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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东不惜动用内力发声,本意是想让围观的人越多越好,把事情闹的越大越好,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今日西湖的太多,小半个杭州城的人都挤在这西湖。
屈狐仝一步一步向着宋围忆走去,余杭道的年轻人不认识他,但余杭道的老一辈江湖人对屈狐仝却是再熟悉不过,如今再看到屈狐仝,恨他的,怕他的,瞧不起他的应有尽有,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拦住屈狐仝。
当年余杭剑派和宋家追杀屈狐仝,出动的高手不计其数,二品小宗师都不下十数人,偏偏小不二刀就能杀出一条血路逃出重围,一些成名已久的前辈高手都是没能在他手中走过一刀,纷纷败下阵来。
好在屈狐仝只是伤人,没有杀人,不然那将会是江南武林的一场浩劫。据当年参与追杀的一个二品高手回忆,屈狐仝的刀直追楚东流,江南一地恐怕也只有楚东流才治得住他。
当年的事,江湖有不少传言,其中传的最少,最不让人信服的就是屈狐仝是被宋围忆陷害的,真正的凶手其实是宋围忆,可惜基本没人相信,只能当作是屈狐仝为自己漂白的说辞。
不管那真相究竟如何,今日屈狐仝既然要找宋围忆的麻烦,只怕当年的事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简单。不过这只是少部分人的想法,大多数人依旧觉得屈狐仝当真下作,做了那等事,还要栽赃,不要脸到极致。
那边宋围忆望着缓步走来的屈狐仝,自觉压力倍增,可惜此刻千人围观,宋围忆就是有心要逃,他宋家也丢不起那个人,只能强作镇定,站在那里,等着屈狐仝发难,心中深恨当年没能杀了屈狐仝,留下这许多祸端。
那些原本围着宋围忆的人,此刻都让到一边,唯有几个宋家人还跟在他身边,如临大敌一般的看着那曾经名震江南的小不二刀。
谢燮看着走出去的屈狐仝问徐子东道:“你今日发什么神经,你那护卫与那人又是什么关系,你究竟想干什么?”
徐子东微微一笑道:“武陵,告诉谢仙子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先去帮屈狐仝吵一架,打架之前不吵架,不会是那么回事,总要让今天到场的人都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吧!”说罢便向屈狐仝追去。
徐子东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自己人的闲事,无论如何倒要管上一管,尽管他对侠义心肠四个字嗤之以鼻,可他自己本身就有几分侠义在,虽然他自己不承认。
这边周武陵给谢燮讲起屈狐仝的恩怨,那边徐子东已经来到屈狐仝身旁,拉住屈狐仝。
小不二刀疑惑的看着自家少爷,脸上满是不解,难道少爷要阻止自己?
一脸坏笑的徐子东幽然道:“屈护卫,既然要正名,那不管有没有证据,咱们都先要把水搅混,至少让这些看戏的要对那宋围忆有所怀疑,我知道你不会吵架,我替你吵,然后你来打怎么样?”
屈狐仝愣了愣道:“干嘛要吵?”
徐子东也懒得解释,直接道:“你别管,我先吵,我说动手的时候再打,搞不好宋围忆被我说的心生羞愧,自己认罪,那你打都不用打,多好?”
徐子东的话让屈狐仝觉得好笑,不过徐子东算他半个主子,他也不好意思说不,只能任由徐子东胡来,反正江南武林他屈狐仝早就没有美名,今日再臭,也臭不到哪里去。
邋里邋遢的丁甲乙终于赶到现场,一眼就看到站在场中的徐子东。
景百晓号称三甲,丁甲乙自然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可惜丁甲乙对景百晓的三绝不甚感兴趣,二十几年的岁月,学的最多的是那庙堂长短术,俱都是扶龙之法,棋,书二道从不下功夫,唯独对算还学的一点皮毛。
在他丁甲乙眼中,徐子东穿着打扮虽不算贵气,可那隐然间透出的气运却是十分吓人,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丁甲乙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隐有所觉,若是景百晓在,定能一眼看透,丁甲乙却是差了几千里的道行。
徐子东气运足不假,可惜还不是他丁甲乙想要找的人,微微失望之后,又在场中扫了一圈,却见到一貌美女子身上剑气逼人,恍然间有剑仙入目,唬得丁甲乙不敢直视。看来能看到气运也不算什么好事,修为不够一天到晚都是一惊一乍的。
避开那女子之后,就在那女子身旁,又有一持刀男子,刀意骇人,搞不好也是能刀破真武的大家,只可惜气运滔天却非绵绵不绝,只怕命不长远。
绕开这一刀一剑,丁甲乙终于看到自己要找的人。
身背黄紫气运,已有成龙之势,只是龙身被缚,困龙在渊,只要打破这道枷锁,来日化身真龙,定可直上九天,若是打不破,那就不好说了,若是这人没有野心,那就是个闲散王爷的命,若是野心十足又打不破这枷锁,那就逃不开凌迟车裂之刑。
景百晓既然说是豪赌,丁甲乙自然早有准备,打破了跟着扶摇直上,打不破跟着身死道消。
丁甲乙开始觉得赌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拿命去赌更是有趣。
找到目标的丁甲乙把目光转向徐子东这边,今日他心情大好,若是能再看一场热闹,那也不错。
拉住屈狐仝的徐子东微笑着看向宋围忆,大声道:“宋家主,这十多年来你日日想着要纳余杭剑派的余仙子为妾,可惜余仙子却是不领你的情,是不是辜负了你的良苦用心?”
宋围忆虽然奇怪这少年是谁,怎么会知道他和屈狐仝的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几十年的沉淀,外加十多年的养气,他宋围忆的功岂是一个毛头小子几句话就能破的?此刻屈狐仝既然没有动作,他宋围忆的心便放下不少,笑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是哪家公子,今日找宋某又是所为何事,若是小兄弟被屈狐仝这卑鄙小人言语蒙骗,那宋某大可既往不咎,小兄弟以为如何”
屈狐仝听得这话勃然大怒:“宋围忆,你…………”话没说完,徐子东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又笑着道:“蒙骗?宋家主言重,小子只是可惜宋家主一表人才,想纳妾,求了十几年都求不到,若是我只怕早就放弃。宋家主一片真心,小子也十分感动啊。”
宋围忆面无表情的看着徐子东没有说话,他能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好,今日这个小子果然是来何他过不去的,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见招拆招。
宋围忆不说话,徐子东也不在意继续道:“宋家主,整个江南都知道余紫剑余仙子是在你宋家被迷奸的,所有证据都指向屈狐仝,你宋围忆却还死心塌地的要余紫剑做你的小妾,难道不怕被天下人笑话你堂堂宋家家主是捡破鞋的?今日这侮辱你心爱女人的屈狐仝就在你面前,你怎的连剑都不敢拔?你怕什么?怕屈狐仝?怕小不二刀?”
余紫剑也在围观人群之中,此刻听到徐子东的话又是一阵心伤,身旁小辈对于余紫剑的往事早有耳闻,如今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提起,还被人称作破鞋,不由的一阵恼怒,想要发声质问,却被余紫剑拦住,今日之事没那么简单,余紫剑早已不是那初出江湖被宋围忆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女孩,自然不会如往日那般冲动,伸手拉住晚辈,静观其变。
宋围忆依旧不见怒色,朗声道:“世人皆知屈狐仝入了镇南王府,我等江湖人岂敢和朝廷做对,若他屈狐仝不是镇南王府的人,我江南侠义之士怎会放过他?不信,你问问在场的人,谁不愿杀屈狐仝而后快?”言外之意就是我宋围忆怕的不是屈狐仝,而是镇南王府。
徐子东哈哈大笑:“宋家主的脸皮当真不薄,在场的江湖人除了余杭剑派的,其余的就算要杀屈狐仝,也是冲着你宋家黄金的面上出手,你也好意思说是为了杀屈狐仝,佩服,小子佩服,宋家主,你就这么怕屈狐仝,不惜拿出千两黄金来要屈狐仝的命?”
宋围忆眉头微皱厉声道:“小子,你到底是谁,今日又要如何?往日之事有目共睹,江湖豪杰胸怀侠义,要杀他屈狐仝还江湖一片正义,我宋家拿出些许钱财,为江南豪杰的义举聊表心意,实乃我宋家尊重江南众英雄之意,我宋家怎么会怕他屈狐仝?”一番话说出口,那悬赏变成心意,江湖人追杀屈狐仝变成行侠仗义。
讲道理嘛,全凭一张嘴,说来说去都是理。
徐子东倒是没想到宋围忆这般能说,拍了拍手道:“好,好一个行侠仗义,宋家主,若事情真是屈狐仝所为,你们行侠仗义也就罢了,若不是,那岂不是成了助纣为虐,那这江湖人的正义又算什么?当年的事疑点颇多,今日小子斗胆换个想法,与在场的众位英雄说道说道,看看他屈狐仝到底有没有迷奸余紫剑的必要,不知诸位可愿听小子一言?”一边说,一边冲着四周抱拳。
宋围忆有些急了,大声道:“小子,往日之事任你巧舌如簧,也无法改变,今日你在这里哗众取宠又是为了哪般?你当我江南武林为何物?”
谢燮已经听完周武陵的叙述,虽然还不敢判定真假,但她却信得过楚东流,自然也就偏信屈狐仝一些,江湖到底有多少人喜欢行侠仗义没人知晓,但这谢燮,肯定是胸怀侠义的那一类人中间的一个。
谢燮也不管其他直接出声道:“宋家主,你可代表不了这江南武林,今日既然有人要说,那就说出来听听,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事情,看看你宋围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徐子东听到谢燮发声,心里赶紧竖起一个大拇指,恨不得跑去亲谢燮一口,正愁没人帮腔,谢燮就雪中送炭,那句你可代表不了江南武林若是徐子东自己说出来效果不大,若是由围观的人说出来,那可就大大的不同。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效果一般。
可若王婆卖瓜李婆来夸,又会是怎样的情况?
好媳妇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