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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我的叙述,程嘉溯英挺的眉也皱起来,在眉心形成一道深深的褶皱。
我对郑与泽产生了怨气——程嘉溯这个做表哥的,给表弟收拾烂摊子是甘之如饴,但我看着自己的男人要为他不成熟行为来带的恶果买单,一次又一次地烦心这些事情,就非常气愤。
如果郑与泽能稍微成熟一点,不说是担起郑家的大梁来,与程嘉溯守望相助,共同对抗狼子野心的外敌;就是他能够为自己的感情负责,程嘉溯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累。
我环顾四周,郑与泽正和几个朋友说着什么,放声大笑。但他惬意地四处看着,唯独一个眼风都没给方萌萌,一旦眼神接近方萌萌所在的方位,他就会僵硬地挪开。
这种表现落在我和程嘉溯眼中,就是欲盖弥彰。如果他真的丝毫不在乎方萌萌,那么在他眼中,方萌萌和马场的工作人员、路边的风景不会有什么区别,他根本就不会刻意避开,甚至,按照他的性格,他很有可能会上前调戏那个姑娘,给自己的风流名声又记上一笔。
程嘉溯从背后抱住我,“先不管他,我带你去骑马。”
我点点头,暂时将郑与泽的糟心事放到一边,专注享受我们两个人约会的时光。
工作人员为程嘉溯牵来一匹黑色的马,四肢修长,皮毛油亮,长长的鬃毛有一部分扎成整齐的辫子,其余部分潇洒地披散,漫步走开,优雅仿佛马中的王者。
工作人员介绍道:“它的名字叫做King,是纯种的阿哈尔捷金马,性子也比较高傲。”
这种在古代被称为“汗血宝马”的马匹是世界上最好的马,头细颈高,轻捷矫健,耐力十足,各国名马都以拥有它的血统为荣。
这匹马皮毛入缎子一般,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晕,神态矜持高傲。我被它迷住了,惊叹着走上前,想要摸摸它。
King十分有灵性,略一偏头,就避开了我的手,警告性地喷了一口气。程嘉溯眼疾手快地拉开我:“别急,慢慢来。”
虽然它性子高傲,但毕竟是驯养过的马,不会轻易伤人,工作人员松开缰绳,“程总是常来的,King记得您呢。”
程嘉溯伸手,King打量了他一会儿,果然慢慢走上前来,低头嗅嗅他的手掌。程嘉溯抱住马头摸了摸,看我眼巴巴地站在一旁,不由笑起来:“这么眼馋啊……”
接过工作人员手里的糖,程嘉溯喂了King一块,这匹马就纡尊降贵地蹭了他一下。一人一马都是一副高傲面孔,竟是神似,我不禁笑起来。
程嘉溯教我也拿了一块方糖放在掌心里,伸手到King面前。骏马鼻孔里喷出的热气打在我手上,潮乎乎的,我有点害怕,往后缩了缩,程嘉溯托住我的手掌,:“别怕,它不咬人。万一咬人,我替你挡着。”
在他身边的时候,我总是格外安心,胆子也格外大。手被他握着,就更不怕了,平平地伸到King嘴边。
骏马伸舌一卷,灵巧地将方糖攫走。我惊讶地叫:“呀!它都没有碰到我。”
工作人员笑了笑,正要说什么,看到程嘉溯同我的相处,又退开了。
程嘉溯白得了一个炫耀知识的机会,淡淡笑道:“是专门训练过,来骑马的人,多少有点洁癖。”
这是自然的,要不然每一次有人喂它,都舔人一手唾沫,那多脏啊。能来这里骑马的人非富即贵,再次也是小富阶层,中产以下根本不会考虑到这么奢侈的娱乐活动。这群人往往有着各种各样的讲究,洁癖算是最常见的一种了。
吃了我的糖,King的态度稍稍温和了一些,程嘉溯牵着它的缰绳,示意我上前摸摸它。
指尖触到光滑的皮毛,皮毛之下是肌肉虬结的躯体,温热的血液奔涌,强健的骨骼挺立……这是被诗人们传颂了千百年的名马啊。
马背上早就上好了鞍鞯,程嘉溯含笑看着我摸够了,忽然手一撑,翻身上马。
我先是吓了一跳,随即被他的英姿迷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在马上笑我:“傻样,没见过吗?”
我摇头:“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帅!”
他别的时候也很帅,越是运筹帷幄、挥斥方遒的时候,就越是迷人。但那都是智慧方面,而马术最能体现男人优雅的力量,这是我第一次看到。
程嘉溯微笑:“在这里等我?”
“好。”话音未落,就见他轻夹马腹,King像一支离弦的利箭一般轻捷地冲了出去,一骑绝尘。
骑士与骏马矫健的英姿在马场里引起一阵交好,好几个原本正在围着郑与泽献殷勤的人也动了心,让人牵来马,想要一试身手。
郑与泽也兴冲冲地叫人把他的爱马牵过来,那是一匹白色的阿哈尔捷金马,浑身没有一根杂色的毛,毛尖泛着光晕。
据说那匹马的名字叫做Prince。我禁不住笑:“阿泽一下子给自己降了个辈分啊。”
他们一群人正吵吵嚷嚷地要出发,King小跑着回来了,程嘉溯自马上向我伸手:“上来!”
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动作,但因为对程嘉溯的能力有着绝对的信任,我想都没想就搭上他的手用力一跃,他一扯一带,已将我抱在怀里。
坐在马背上,视野与之前完全不同,只有身下的马鞍和身后的男人可以作为支撑。我反手抱住他劲瘦的腰,程嘉溯在我头顶上轻笑一声,King接到命令,骤然奔出。
“啊!”我尖叫,后脑勺在惯性作用下狠狠撞上程嘉溯的胸膛,双手紧紧绞住,唯恐一个放松就被颠下去。
程嘉溯从腋下环住我,双手拎着缰绳,笑道:“放松点靠着我,不要怕。”
我向后靠去,感受到他健壮的肌肉,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初夏的空气十分清新,马场上遍植碧绿草皮,柔细如丝,柔软而坚韧,目光所能看到的地方,不是自然的青草绿树,就是远处一泓清水,再远处便是蓝天白云。
随着马匹的跑动,清风徐来,吹拂着我的面孔。一缕头发松下来,在眼前拂动。我才要抬手,就被程嘉溯按住:“潼潼,你来拉着缰绳。”
我犹豫:“可以么?”
他笑:“有我在呢。”不由分说地把马缰塞进我手中,让他自己的手空了出来。
我精神高度紧张,拉着缰绳不敢放松,也不敢太重,整个人都僵住了。
程嘉溯温热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勾着那缕松脱的头发,夹到耳后,然后暧昧地抚摸着我的耳垂。
“你做什么……”我大为紧张,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程嘉溯不回答我,轻笑着低头含住我的耳垂,我猛然一颤,带上了哭腔,“阿溯!”
这种时间,这种场合,这种情形……刺激太多太重,我几乎抓不住缰绳,就要从马上掉下去。
好在程嘉溯并没有持续太久这种行为,他大发慈悲地放开我,从后面扶住我的肩:“坐稳了。”
我还沉浸在刚才的刺激当中,呼吸急促,低声哀求他:“阿溯,别乱来……”
“嗯。”程嘉溯漫不经心地答应着,解开我的发绳,将马尾放下来。
头发在微风中披散开来,发丝飞扬,不断拂过我的脸,也拂上他的脸。他的手指穿过发丝,一下一下地梳理着。
虽然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我却如同被抽了骨头一般,软软地倒进他怀里,娇声乞求:“阿溯,不要再这里啊……”
“不要在这里做什么?”程嘉溯轻轻笑着,动作却不停。
我闭上嘴,不敢再说话,唯恐说出什么来刺激到他,让他真的就在这里要了我。
见我实在是紧张得不得了,程嘉溯不再逗我,慢条斯理地玩着我的头发。通过他窸窸窣窣的动作,我猛然意识到他竟然在给我编小辫!
我哭笑不得,一方面是因为他明明在骑马,竟然还有这种闲心,另一方面又很享受这种亲密无间的状态。“阿溯,你会编头发么?”
程嘉溯道:“这有什么难的,看一看就会了。”他看到过很多次刘阿姨给程呦呦梳头发,很快就学会了其中关窍,并实践在我身上。
我靠着他的胸膛,任由他在头发上施为,不时偏偏头,方便他的动作。头发光滑如丝缎,有好几次他都没抓住,编好的发辫又重新滑落肩头,他发出懊恼的吸气声。
但他动作轻柔,一次也没有拉疼我,花了很长时间慢悠悠地帮我打好两条辫子,用发绳绑好,笑道:“这下好了。”
我长舒一口气,把缰绳交还给他,他接过马缰,轻轻笑:“潼潼,转头。”
我乖乖地扭过头,双唇被他衔住。
人间四月,风是温柔的,暖的;他的眼神亮若星辰,唇如同风一样,温柔地擦过我的唇,诱使我张开紧闭的牙关,伸舌去试探他的唇珠。
远处,郑与泽等人正大呼小叫地比赛着马速,还有人闹着要增加障碍,用更有难度的比赛来证明自己。
但没有人来打扰我们。
在四月充满青草香味的风里,程嘉溯认真地吻着我,如胶似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