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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辰时,广源楼,尉迟裕在惯座的雅间里泡上一壶碧螺春,准时准点的等着云挽歌出现。
云挽歌来的稍微晚了一些,原本是想借个买胭脂的借口出门,没想到二夫人和秦如芳说自己那里心想定制了许多,非要叫她过去吧挑选。
她实在是没办法,这才借口说自己就是想出了逛逛,这才命人套了马车送她走。
尉迟裕看着云挽歌,她带了一顶斗笠,面纱遮住了脸,想来京城里的大家女子都是如此,也不器官,尉迟裕仅凭着她身上的香气,就能认得这人就是云挽歌。
她身上跟别个女子不同,不是细腻的脂粉气,反倒是兰草的气息和书墨的气息重一些,想来是经常出没书房导致的。
待她摘下斗笠,尉迟裕不由的心神欢喜,她看着神色可是要比之前好多了。之前他去侯府看她,只觉得她整个人都是外强中干,尤其是面色,百岁白皙,但是还是显得虚弱了一点,尤其是她的脸颊,之前瘦弱的都已经略微塌陷了,实在是让她非常的担心,如今看起来倒是好多了。
“挽歌。”尉迟裕殷勤的给她倒了一杯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个样子说他是大楚的战神,怕是拿出去谁都不会相信的。
“二皇子。”云挽歌仍旧是说的很客气,虽然她已经不生气了,可是到底还是没有以前那么热络了,尉迟裕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没关系,只要挽歌还肯见他就好,一切都还能挽回,之前他只是不明白挽歌的心思而已,如今既然知道了,她想要怎么做,他一定会帮她达成,绝无二话。
“挽歌,出什么事情了。”尉迟裕说道,扯东扯西反而尴尬,不如直奔主题来的痛快一些。
“给你看这个。”云挽歌从袖子里面递出一样东西,尉迟裕定睛一看,原来是秦如菁来的家书,他有些奇怪,怎么侯府人的家属要拿给自己看,待他展开观看,这才发觉有什么不对,看完之后难免的大吃一惊,自己这个三弟,竟然真的对晋王府下手了,难道不知道这些年来父皇一直最最忌讳的就是这些藩王么,这岂不是铤而走险?
“尉迟稷想要跟叔叔结盟?”尉迟裕说道,给晋王世子安排差事,还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知道尉迟稷想要做什么,可是若是真的想要结盟的话,自己这么多年不再京中,有的是机会,怎么偏偏就要赶在这种时候,实在是奇怪。
“依我看不止如此。”云挽歌说道,“若单单只是结盟的话,没必要挑在你回来的时候,这样实在是太过显眼了,而且晋王府明显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只因为你回京太晚,京中的势力实在是不太多,这才想到要拉拢晋王,可是尉迟稷不一样,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根本犯不上铤而走险,万一被皇上猜忌了,岂不是偷鸡不成?”
“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恐怕有诈?”尉迟裕犹豫道,他想到了尉迟稷不会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层目的,可是却到底没有云挽歌想的那么深。
云挽歌之所以能想到这些,一来是看今日的种种表现,二来也是因着上辈子的记忆,因着她对尉迟稷的了解,他是绝对不能看着尉迟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慢慢坐大的,肯定要想尽办法来阻止,所以这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再加上她还有那么一个母妃。
这个时候要是能联系上二舅就好了。云挽歌向着,虽然说尉迟稷还是处处提防着这个二舅,可是总还能知道一点点的消息,不然这个尉迟稷的行动还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
“那我们是不是要想个办法搅黄了这件事情。”尉迟裕暗暗思量道,既然已经得到了消息,不妨就防患于未然事情还没发生,自然也就谈不上麻烦。
“不妥。”云挽歌想了片刻,还是拒绝了,防患于未然固然是好。
可是难免会露出破绽,尉迟裕现在可以用的政治资源本来就算不上多,而且他们也还没有了解尉迟裕的真正动机,这样做未满有些浪费了,过早的暴露并不算明智,若是尉迟稷这么做仅仅是为了试探,那他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依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尉迟裕不由自主的征求云挽歌的意见,原本尉迟裕只是把她当做聪慧异常的女子罢了,终究还是女子,有些事情注定还是要男人来解决,故而才瞒着她做了许多事情。
如今看来实在是不明智,以云挽歌的能力,注定不在任何男子之下。
“按兵不动是明。”云挽歌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情不能阻止,一来是因为之前她说的,二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秦如菁考虑,若是真的这么做了,晋王爷难免会怀疑到侯府身上,到时候两家的关系越闹越僵,真正受苦的还是秦如菁。
况且他们本来就是想要拉拢晋王府,怎么能跟晋王府结仇呢,但是私底下还是要用劲的,“但是私下我们得要好好的调查调查,匈奴使节进京在即,你是不宜多露面的,我自然会说服舅舅们帮你多多留心。”
云挽歌说的没错,尉迟裕的确是不宜太多的露面,倒不是说因为怕伤了这些匈奴,而是赶上匈奴进京人多眼杂,鱼龙混杂,难免有些蛰伏的势力要借着这个东风起来闹事,万一他的安全真的出了一个好歹,还真就是说不清了。
“那就有劳你了。”尉迟裕淡定的说道,云挽歌却微微有些惊讶。
她原本以为尉迟裕会质疑这个决定,甚至说两个人可能还会有一番争执,毕竟自己是个女子,怎么好叫尉迟裕一个皇子乖乖的呆在皇子府?却不曾想他真的就这么同意了,难道是有什么隐情?云挽歌不禁投去一个疑问的目光。
尉迟裕的目光坚定而温柔,笑着看她:“无他,只因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