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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容我休息休息就下来。”紧紧抱着有腰粗的树枝,夏初瑶宽慰树下害怕的沉碧,休息够了,准备顺着树干滑下来。看来如沈临安所说,她得先好好养养自己才行。
“树上风大,夫人还是仔细着身子要紧。”正准备下去呢,头顶一个声音猛然炸开,低沉沙哑,着实吓了她一跳。
手一滑,没掌握好重心,夏初瑶只觉得自己身子一倾,在沉碧的尖叫声里,她猛地从树上摔了下去。
眼前的景象翻转间,夏初瑶瞧见那一抹玄黑色的身影从树上落下,接着自己便落进了一个怀抱里。
一身玄色锦袍,淡淡的浮华香气,来人垂眸看着怀里的夏初瑶,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略显轻浮的笑意:“夫人这般迎客,倒是颇为盛情。”
“翻墙前来的,也叫客人?”夏初瑶挣扎了两下发现被他紧紧箍着,竟是不放下她,只能拿一双眼瞪了过去,“放我下来。”
“从前怎么没发现,夫人还能有这般脾气。”
不温不火地笑着,来人依旧抱着她,没动。
夏初瑶抿了抿唇,不开口了,转头看到一旁的沉碧已经跪伏下去,她微微一惊,这来的到底是什么身份?
“难为本宫还特意替临渊来看看,只怕你寻死腻活等不到他回来,不过现下瞧着,夫人也没本宫想象中那般伤心啊。”终于将她放开,来人垂目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这才抬眼打量她。
“刚刚是小妇人无礼了,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夏初瑶脚刚落地便顺势跪了下去,俯身认错。
大齐皇帝褚云天征的三个成年的皇子里,有两个都已经封王,如今自称本宫的,必然就是太子褚云清了。
“之前本宫一直在南地赈灾,没能阻止骊阳这出胡闹,今次特意前来,是想替临渊确认夫人安好。本宫已经飞鸽传书临渊,想来他很快便能赶回帝都,夫人心中即便是有再多苦楚委屈,也等临渊回来再说。”太子褚云清俯身将她扶起来,言语里竟是十分客气。
夏初瑶起身,小心地退开两步,垂首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并不答褚云清的话。
“既然人瞧过了,话带到了,本宫便先走了。”见她又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褚云清本也不太喜欢这样的姑娘,只是因着沈临渊的关系,他本是想来这落松苑看上一看,却正好遇上,便也将话带到,也好叫沈临渊安心。
“殿下好走,民妇恭送殿下。”俯身下拜恭送一程,再抬头便已经没了人影。
抬眼看着树梢轻晃,夏初瑶微微一愣,随即环视四周,大概是如今这具身子的原因,她也未曾察觉到半分护卫的迹象。还以为这镇国公府戒备森严,却不想竟然可以容得旁人这般自由出入?
“夫人在看什么,这么出神?”
蓦然地身边又响起了人声,转头看负手与她并肩而立,一起抬头看着梧桐树的沈临安,清俊的脸上一副不解的模样。
“妾身想着,在这里扎个秋千十分适宜。”不知道刚刚的事情他有没有瞧见,夏初瑶也只是随口这般答着,转头瞥了沉碧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说。
“你若喜欢,一会儿我便差人来扎一个。”
“冬日风大天寒,已经不适合玩秋千了,还是等来年夏日再说吧。”夏初瑶摇了摇头,“三爷不是在温书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本是在书房温书,抬眼看到天朗气清,便想着出来走走,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夫人。”沈临安指了指不远处一丛修竹背后的屋舍。那一丛竹子挡了轩窗,旁边半开的门上挂着写了听兰两个字的匾额。
不管沈临安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既然沈临安不提,夏初瑶便也假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与他一起往书房走。
“听沉碧说,三爷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考取功名?”看着案上的书卷,夏初瑶侧头俯身,拿了一本最上面的来翻看。
“既已成家,自当立业。”
“要谋求官职,由老爷上书举荐不是更快?”这些书内容生涩,看几页便没兴趣了,夏初瑶放了书卷,抬头看沈临安,放着这般显赫的家世不去用,为何非要舍近求远?
“这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自是不一样的,若是镇国公举荐,多也只是觅一个地方官职,可若参加春闱科考,那便是入翰林,近天子,做皇帝的近臣。
“能中头甲吗?”
“不在话下。”语气疏淡,唇边带笑,一副颇为自信的模样。
“如此甚好,那我就等着做状元夫人了。”那般自信的模样给他更添了几分神采,夏初瑶抿唇一笑,起身跟他告辞,“三爷好好温书,我就不打扰了。”
才刚转身,便被人从背后拥住了。
“你刚刚说什么?”温热的气息拂在耳边,那清淡的玉檀香此刻闻着却让人有些迷醉。
“让三爷好好温书,我不在这里打扰了?”后背贴着结实的胸膛,夏初瑶略有些不适应地言到。
“前面一句。”
“你若中了状元,那我不就可以当状元夫人了?”夏初瑶想了想,复又开口,“当然啦,能中头甲就很厉害了,榜眼夫人,探花夫人什么的也可以的,三爷不要太有压力。”
“夫人放心,为夫必能让你如愿。”
拥着她的手松开了,手臂被人轻轻一扯,一个旋身她又落到了他怀里,不等她反应,温润的唇便落了下来,她愣怔在原地,措施不及,瞪大了眼。
刚开始她还略有几分挣扎,这般近在咫尺的亲密让她很难适从,他却偏紧追着不放,她不配合,他便颇有耐心,柔情万千,只等她松懈。
等两人分开,都颇有几分气息不平。
“你……你……”满面通红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为夫还有半卷书未看完,等看完了,便来陪夫人用膳。”沈临安先松开了她,放她夺门而逃,只看着她的背影想着扬声说道。
夏初瑶一路小跑,复又到了花园里,才停了下来,她实在是跑不动了。
“夫人,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我们回房去吧。”一路追出来的沉碧将先前书房那一幕看在眼里,小脸红扑扑的,都不敢抬眼去看夏初瑶。
“你笑什么!”与沉碧往厢房走,侧头看到她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夏初瑶撇了撇嘴。亏得这沈临安还是读书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公然强吻她,换做从前的她,早就一巴掌给打飞出去了。现在倒好,叫个小丫头看笑话。
“奴婢瞧着夫人和三爷感情好,心里高兴。”刚刚太子殿下来的时候,沉碧可吓坏了,那些话说得叫沉碧心惊。沉碧本以为听了那些话,夫人又会像从前一样,对沈将军有所期待。
可他们俩倒都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还白日里就做出这般亲密之举,叫瞧的人都羞红了脸。
“这便叫感情好了?”夏初瑶挑了挑眉,且不说她是有所图谋才决定好生留在这镇国公府,即便是她真的是个新嫁娘,这才与沈临安相处了不到两日,哪里能有什么感情。
午膳颇为丰盛,据说是沈临安特意嘱咐了厨房要给她好好补补。
饭后沈临安没有再回去看书,只拉了夏初瑶睡午觉。
因着先前书房的举动,夏初瑶还颇有几分犹豫,结果发现只是正经睡午觉,倒因着自己乱想那般白日宣淫之事生出了几分惭愧来。
昨晚一夜未睡,刚躺下时夏初瑶尚有几分警醒,没过片刻便昏昏沉沉睡熟了过去。
睡在外侧的沈临安侧身撑头看着她的睡颜,他本是不想娶她的。
他虽然没见过夏棠几次,可平素常从沈临渊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他那个大哥,在战场上冷如铁,平素里也是个漠然孤傲的性子,唯独对眼前这个人留了一片柔软。
这场婚事本就是骊阳公主想横刀夺爱,拿他做了帮手,先前听得夏棠在尚书府哭闹寻死,他还有几分盼着若是夏棠死了,便可省了那么多麻烦。
如今看着眼前的人,却没了这个想法。
昨夜他问她可怨他?本以为她是怨的,毕竟他成了横插在她与心上人之间那道用不可逾越的鸿沟。
可她怨的却是大哥,她还跟他商量,你情我愿之前,要与他分房睡。
他初以为这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她守着这条命嫁过来,只怕是在等大哥得胜回来。今日太子的话,更叫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可她却又跟他说,她要做状元夫人。她这是,愿意一直留在这落松苑,做他的妻子,等他功成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