西怀上他的孩子。到现在也不会是这样的光景,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和难堪,一些本应该说的却没有说出口的话,就不会卡在喉咙说不出口。
如果可以重新开始的话,该有多好。
“啪啦……”
重物跌落还有碗瓷破裂的声音太过于刺耳,阮晟文心里涌起一抹不安,随即猛然抬起。
果然,是顾子西。
“你还有伤,可不可以不要下床乱跑!”阮晟文皱起眉怒道,然后上前去打横抱起顾子西,他要带她回床上去躺着。
“不要。”
顾子西轻声道。
阮晟文皱起眉,“我说了不可以!”
“放我下来!”
突然拼命的在阮晟文的怀里扭动,顾子西用右手推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暴躁的喊道,“放我下来!”
“你生气了?”
阮晟文紧紧搂住顾子西的腰,语气中居然透出了一丝丝的喜悦,道,“既然生气了不高兴为什么不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顾子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很难懂。”
额头抵触在顾子西的额头之上,阮晟文突然温柔道,“是因为听到我刚才说的那番话,所以你生气的吧,其实你还爱着我对不对?”
怀里,顾子西也停止了挣扎,两个人之间的呼吸就这样互相拍打在彼此的脸上,阮晟文嘴角微微扬起笑意,是不是这样就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所缓解?
对于方才他自己说的那番话,其实他是可以解释的。
可是突然,一抹寒气蔓延到阮晟文身上,这种寒气就像是源自于心底一样,所以以最快的速度将之冻了起来,一整颗心都冻起来了。
可是,讽刺的是,这寒气的来源居然来自顾子西,她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的看着自己,那种眼神头侧心扉的冷。
缓缓开口,顾子西依旧重复,“放我下来。”
“顾子西……”阮晟文皱起眉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模样,居然有些束手无策。
“阮总裁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听到我说的是什么,现在我重复最后一次,放我下来。还有,不要再说什么我是不是还爱着你的蠢话了,这样的感情玻璃我早就在你抛弃我的时候就打破了,你有见过将玻璃复原的吗?就算是复原了也和原来的不一样,有裂痕。”
说完,顾子西伸出手推开阮晟文,随即安全的降落在地面,抬起头高傲的看着他,继续道,“很感谢你这一个月来对我的照顾,对此我表示很感谢,但是也请阮总裁不要太投入,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阮晟文拽住顾子西希望她冷静下来,随即道,“是我没有说清楚,那么我来解释。我刚才那个意思不是说不想遇见你,是我想要重新遇见你,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这个意思,能够明白吗?
重新开始。
顾子西咧嘴突然笑道,“呵呵,你可真会开玩笑,到现在都还在说这样不切实际的话。你想重新开始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吗?你把女人当成什么了?在我和宋云珠之前跳来跳去,你以为你是谁?”
“顾子西,你能好好的听我说的话吗?”
阮晟文差点气结,努力的压制怒火,道,“你能明白我要说的是什么意思吗?现在你可不可以把宋云珠从我们之间挪开,现在只有你只有我,没有别人。”
“就是因为现在只有我们,所以我才要把话和你清楚。”顾子西态度强硬道,“一开始你选了宋云珠,那么就应该好好的和她在一起,现在这又是在说什么胡话?你以为感情和过家家一样吗?”
说完,顾子西便要下楼梯,她要离开这里。
阮晟文立马拽住她,道,“你的伤还没好现在要去哪里?而且我妈在楼下,你难道要让她看到我们拉拉扯扯的模样?”
“我不想呆在这里而已。”
“那你想要去哪?带着这伤回顾家?面对顾家的三只禽兽,你会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顾子西,麻烦你做什么事之前动动脑子,不要逞强。”阮晟文咬咬牙,随即又将顾子西抱起来,这枪伤是闹着玩的吗?
比起嘉嘉和莘莘这两个孩子,顾子西有的时候比他们还要幼稚!
“阮晟文你放开我!我宁愿住医院去也不要在这里……”
面对顾子西的推搡,阮晟文明白了,谈判再一次失败。
于是,这一次阮晟文二话不说直接将顾子西抱回房间,然后将之放在床上擒住手脚狠狠的咬住她的唇。
这样,能够让她安静点……
安静优雅的房间里,窗户大大敞开,外面的鸟叫声和花香都通通的蹿入了房间。精致的茶具经过信心的擦洗闪闪发亮,可是茶杯里面却留有一片粉红色的樱花瓣,娇嫩的就像是少女脸上的红晕。
白皙的手拖起茶壶,将温润的茶水倒入茶盅里面,那枚可爱的花瓣便喝着水流跳起了舞。
佐藤轩微微闭着眼睛嗅茶香,等到茶盅里面的花瓣和他的心情一样平静之后,他才轻启朱唇一饮而尽。
“轩,主上让你过去。”月谷恭敬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抽出拿把短刀,佐藤轩用大拇指去轻抚刀锋,似乎很锋利呢。
这短刀是他想要留给顾子西防身用的,可是短刀刚刚给予到她的手上她就受了伤,好多好多的血流出了她的体外,差点断送了她的命。
“月谷,在你心里,你把我当主人还是把佐藤羽当主人?”佐藤轩轻轻的问道,短刀在手里玩弄,刀刃很锋利。
上一次,他就是这样的受了伤。
“我是由主上送来你的东西,自然应当把你当主人。可即便是我身份卑微,我也想要提醒你,不要和主上对着干,对你不利。”
“是吗?”
佐藤轩点点头,随即将刀放回刀鞘,淡淡道,“我们在一起十七年了,很多事情我都不想和你转弯抹角,因为没意思。我记得我很早以前就对你说过,你在我眼里不是奴隶不是物品,只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个很好的朋友。”
“顾子西的事情我从来都不向你隐瞒,因为是对你的信任。可是现在看来,你似乎不太值得我为你付出信任,你背叛了我……”
“轩!”
月谷慌忙的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却还是无力的低下了头,道,“对不起……”
将刀递给月谷,佐藤轩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和服便往门口走去,不是说佐藤羽找他么?那么便去吧,其实这一切早就该来了。
现在,还不晚。
弄堂原本是很宽敞的,可是现在却坐满了人,这些人有佐藤轩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而名堂正主的位置,不是别人,正是佐藤羽。
“父亲。”
行了屈膝礼,佐藤轩站在中间看着佐藤羽,面带微笑。
“你来了便坐下吧,我有要是要商议。”
说罢佐藤羽将手中的酒杯举起来,道,“今天三口家族松下先生的铁鹰组,以及藤原家的干事和要领们,我今天邀请大家来不是为了别的,只为了佐藤家继承人一事。”
“众所周知,我佐藤羽膝下无子,收了养子佐藤轩和佐藤澜。如今我年事已高想着退位,可是这两子天赋极高,我不知道传位于谁,所以今日请佐藤家的各位盟友来批判。”
刚刚听罢佐藤羽的话,佐藤轩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佐藤澜是谁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个阴险狡诈的歹人,虽然他每一次完成任务都极其的完美,可是下手太过于狠咧不给人留活路,所以佐藤羽极其不不喜欢这个养子。而且一直以来传位一事已经板上钉钉告之天下是他佐藤轩的,现如今又扭转局面,肯定内有乾坤。
“既然是传位,我也不能缺席才是。”
大门口,来着一席紧身黑衣黑裤依在门口,带着诡异的笑容,笑道,“轩,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的漂亮。”
一席紫鸢花花纹图式的宽大和服,衣襟开散,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面。俊美白皙的俊脸宛若千百年不变的冰霜一样,没有任何的表情,脸色泛泛红唇微微。拖起面前茶杯的,微微仰头含饮,这番光景透视之下,岂是能够用漂亮两个字就能形容的?
佐藤轩点头,“澜,好久不见。”
佐藤澜大步走进弄堂,看的周围的一切,笑道,“呵呵,家里来了这么多人,可是父亲大人却没有通知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说什么传位之事,好像有些不妥吧。”
“你自小在外面飘荡惯了,不过一件小事情,叫了你你也未必回来。”佐藤羽说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有趣,轩在中国呆了那么久,你再三等他都不觉麻烦。我倒好,父亲大人可是提都没有提便否决了我的一切。”佐藤澜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佐藤羽的面前,贴近过去,阴冷道,“父亲大人,你若是给予了不公平的待遇,那我也只能会以不公平的对待。”
“你在威胁我!”
佐藤羽拍桌子怒道,“到底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你把位置传给我我依旧认你这个父亲,你若是不把位置传给我,你这个父亲我不认也罢。”笑容消失,佐藤澜将毫不客气道,“所以,现在麻烦你做出选择。”
眨眼之间,身穿忍者服侍的黑衣人将门口封了起来,顿时里面的所有人的都惊慌了起来,原本就是说好了是来开会的,他们怎么会想到开会也会开出危险!
“今日我本来是想说给你和轩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可是现在看起来你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用强硬的手段和态度夺取自己想要的。”
佐藤羽摇头,惋惜道,“可惜。”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从小到大你就格外喜欢佐藤轩,你对他的宠爱比对谁都多!你有那么多的养子,我杀了一个人又一个,你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是唯独是他!我们都受伤的情况之下,你亲自给他上药,可我呢?什么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自己高傲自负目空一切,杀了那些和你一起长大的孩子,后来对轩下手的时候受了伤,那样的情况之下我无法对你留下善念。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心态,出手从来都不给别人留活路,太过于狠咧,对于这样的你我如何把佐藤家交给你掌管?”佐藤羽微怒道,“你说,我如何放心的把整个家交给你!”
摇头,佐藤澜耸肩笑道,“家族的信物交出来,我要定了。”
“休想!”
佐藤羽皱起眉拒绝,他断然不会把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都搁置在佐藤澜的身上,肯定不会。
“父亲,你瞧瞧你看上的好儿子,到现在他说过什么了吗?”
佐藤澜讪笑,“轩,父亲那么喜欢你,而且他现在连这条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想着传位于你,可是你呢?一动不动稳如泰山,坐在那里看戏吗?”
摇摇头,佐藤轩淡淡道,“在父亲没有交出家族族长的信物之前,你肯定不会杀了他。”
所以,佐藤羽的命暂时是安全的。
“父亲,你瞧见了没有?”
佐藤澜大笑,“你这看中的好儿子似乎不怎么关心你的命嘛,你说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轩,你到底是怎么了!”佐藤羽大喊,他的计划里面不是这样安排的,为什么佐藤轩不按照他的计划行事呢?
是的,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他故意找人通知佐藤澜今天的传位大会,也故意在之前说了那番话,他想让佐藤轩和佐藤澜打起来,而且他可以肯定佐藤澜会败。但是到现在,佐藤轩动都没有动,似乎这个时候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佐藤轩也很想要继承传位不是吗?
事情怎么可以变成这个样子?
优雅的端起茶杯,饮尽一口芬芳,佐藤轩淡淡道,“我在看戏而已,看父亲大人你如何收尾。”
“你……”
气的一股血气涌上脑袋,佐藤羽差点一口鲜血就喷涌而出,周围的人一看佐藤羽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纷纷起身准备突出佐藤澜的重围逃命。
可是血液四溅,没有一人突围,反而是多了几具死尸。
佐藤澜培育出来的手下都是不要命不怕痛的,和他本人一样,对自己都能下的去手何况是别人呢?
“父亲,交出信物吧,否则……今天没有一个人走出这弄堂。”佐藤澜笑道,诡异到像是七月半的鬼魂,刺骨冰凉。
“好,我给你。”
手轻轻的放于身后,佐藤羽在桌子的下面放有一把武士长刀,他一边推迟着时间一边伸手去拔刀。
“父亲……”
语气无奈的像是面对撒谎的孩子,佐藤澜轻而易举的就将手里的刀架在佐藤羽的脖子上,笑道,“父亲,小时候你可不是这样教我们的,你说一个合格的武士应该光明磊落和敌人面对面进行比试,否则胜之不武。”
小伎俩被识破,佐藤羽皱起眉怒道,“轩!你还愣着干什么?佐藤家的传位你难道不要吗!”
茶杯被沾染上了血迹,佐藤轩轻轻的用白色的毛巾擦拭,然后用茶水清洗,可是洗干净之后他看着杯子依旧皱起了好看的眉,所以到最后他还是选择把原来的杯子丢弃重新换一个干净的杯子斟茶。
对于佐藤羽说的一切,他好像真的没有听到。
“哈哈哈哈哈哈……”
佐藤澜放肆的笑道,“父亲大人,这就是看中的继承人?我早就说过了,轩除了长得好看之外绝对没有任何的优势,所以把信物给我吧,我做佐藤家的继承人肯定会比他出色的。”
“唉……”
微微叹了一口气,佐藤羽伸手去往腰间,他真的是老了,老到老眼昏花了。
红色的玉扳指,没有任何的花纹也没有任何的图案,红到璀璨耀眼。这便是佐藤一族族长的信物,有了他便是佐藤家新一代继承人,在日本便能号令群雄。
可是今天这佐藤澜鸠占鹊巢,要夺走这一切了。
“等等……”
轻轻出声打断这一却,佐藤轩饮尽最后一杯茶水,道,“谁允许了佐藤家的继承人是你?我还没有答应。”
“轩,如果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顶多把你卖到红灯区当男妓,可如果你执迷不悟要和我对着干的话,我可不会怜香惜玉你那张脸,而且我还会用刀在上面割出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口子,绝不会手软。”佐藤澜阴冷的笑道,那笑容代表他真的会做出那种事来。
起身,妖娆的紫鸢花盛开在身上的个个角落,利落的短发伴随着微风轻轻的颤动,可是随着微风袭来的,还有血腥。
佐藤轩扯出笑意,“试试看吧。”
“轩!”
月谷从大堂前面跑进来,将手里的短刀丢给佐藤轩,喊道,“接着!”
刀出鞘,锋利的刀刃发出耀眼的白光,佐藤轩将之横在胸前淡淡道,“让我来看看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到底成长了多少。”
“就凭着这?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佐藤澜吗?”
长刀横于胸前,原本应该锋利的刀刃被改成了锯齿模样,试想一下,如果割在人的身上肯定会带走一块血肉,加重伤势。
这样阴毒的招式,只就只有佐藤澜这样的变态才能够想出来!
“你还记得那个时候你高傲的样子吗?”佐藤澜眯起眼睛危险道,“那个时候你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所有的光环都是你的,所有的人都只听你的话,因为你确实足有优秀。可是后来我把他们都给杀了,只留下孤零零你一个人。对了,你知道为什么只留下你吗?”
“因为,戏码最重要的要留在后面,我发誓要亲手杀了你。”
杯子,狠狠的砸过来,佐藤澜拦腰将其斩断可也随即眼前银光一闪,佐藤轩的短刀居然已经逼近到眼前,他的速度比以前快多了!
“要杀我?你做梦,从小到大你都在我身后,只能远远的看着我的背影。我,是你永远都追不到的彼岸。”笑意蔓延到嘴边,佐藤轩看着面前一脸恨意的人,高傲的笑慢慢转化为的嘲讽。
能够被轻易带动情绪的人,向来都是不堪一击。
短刀的刀刃轻而易举的就架在了佐藤澜的颈脖之上,但是后者的斗志强悍,毫不犹豫的举起手里的锯齿长刀刺过去。佐藤澜是不要命,可是佐藤轩不一样,他要留着命,留着命去见顾子西。
他们说好的,一起往前走。
佐藤轩的短刀改变方向锁住佐藤澜的长刀不让他前进一步,可是后者嘴角浮现阴冷的笑,右手从腰间拔出另一把短刃刺向佐藤轩的腰际。
比能力,他佐藤澜当然敌不过,可是比手段,他佐藤轩可还差的远。
一双手死死的拽住了刀刃,不让它伤害佐藤轩,佐藤澜气急了,索性收回手里的长刀砍向了障碍物。
阻止他杀佐藤轩的人,都是障碍物!
“月谷!”
锯齿武士长刀从月谷的腹部划过,佐藤轩似乎都可以听见肉体撕裂的声音,不仅如此,那刀刃上带去了的鲜红肉屑,他看都不想看到。
腹部有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还在源源不断的冒出来,肚子里面的东西都能清楚看见它们蠕动的方位。颤抖,因为疼痛的颤抖,让人看见了如此的害怕,那鲜红的东西只怕会在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失去生存的权利。
血腥,如此的浓烈,是濒临死亡的征兆。
“月谷……”
佐藤轩抱住月谷,无助的看着他身上流淌而出的鲜血沾染上自己的衣裳,他无能为力。前一秒钟还是活生生的人,现在就已这幅摸样出现在他的面前奄奄一息,月谷只是为了救他。
“轩……顾子西是我派人伤的,你不要怪罪主上……我这个卑微的人,其实没什么别的怀心思,只是想你放下一切好好的继承佐藤家……我,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不管付出什么你都要得到佐藤家,所以……我自己都不知道那……那算不算帮忙……”
月谷痛苦道,腹部的伤口让他不得不颤栗起来,生命似乎也随着颤栗而消失。
“原谅我,我其实也不想伤害顾子西,但我不想他影响你……”
“我说过了,也说过无数次了,你在我心里不是奴隶也不是物品,你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你忘记了吗?我们一起从地狱里走来,十七年的时间我们一直在一起,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我们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所以,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给我撑下去,可以吗?”
佐藤轩哽咽道,“就算是我求你,撑下去可以吗?”
艰难的露出微笑,月谷清秀的脸庞能够清晰的看到泪痕,轻轻道,“为你死是我能够想到的结局,若不是你……我十七年起就该死了,谢谢你让我活了这么久,谢谢……”
“月谷!”
瞧得月谷安静的闭上了眼睛,佐藤羽严肃道,“轩!澜他杀了月谷,你快点杀了他来替月谷报仇啊!”
“闭嘴。”
抬起头看着佐藤羽,佐藤轩幽幽道,“月谷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你的聒噪,所以给我闭嘴。”
“可是现在……”佐藤羽看着虎视眈眈的佐藤澜,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他现在能不能活下去就靠佐藤轩的了。
佐藤羽是早就知道佐藤澜会谋反,当初他知道养虎为患但是又心高气傲不信邪,所以又养了另外一直虎,他身心佐藤轩会压制住佐藤澜,所以这些年来他都一直心安理得的看着二人争斗。
可是到了现在,佐藤羽不得不承认他这样做太冒险了,佐藤轩其实早就脱离了他的控制,只是他一直都没有看出来而已。
但愿现在还不晚。
枪是从月谷身上拿来的,佐藤轩知道他的身上有枪,一直都有。
当年,不管条件多么恶劣,月谷都冲在前面为佐藤轩试探危险,而佐藤轩一直都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十二岁的月谷就会被卖到男妓窑子里过生不如死的生活。可是,即便是这样,佐藤轩依旧感激着月谷。
枪口没有对准佐藤澜,枪口对准的是佐藤羽。
瞧得枪口对着自己,佐藤羽怒道,“轩,你疯了吗!你知道在做什么吗!我可是你的父亲!”
“是,你是我所要感谢的一个父亲。”
佐藤轩静静道,“你将我从T市带来日本,给我衣服穿给我饭吃,我很感谢你。即便是你收养了很多很多养子,每天就像是看戏一样看着我们自相残杀,只为选出一位最合适的继承人。即便如此,我依旧很感谢你,感谢你的养育之恩。”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派人去杀顾子西,你担心我有了亲人会影响我的判断能力,可你不能体会那种失去亲人之后的崩溃感。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瞒着月谷而已,因为我念在你养育之恩所以不想要你的命,可是月谷死了。”
“而这一切的怂恿者,是你。”
佐藤轩慌忙的避开枪口,惊恐道,“你不可以杀我,我是你的父亲!我养了你十七年,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
果然,岁月是无形的武器,当年风云叱诧的人物,年老的时候却暴露出怕死的个性。
既然这么怕死,那么为什么要做那些容易糟报应的事情呢?
枪声响起来之后,世界就像是都归于了平静了一样,依旧站立的人踩在倒下去的人身上,然后攀登上了一个新的阶梯。
佐藤澜咂咂嘴,冷笑道,“那你居然杀了佐藤羽,真让我意想不到。”
“不,你错了,不是我杀的,是你杀的。”佐藤轩静静道,然后将枪丢在地上用短刀砸破,随即抱起月谷站起身来。
月谷,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喂!我们的决斗还没有急结束,你要去哪里?”佐藤澜奇迹不满意佐藤轩的这种态度,追上去拽住他的肩膀,怒道,“不准瞧不起我!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他们之间还没有分出胜负不是吗?可是接下来的一秒,佐藤澜惊愕了。
大批大批的警察涌进了这个弄堂,将佐藤澜的人围在了一起用枪指着不准他们越雷池一步,为首的警官瞧见了佐藤轩,恭敬道,“佐藤先生,接到你的报警电话之后我们就紧急出动,然后把整个佐藤家都封锁了起来,现在就要对杀人犯佐藤澜实行控制,等会也麻烦你和我们一起录口供。”
“佐佐木警官,这里的人都是佐藤澜的人杀的,麻烦你好好的处理此事,让这些死者们得到应有的慰藉。”
“明白。”
佐藤澜举起手里的长刀不满道,“佐藤羽不是我杀的是佐藤轩杀的!你们勾结在一起就只是为了抓我而已,该死的!”
“佐藤澜,你的人都已经被警方控制,请你马上缴械投降!”
听得此话,佐藤澜越发的暴躁的起来,举起手中的长刀就开始乱砍,可是,不等佐藤轩下命令,佐佐木警官已经率先开枪了……
早在佐藤轩回日本的之前他就已经将顾子西受伤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可是真的对象是佐藤羽的话他不会下手,他不会那么冷血无情,他只是气恼月谷,气他把顾子西的事告诉了佐藤羽从而给顾子西引来了杀身之祸。
佐藤澜的出现是肯定的,但是佐藤轩唯一没有料到的是,佐藤羽居然会挑唆他们之间的关系,然后惹急他。所以一开始佐藤轩都在尽力的拖延时间,可是最后实在是拖延不下去了,只好出击。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原本不应该死的月谷,因为他的原因,丧命了。
初次见面的时候,月谷清秀的模样像是路边的野菊花,他卑微的跪在地上,道,“你好,我是吉川月谷,是主上派我来服侍你的。”
实战野训中,月谷坚定的摇头道,“你先不要出去,让我去探探路,如果安全的话我会通知你的。记住,一不小心的话,我们都会没命,但我希望你活着。”
犯了错误被罚用盐水鞭抽的时候,月谷将他护在怀里宁愿自己被抽的伤痕累累,事后他说,“我比你大是哥哥,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到最后月谷死的时候,他还在说,“谢谢……”
傻瓜,该说谢谢的人,不是月谷,是他,是他佐藤轩……
床榻之上,顾子西能够感觉得到某人的缠绵和叵测,那细腻温润的感觉让她为之迷离。这种感觉很熟悉,熟悉到好像做梦的都有梦到过似得,但是又太过陌生,陌生到顾子西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阮晟文轻轻的撬开了顾子西的贝齿,灵活地指引着未知的方向,带来的快感,让人差点晕眩。
大手滑进了顾子西的衣衫,动作小心又肆意。
触动之间,偶尔会不小心碰到伤口,伤口痛的时候,顾子西能够重新回到人间回到现实一瞬间。可是只有那么一瞬间,下一秒她又会被那个吻拉往深渊的地狱,朦胧而迷离,分不清东西南北。
“疼……”
轻轻呓语,顾子西皱着含糊道,“我好痛……”
唇与唇之间颤动能够真实的感受到对方的讲的是什么,可是阮晟文却故意忽视掉顾子西的呓语,只是换了一个位置将之放在自己的身上,依旧贪婪而又狂躁的啃噬她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