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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这才次脾气发的很大,柳侠各种赔礼道歉均被无视,小家伙回到家后,数落完了柳侠,就开始动手洗菜、做饭,柳侠想帮点忙趁机和解,猫儿看都不看他,弄得柳侠很是没面子。
猫儿六点钟还要去学校上晚自习,所以他们五点多一点就开始吃饭了,柳侠给小家伙夹菜,拿馍,主动说笑话,殷勤得不得了,可猫儿就是一直绷着脸吃自己的饭,跟没看见一样。
柳侠彻底没辙了,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上学的时候猫儿把自己甩开一个人跑着去学,柳侠和猫儿抢着洗碗失败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先跑下去把自行车推出来等在楼前。
猫儿没一会儿就背着书包下楼了,柳侠的自行车挡在不宽的小路中间,猫儿绷着小脸打算无视柳侠径直走过去,但被柳侠一只胳膊抱着腰给放在了横梁上。
猫儿踢腾着腿挣扎着想往下跳,住在楼梯右侧那间屋子里的苏春红正好出来了,笑着说:“柳侠呀,去送你们柳岸上学?”
猫儿一下就不动了,老老实实坐在那里,脸上还挂上了一点笑模样。
柳侠笑着回答:“嗯,走了啊,今儿顶头风,骑不快,再晚我们柳岸该迟到了。”说着就跨上车子,吹着口哨启动了。
猫儿虽然在和柳侠冷战置气,但却绝对不想让别人看小叔的笑话,今天上午那会儿在车上和柳侠闹别扭让那么多的人都看到,猫儿心里已经后悔了,所以现在他心里再生气,也不会让更多的人看到他不搭理小叔。
风确实有点大,而且刺骨的冷,猫儿的小脸被冻得都木了,他刚想用手捂着搓几下,一只大手把他眼睛下的部分都捂住了。
虽然带着手套,但猫儿依然能够感觉得到,大手的手心非常温暖,但指尖部分却是冰冰凉。
柳侠一只手扶着车把,一只手捂着猫儿的脸,一直骑到县中大门口。
还有大概七、八分钟分钟就该上课了,骑着车子或步行来校的学生很多,柳侠把猫儿抱下来,把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扒拉顺了:“风大,快进教室吧,放学小叔还站在那里接你。“
猫儿撅着嘴,眨巴着眼睛看了柳侠几下,转身走进了校门。
柳侠看着另外两个学生喊着“柳岸“跑了几步追上猫儿,猫儿和那两个男孩子说着话继续往前走,把车子调了个头,慢慢骑着往回走。
柳侠骑出了大概有三十米,车把一转又折了回来。
紧挨着学校门口东边,有四、五间临时盖起来的小平房,那是学校西边几户人家发现推着车子的流动小贩趁着学生上、下学的时间段卖东西居然很赚钱之后,自己在这里盖起房子,办起的小卖铺。
这些房子绝对不合法,把县中连接泽河路这一段本来就比较狭窄的路给占了大概三分之一,而且还盖的非常粗糙难看,给县中的领导添了不少堵。
但学校当初占的就是这个生产队的地方,这个生产队的社员在县中领导那里就是标准的地头蛇,县中的领导和职工再堵心,也拿他们没办法,甚至连一句难听话都不敢说,要不人家真敢再把房子加宽一倍甚至更多给他们看看。
现在是冬天,小卖铺的生意非常清淡,所以除了东边一家卖烧饼还开着门,另外几家最近几天都歇业了。
柳侠把车子靠在中间那家的门口停了,然后靠着墙慢慢往前走,走到最西头那间房子的拐角处,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头……..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他楞了好几秒,然后眨巴了几下,下面的小脸突然红了,小家伙转身就想跑,被柳侠一把揪住给抱了起来:“哈哈,你个臭小猫,把小叔欺负的肝儿疼,你原来躲在这儿等着看笑话呢!“
猫儿还想使劲绷着脸,但没成功,如果表现的太高兴又觉得有点挂不住,他干脆抱着柳侠的脖子,把脑袋死死地扎在他颈窝里,不让柳侠看到他的脸。
柳侠眉开眼笑地蹭着小家伙的脑袋:“好了乖,小叔不是骗你的,小叔以后买东西之前真的会认真考虑,不乱花钱了,宝贝乖不生气了哦。“
小脑袋动了动,轻轻说:“这么冷的天,你天天出去那么累才挣的钱,一会儿就花没有了……..咱不是说好了买个大房子让大爷爷奶奶他们都来住的吗?你把钱都花了,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买大房子?我可想奶奶他们了。“
柳侠摸摸小脑袋:“虽然咱们要攒钱买大房子,可是大爷爷和奶奶肯定也不想看到他们的宝贝猫儿穿着旧衣服过年啊!小叔给你买的东西都是过年时候小孩儿应该有的,小叔也特别喜欢看着乖穿得漂漂亮亮过年。
好了乖,要迟到了,快进去吧。“
猫儿下来,又搂着着柳侠的腰使劲抱了抱,仰起脸对着他开心地笑了一下,才飞跑着进学校。
猫儿一下午都很快活:幸亏不放心小叔又跑出去想偷偷看他一下,要不晚上回到家还得使劲绷着跟小叔怄气,想让他抱着上楼都没办法说了,晚上肯定也没办法搂着小叔睡。
和小叔怄气的感觉一点都不美,虽然是专门想教训一下小叔让他长点记性,可看着他认错赔不是,自己更不高兴;还是现在好,小叔那么高兴地回去了,自己也这么高兴。
嘿嘿,真美,和小叔又和好了。
柳侠他们最近这几天虽然每天还是七点钟出发,六点左右收工,但每天用在实际测量中的时间却多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是因为他们现在的作业区推进到了距离荣泽县城最近的那段黄河。
但这却让柳侠有了不太妙的预感,可为了让自己过一个踏实安宁的春节,柳侠自欺欺人的忍着不去问罗水旺他们这次任务的作业区范围最远到达什么地方。
重新开工的第四天上午,柳侠他们开始作业没多久,九点多钟,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雪粒,雪粒特别小,但密密匝匝的,下这种雪粒的时候,通常气温都很低,感觉会非常非常冷。
黄河边本来风就比较大,现在柳侠真正体会了一把风如刀子一般割在脸上的感觉。
这种看似恶劣的天气,对他们现在的工作并没有实质性的影响,所以他们除了比平时多了点吧手放在嘴边哈热气的动作,其他一切照旧。
柳侠在冰天雪地中操作着仪器报数据,心里却不停地想起今天考试语文的猫儿,不知道今天的作文是啥题目,小家伙这时候应该正对着题目发愁吧?
宝贝乖那么聪明,临过的帖子几乎都可以熟练地背诵下来,可为什么写作文的时候一句也用不上?不会是自己这个文学细胞先天不足的小叔把宝贝给传染的吧?
午饭后,雪粒下得没那么密了,但一直到他们下午五点收工也没有停。
这样的天气,能见度很低,今天他们提前收工了,柳侠他们回到单位的时候,刚刚六点半。
柳侠还是一跳下车就往自己家的方向看,这次他在看到窗口的灯光之前,先看到了两个从楼梯口飞奔出来的人。
“五哥六哥。“柳侠顾不得和身边的同事说一声,就迎着柳凌和柳海跑了过去,在通往宿舍楼的小路口被柳海抱住。
柳海“哦嗬“一声抱住柳侠转了个圈:”我跟五哥都出来看了你八百回了,想着这样的天你们早就该回来了,谁知道你们居然还是干到天黑啊!“
柳侠搂着柳海的脖子大笑着,一被他放下来,就扑到了柳凌跟前,柳凌伸出手捧着他的脸搓了几下:“孩儿,这种天气您还不歇?还得干到这个时候?“
柳侠把自己的手捂在柳凌手上,也用力搓:“没法,雪下了大半天才将盖着地皮儿,不影响采集数据就得一直干。“
柳凌柳海回来了。
坐在温暖的被窝儿里,怀里是呼呼儿酣睡的猫儿,抵足而坐的是天天都想念的五哥六哥,柳侠觉得窗外呼啸的西北风都多了几分温情。
柳海靠着墙角,兴奋中带着忐忑和一点愁容:“曾大伯说,对俺这一行来说,学历和毕业证不是不重要,但不像对你们学理工哩那么重要,所以他才给我这么安排,幺儿,五哥鼓励了我这么多天,我还是有点害怕见咱伯咱妈还有咱大哥他们。
曾大伯给我找好了担保人是不错,可是您都知道咱家人哩性子,他们肯定还是觉得欠了人家一个天大哩恩情,以后肯定又该想着得节衣缩食给我攒点钱,尽量叫我搁外边不受罪,不欠人家哩更多。
这几年咱家哩日子才好过一点,咱伯咱妈咱大哥才过上几天舒心日子,我就又给找个这么大哩事,还得叫他们成天担心我。“
柳侠说:“你说啥咧六哥,你这种事越大,咱伯咱妈咱大哥越高兴,你只要记着到法国后经常给家里写信啥哩,叫咱伯咱妈还有俺都知道你过哩咋样就妥了。
当初你去京都,明知道你跟着曾大伯,吃哩穿哩肯定比搁咱家好可多,可咱妈还是难受哩哭,你走以后可多天,咱家哩人都不敢提起来你哩名儿,一说咱妈就掉泪,就跟咱五哥去当兵后那些日子一样。
咱家就咱伯算是出过国,还是去打仗咧,朝鲜那地方比咱国家还穷哩多,所以咱家哩人也没啥经验给你说,你出去以后自己小心。
五哥,你开学走哩时候说起过担保,那太多了,我觉得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那百分之一,所以我没吭声。不过你以后哩生活费啥哩,我可能能帮你一点,我听毛建勇说过人民币和港币、美元哩兑换,咱哩人民币好像特别不值钱,不过,有一点总是好一点,我一个月要是能给你五百,搁法国当五十用总是差不多吧……..“
柳海说:“孩儿,你别管了,曾大伯说了,法国可以打工,法国人还对艺术品有特别哩爱好,如果我努力点,就是业余时间去街头画画儿也能养活自己。
曾大伯说,他不想让我读预科哩时间那么长,所以才让我年后晚些走,他说欧洲哩大学各种奖学金名目繁多,只要我肯努力,他说我就是靠奖学金也饿不死;如果我再多画点画儿,没准儿还能补贴咱家里咧!“
柳凌呼噜了一把柳海的头:“孩儿,那也得等你拿到了奖学金才算数,你没拿到奖学金,没打工挣钱之前,还是叫五哥跟咱幺儿先贴补你点吧,这样至少俺搁家里都放心。”
柳海自己也呼噜了一把自己的头,他现在剪着和柳凌差不多的短短碎发:“还有差不多仨月哩,叫您这么一说,我咋觉得自己好像明儿就该走了一样咧。”
柳侠蹬蹬柳海:“六哥,那个费雯雯出国没出成,你倒是可能要出国了,你说,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再主动回来找你?”
柳海翻了个白眼:“谁认识她是谁啊?别说我出国了,我就是回咱家,搁柳家岭种一辈子地,她再找我我也不会搭理她了。”
柳侠又蹬柳凌:“五哥,你说,是不是这世上哩女哩都是这样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啊?俺六哥遇到个费雯雯是这种人,震北哥人恁帅,还是*,自己现在在部队还前途无量,他那女朋友也能把他甩了看上别人。”
柳凌用你明白个什么啊的眼神看着柳侠说:“费雯雯对您六哥我觉得确实有点水性杨花,可陈震北那个绝对不是,我觉得是人家那个女哩有眼光,通过那两个月哩交往,慢慢看透了隐藏在他那华丽人皮背后哩无赖本质,所以人家才把他给甩了咧。
你是没跟他长时间相处孩儿,那家伙就是个标准哩地痞无赖,除了训练跟开会哩时候,啥时候都没个正形,成天没皮没脸哩,还是个碰不得哩热粘皮。
你问您六哥,他一路上都在跟俺俩说搁他家过年多没意思,等到车站哩时候,我就跟他开玩笑说,‘那你干脆买张票跟俺俩回柳家岭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俺家过年特别美,特别有意思’,结果他凭着站台票上了车后,死活不下去了,说等车开了他再去补票,要不是我硬把他给推下去,那个厚脸皮就真跟着俺回来了。“
柳侠看看柳海:“不会吧?该过年了,他就不怕他家哩人生气?”
柳海说:“真哩,你不知道,震北哥平常看着恁爷们儿,恁硬气个人,其实有时候真跟个小孩儿样。
夜儿黑谁都能看出来咱五哥是看他唠叨哩时间长了故意哄他,跟他开玩笑哩,可他当时就非赖着不下车。他还和五哥同时申请休哩探亲假,说好兄弟就应该立正稍息同步走,请假也得请一样。“
柳侠想起陈震北和柳长青、柳川他们说话时严肃认真的模样,再想想他肆无忌惮骂周丽娟的痞子样,觉得挺有意思:“可能震北哥他家真哩可没意思吧,要不大过年哩谁不想舒舒服服搁自己家住着,跟家人好好团圆几天,而是想要大老远地跑别人家去,尤其是咱家,一趟走哩腿都要断。”
柳凌点点头:“我记得我信里跟你说过的吧幺儿?我十一月哩时候跟他去过他家一趟,独家院比曾大伯家哩还宽敞,院子里花花草草哩比曾大伯家还精致,家里还有警卫员、保姆,他爸爸和大哥那天也都在家,说话也都可好。
可不知道为啥,就是觉得他家没个家哩味儿,给人哩感觉凉冰冰哩,我想着要是我,我可能也不会喜欢在那样哩家呆着吧。“
柳侠说:“就是嘛,那震北哥恁可怜,你为啥还硬要给人家推下去咧?他反正放假也没事,叫他来咱家耍不就妥了,然后您一起归队。”
柳海说:“我就是跟咱五哥这样说哩呀,他非说不中,不合适,硬是把震北哥给推下去了,我觉得震北哥在站台上那样看起来有点伤心,可咱五哥说他是装哩,说震北哥就是个赖皮,为了达到目的,啥样都能装出来。”
柳凌说:“孩儿,您真是还小着咧,啥都不知道,这是过年咧,人家家也得团圆呀。
陈连长他俩姐都专门从国外回来过年了,他倒跟着咱跑中原来耍了,你想想他家哩人得气成啥
?
这事要是搁咱几个身上,咱家哩人会难受。”
柳侠想了想:“也是哈,大过年哩拆散人家一家人团聚,听着就可不应该唦。”
这场雪到底没有下大,柳侠他们和其他测量小队一样,都没有因为这场雪停止作业。
可这场雪对望宁那边几个乡还是有点影响的,这场雪后,气温持续走低,千鹤山公路上结了一层冰,通往望宁的公共汽车得绕道三道河。
上窑坡肯定也会上冻结冰,虽然不会是太厚的冰,但走起来却非常危险,所以柳川不许柳凌和柳海回家,让他们至少得三天以后有太阳了才能走。
猫儿和柳蕤一天考一门,这周都是把三门主课语数外考完了,下周开始考辅课。
星期天,天气依然阴沉寒冷,柳侠上班后,柳凌、柳海带着猫儿去老城柳川那里,和苏晓慧、柳葳、柳蕤一起,大家渡过了热闹的大半天。
晚上柳侠回来,又吃上了柳凌和柳海一起做的丰盛可口的饭菜;吃完饭,看着猫儿写完作业,几个人又都坐进了被窝儿,柳侠和两个哥哥说话又是说到后半夜。
星期一一大早,柳侠和猫儿跟柳凌、柳海一起起了个大早,吃完饭,柳侠和猫儿把柳凌、柳海送到汽车站,看着他们坐的车驶出汽车站,柳侠才蹬着自行车飞速把猫儿送到学校。
猫儿这周还要考四门,一天一门,星期四中午考完最后一门地理,下午就不用上学了。
阴历腊月十五以后,队里几乎每天都要发东西,大米、白面、花生油,大枣、苹果、梨、被罩、床单、…….,反正生活里用得上的,队里都有可能发。
原来柳侠中午回不来,猫儿即便回来也总是匆匆忙忙放下在公安局买的饭菜后,马上就骑着自行车赶紧跑,发的东西都是晚上柳侠回来后再去找保管领。
猫儿考试完在家后,就开始和其他家属一样去签字代柳侠领东西了,柳侠每天回来后屋子里几乎都会多出一样新物品。
阴历,腊月二十二,猫儿去学校领了通知书,这就算正式放假了。
柳蕤领完通知书,和猫儿一起来到水文队,下午,柳葳也过来了,他也放假了。
晚上柳葳、柳蕤和柳侠、猫儿一起住在这里,考试完了的三个学生特别轻松愉快,特别是猫儿,七十二分的语文成绩对他的心情没有任何影响,小家伙毫不在乎地说:“小叔说了,他今年一定要为我做个更漂亮的奖状,学校的奖状我才不稀罕呢,难看死了。”
第二天早上,柳侠和猫儿又把柳葳和柳蕤送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
十点多,猫儿正在写作业的时候,下面有人叫着让去仓库领东西,猫儿和郭丽萍一起,去领了一个拉舍尔毛毯。
猫儿对自己挑的这个温暖的浅橙色底子,带着大朵花的毯子非常满意,他和郭丽萍提着毯子往回走的时候,从后面开过来的车在他身边摁了下喇叭放慢了速度。
猫儿和郭丽萍赶紧往边上靠了靠,同时扭头看那辆车,猫儿发现居然是杜涛在开车,觉得很奇怪,就跑过去冲杜涛摆手。
杜涛停下车打开车窗:“你小叔没回来;祝辉下车的时候摔了一跤,把水准仪给实实在在摔了一下,没法用了,罗工让我回来换一个。“
猫儿有点失望,正想摆手跟杜涛说再见的时候,他看到了空空的副驾驶座,他忽然心里一跳:“杜涛叔叔,我想坐你的车去看看我小叔。“
杜涛吃惊地说:“黄河滩可比这里冷多了,你去干什么?“
猫儿说:“没事,我不怕冷,我到那里肯定不捣乱,我就是想去看看我小叔,让他大吃一惊。行吧,叔叔?我肯定不会捣乱,不会耽误你们干活的。”
杜涛想了想,然后笑着点点头:“那行,我也想看看你小叔大吃一惊的模样,你把东西放家里,快点下来,我得抓紧时间过去呢,。“
猫儿高兴地转身对一直在旁边等着他的郭丽萍说:“郭阿姨,你帮我先把毯子提上去吧?“
郭丽萍已经听到了猫儿刚才和杜涛说的话,她接过猫儿手里的毯子,但却劝猫儿说:“这么冷的天,你去干什么?你小叔他们是工作,没办法不去,你就别去找罪受了柳岸,你想一下就知道黄河滩现在得有多冷了。”
猫儿冲她摆摆手,拉开大卡车的门爬了上去:“没事,我早就想看看我小叔在外边怎么干活呢,我觉得肯定可有意思。郭阿姨再见。”
一个半小时后,猫儿站在了寒风刺骨的黄河滩上。
他浑身发抖地看着那个穿着臃肿的军绿棉大衣、碎发被刮得凌乱,正弯着腰、眯着眼睛看着一个三脚架上的仪器报数的人,轻轻喊了一声:“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