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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午睡的时间。奚曦有了困意,但阳光温热,奚曦不想回去绣楼,便令楚瀚搬了摇椅到阿穗布置的七零八落的二级飞花阵中,一边指导着阿穗布阵,一边闭目休憩。
“小姐,成了!”飞花阵在二级阵法中算是巅峰,几可与一些三级阵法媲美。阿穗布阵完毕,欢喜地对奚曦叫道。
“嘘——”楚瀚噤声道:“小声点,小姐睡着了。”
阿穗看了眼奚曦,她打着呵欠道:“我也困了。我睡一会再接着布阵。楚护卫,你看着一点儿!我和你说说这飞花阵的诀窍。若是密宗的人攻进来,你启动阵法就是……”
阿穗嘱咐过楚瀚,她靠坐在杏花树下也睡了起来。
……
楚瀚拿了张薄毯再返回飞花阵时,两个少女都已经入梦。
楚瀚往奚曦走去。
……
飞花阵中,阳光温热,偶尔有杏花舞落下来,落到奚曦的身上。躺在摇椅上午睡的奚曦,梦里唇角微微上翘。
她梦到了元恪。
她其实很少梦到元恪。大约,置身飞花阵中,睡前,入目是杏花飘舞吧?
她最爱杏花。与元恪的许多往事,亦发生在杏花花雨之下。
初遇,心动,初吻,离愁……
——奚曦,你喜欢我吗?
——我不喜欢皇子龙孙。
——你在担心什么?日后我只想做个清贵王爷,妇唱夫随。便是避免不了一定要君临天下,我也会六宫无妃,只你一位皇后。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已经遇见了世间最好的姑娘,眼里哪里还容得下别人?奚曦,我向父皇奏请,让我们提前完婚,好不好?
这是奚曦的梦境,亦是,曾经现实中,真实的往事。
往事入梦,往事如梦。
……
少女多美。
楚瀚将薄毯轻轻覆盖到奚曦身上,屏息看了少女一阵。突然,楚瀚凝了眉,飞花阵中有异动,有人,闯进了阵来!
真是,很不喜欢有人惊扰了少女的睡颜。待看到闯进飞花阵的,是黑衣劲装身份不明的人后,楚瀚,启动了飞花阵——
飞花阵中,微风的抚摸下,偶尔舞落的杏花,骤然成千上万地离开花蕾,成旋飞舞。
漫天美丽的杏花,漫天凌厉的杀机!
……
密宗的人闯进了飞花阵么?奚曦被惊扰好梦,有些不愿醒来,想继续那个好梦,一声呼喊,传进了奚曦的耳中——
“奚曦小姐!”
元恪的亲随,靳锋的声音?奚曦一时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奚曦小姐!”靳锋又呼喊了一声,带着求救的音调。
奚曦终于清醒。
奚曦从摇椅上坐起,她看着漫天杏花的杀机下,狼狈求生的靳锋。
奚曦抬萧,扣动了玉箫的机关,玉箫中的暗器射出,射在启动飞花阵的机关位置。飞花阵被关闭,漫天杀机平息了下来。
“小姐。”楚瀚过去奚曦身边,有些不明奚曦的举动。
奚曦只是看着靳锋,问道:“你怎么在侯府?”
靳锋近到奚曦面前,侧跪恭请道:“属下奉太子殿下之命,接小姐回魏国!”
奚曦确问道:“你向来不离元恪左右。元恪此刻也在侯府?”
靳锋请罪道:“太子殿下政务缠身,不能亲自来接小姐回魏国,请小姐见谅!”
“元恪没来齐国就好。”奚曦松了一口气。
靳锋看着奚曦:“太子殿下此次派出属下和风云三十六骑,营救小姐!我等半月前便已抵达荆州。摸清荆州的布防后,便欲与小姐接头。奈何南安侯这些日子都待在荆州城待在侯府。今日我等见一些江湖人士攻进侯府,自觉机不可失,遂混在那些江湖人士里,潜入侯府欲营救小姐。此刻风云三十六骑有一半帮着那些江湖人士对抗南安侯,欲拖住他,一半在飞花阵外候小姐和阿穗姑娘!此刻南安侯分身乏术,还请小姐随我等速速启程!”
飞花阵外渐起兵刃碰撞声,却是风云三十六骑中的十八人,与涌进玉苑的侯府侍卫和黑甲卫们打斗了起来。奚曦一时也不应离开之事,她瞧着靳锋,笑道:“你家殿下果然是做了太子的人了,连风云三十六骑,都能凭他差遣。”
“太子殿下生性放浪不羁,殿下之所以去争那个位置,是为了小姐。事不宜迟,请小姐随我等速速离开侯府!”靳锋望着奚曦,再次作请道。
“靳锋,你觉得我美吗?”奚曦瞧着靳锋,突然莞媚笑问。
靳锋一怔,低首答道:“小姐天人之姿,不在玉奴夫人之下!”
“南安侯虽魔声在外,却终究也是个男人。这便是他将我从断头台上瞒下的原因。”奚曦笑觑靳锋,“我入居南安侯府已好几个月。你家殿下要接我回魏国,他是觉得,我还是完璧之身吗?”
靳锋抬首正视奚曦,“殿下怕小姐心存顾虑,不肯跟我等回魏国。属下临行前,殿下特意嘱咐属下,让属下告诉小姐,殿下不在意小姐是否清白,殿下只要小姐回去。报仇雪恨,殿下跟小姐一起。殿下不要小姐独自承担!”
“元恪……真是这样说的?”奚曦确问,嗓音还算平静,鼻腔却有些酸涩。
靳锋看着奚曦,“属下所言,千真万确!还请小姐不要有顾虑!”
……
奚曦望着杏花树下,犹自酣睡的阿穗。
一边是情深意重的爱郎,少女心事,儿女情长;一边是仇人魔魅虞浚息。她当然倾向于前者。
她虽是自己找来侯府,因为想取虞浚息性命甘愿以身侍敌。可上次毒杀浚息之后,她知道他几乎是不死之身。致虞浚息于死地,再不是朝夕之间就能达成的事情。韬光养晦参悟《无忧曲谱》,在虞浚息身边可以,在元恪身边同样可以。元恪不在意她的清白,只要她能回去。报仇雪恨,他跟她一起,他派出风云三十六骑,真心实意地来接她——爱郎的情意,她哪里能不为所动?
奚曦终于起身,她走向阿穗,欲唤醒阿穗离开侯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