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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宁被孙管家惊慌失措的喊声吓了一跳,完全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快过意识,把水杯和水壶丢下,径直跑向了玄关。
“怎么——”宋知宁脚步匆忙赶过去的同时,声音也有些着急地问。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冷硬的声音打断,“喊什么?”
等她跑到了玄关,就看见嬴以赫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趴在鞋柜上,一手撑着鞋柜想要努力站起来,一边扭头呵斥着刚才大声叫喊的孙管家。
“嬴、嬴先生,您……”孙管家目瞪口呆地看着半天没有站直身体的嬴以赫,张大了嘴,好像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刚刚才被嬴以赫训斥过,她又悻悻地闭上了嘴。
——您是摔跤了吗?
宋知宁在心底默默地补完了孙管家想说的话。
孙管家大概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狼狈的嬴以赫,心里所受的冲击应该非常大。
其实别说是孙管家了,就连她,与嬴以赫关系那般密切的她,也是头一次看到嬴以赫这副模样。
男人挣扎着想离开鞋柜,站直身体,但是酒精麻痹了他的双腿,让他的膝盖发软,经过刚才摔的那一跤,更难提起力气,所以屡试屡败,不过即使站不起来,他还是一副缺少表情的脸,只有那双剑眉紧紧皱着,显示出他的无奈和挫败。
“太、太太?”孙管家看宋知宁盯着嬴以赫的方向发愣,半天没有动静,不禁感到纳闷,出声提醒道。
嬴以赫向来不喜欢和别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即便是他的父母和他的兄弟姐妹,都不会和他有亲昵的动作,更何况她只是一个佣人,虽然嬴以赫需要帮助,但是嬴以赫没有开口,孙管家是绝对不敢贸然去扶他的。
但宋知宁就不同了,孙管家在他们结婚后才过来别墅里伺候他们的饮食起居,却亲眼见证了嬴以赫对宋知宁的宠爱,如果是宋知宁去扶,一定没有问题。
宋知宁听见孙管家的话,这才从面前这一幕所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干咳一声,走过去,伸手握住了嬴以赫的胳膊。
谁知她的手刚碰到嬴以赫的手就被对方狠狠甩开,然后听见了一句硬梆梆的话语,“不用。”
还耍上脾气了?这是在发酒疯吗?
宋知宁看了一眼自己被打开的手,蹙了蹙眉,这会儿她距离嬴以赫很近,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非常浓,就是自己心灰意冷就,借酒排解心情的那段时间都没有像他喝得那么多。
这算什么呢?
不肯直接给她答案,就用这种方式来抗议吗?
原来你也会耍小孩子脾气。
可是你难道不知道,我根本不吃这套吗?
宋知宁心中百味陈杂,沉默了片刻,见孙管家还在旁边候着,最后还是不愿意和嬴以赫闹僵,随即柔声说道,“你喝太多了,我扶你回房间休息。”
她一边说,一边再次伸出手去扶嬴以赫。
但嬴以赫似乎就是和她犟上了,又推开了她的手,冷着声喝道,“说了不用,听不懂吗?”
宋知宁这次是彻底愣住了,和这个男人相识至今,她还从来没有被他用这种态度对待过。
以前的嬴以赫同样不好亲近,拒人千里,但是不会如此充满敌意,仿佛特别厌恶她的触碰一般。
宋知宁心里浮现出一丝怒火,本来不愿再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协,对嬴以赫低声下气,但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嬴以赫的膝盖上,看见对方揉着膝盖,似乎是摔伤了,手一碰就嘶一口气。
她的心顿时硬不下去,脚步也没办法再转开,最终深吸了一口气,第三次伸手去扶他,语气放得更加轻柔,“你摔伤了,我扶你回房擦药,好吗?”
嬴以赫动作停滞,眼神有些茫然,他是喝了太多的酒,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一下子喝这么多的酒,难免不适应,喝得身体不听使唤,但是还没有烂醉如泥到搞不清楚周围发生的事情。
他没想到这个骨子里其实很硬气的女人竟然会放下身段,用讨好的语气再度尝试劝哄他。
一开始他不肯让宋知宁扶,是因为真的在生宋知宁的气,同时也生自己的气,为了一个女人卑微到如此地步。
明知道宋知宁并没有多在乎他,他却依然不肯放手。
但是不肯放手,并不代表他不会对她还像以前那样,他在心底命令自己疏远宋知宁,别再受这个女人的温柔蛊惑,可最后又在对方的柔情中再次迷失。
嬴以赫垂下眼眸,凝视着宋知宁第三次固执地、牢牢地搭在自己手腕上的纤细手指,心头微微一动,没有了最初的抗拒和排斥,而后忽然缓缓地伸出右手,向宋知宁的右手握去。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宋知宁的时候,手臂上突然传出一阵疼痛感。
嬴以赫睁大了带着醉意的双眼,满面诧异,不满地瞪着宋知宁掐住自己手臂肌肉的那只手,喝酒太多变得沙哑的嗓音从唇边溢出,中途稍微卡顿了一下,“为什么……掐我?”
宋知宁没有回答他的话,迅速将视线从他的右手上移开,并减缓了在嬴以赫手腕上加重的力道。
刚才嬴以赫朝她伸出右手,看起来是答应让她扶他了,她心底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却看见了嬴以赫右手那只衣袖上沾染的好几道被蹭花的红色唇印。
那一瞬间,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口,打乱了她的思绪,只能隐约捕捉到心头尖锐的一抹涩意,还有愤怒。
原来他是跑去玩女人了。
原来嬴以赫也是会玩女人的啊。
宋知宁在心中冷笑着,唇角勾起了自嘲的弧度,是她太恃宠而骄,更忘了这个男人已经做过一次这样的事情。
难怪她最开始靠近他的时候,除了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还总是觉得闻到了一些奇怪的味道,但由于酒味太重,遮掩了大部分其他的味道,才让她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原来那是女人的香水味。
先前一副多么在意她的模样,究竟做给谁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