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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最近一直对他极其冷淡的景如云,竟然叫住了他。
道,“今晚别走,歇在这里。”
驸马一愣,回头看她,妻子明媚娇艳的脸上,有一抹他从前看不到的柔色。
不过一瞬而逝。
驸马顿了顿,平静地说道,“听说你已吩咐今晚让那和官儿伺候了。”
景如云一听这话竟是要反驳自己的意思,难得腆着脸让他留下,他竟然如此不识趣!
正要发火!
却猛地想起之前花慕青的话,紧紧地攥了攥帕子,咬牙道,“你到底留不留!”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驸马依旧没什么情绪。
可若是仔细一点的,都能看到,他眼底的那一丝情绪晃动。
景如云顿时面沉如铁。
景禾在抬头看着自己的爹娘,想起刚刚晟儿偷偷教她的话。
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爹爹不要跟娘生气!呜呜,娘,昨天爹爹听说您腿摔了,在书房一宿都没睡!”
景如云阴沉的脸一下子变得惊讶。
驸马登时俊脸绯红,“胡说!”
景禾被吓了一跳,瑟瑟地登时不敢哭了,到底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还有点怂。
景如云一下子又火了,“你凶她做什么!”伸手就要来抱景禾。
驸马却拦住她,皱眉道,“你腿伤了,还乱动什么!”
景如云的眼睛瞪了瞪,驸马不自在地咳嗽一声。
景禾便被旁边伺候的宫女抱起来。
小小的人儿,看了看自己的爹,想了想,又糯糯道,“娘,你不要凶爹了。大哥说,您好几回身子不好了,爹都想尽法子从外头给您寻极好的药来,就是不让告诉您。”
景如云下意识去看驸马。
驸马却红着一张脸,还一本正经地转过头,不让她看,只闷声道,“休要听他们胡说,本,本就是外头送来的……”
景如云愣愣地看着这个她以为,娶了自己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丈夫。
突然,弯唇笑了起来,挥了挥手。
景禾便被宫女抱了下去。
驸马也要跟着走。
不想,后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景如云痛呼的声音传来,“哎哟,疼!”
驸马当即扭身跑了过来,这一瞬,景如云看到他眼中的惊慌与担心。
心头忽而一酸——为何,早些没发现呢?
何时开始渐行渐远的?
若不是花慕青,她只怕,会慢慢地,自己作天作地的灭了自己心里的那份情吧?
耳边传来驸马恼极的呵斥,“你腿伤着了还不小心些!若是落下病根怎么办!你自己身子不好,还不知道小心珍惜些么?整天到晚就知道逞凶斗狠!”
说完,驸马自己面上便是难看无数,眼中隐约闪过懊恼。
若是平常,他吼完,景如云会立刻吼回来。
不想,这一次,她居然只是伸手朝他,一双眼看似凶悍实则毫无怒气地瞪他,“吼什么!我不是不小心么,还不快扶我起来!”
她在他跟前,没用‘本宫’。
驸马僵了僵。
景如云眼睛又厉了几分,“你傻了啊?”
驸马握了握拳,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来。
明明是个文人,却能极其轻易得将她抱起来。
景如云想起,早些年,她病重时,这个男人,发了疯地将她抱着,连夜跑进宫里,满眼通红地求着太医赶紧给她医治。
其实,有帝极在,谁也不敢轻慢了她。
唯独这个男人,忘记了她的身份,她的荣宠,她的尊贵。
只把她,当成自己的妻。
是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是她,忘记了,两人的情意。
是她,混账了,糊涂了。
很多事,很多记忆,不经挑拨,便汹涌地卷入脑海。
她闭了闭眼,抓住驸马的衣襟,靠在他的胸口。
明显感觉他身体的僵硬。
她轻轻地笑了笑,冰封千里非一日之寒。
她知道,两人的矛盾与嫌隙,不可能轻易化开。
可她,忽然很想,从现在开始,好好惜福了。
……
再说花慕青与晟儿离了四公主府,却没直接回九门提督府,而是掉转马车,去了距离龙行大道最近一家酒楼——一品阁。
正值晌午的时辰,花慕青打发了人回去跟兰英母女说一声他们不回去吃晌午饭,便带着晟儿在一品阁的二楼,定了一间包厢。
龙都不愧是九州大陆最大的国家,这一品阁又是龙都数得上的酒楼,那菜式摆出来,竟比大理朝的御膳还不差几分的。
什么八宝香酥鸭,什么蜜汁东坡肉,什么椒麻鸡,海棠酥,紫薯山药糕,青梅汁等等等等。
吃的晟儿两眼冒光。
唯有花慕青,单独拎了一小壶梨花白,靠在包厢的窗边,慢慢地品着。
春荷与福子另外吩咐了饭菜给随行出来等在外头的下人,回来后,见花慕青这个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便各自站到后头。
花慕青听到动静,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俩也坐下吃些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倒是没多以主仆身份推辞,便拖了小矮凳,在晟儿旁边坐下。
晟儿笑眯眯地给她俩夹菜。
又看花慕青只顾盯着那窗户外头瞧着,便问:“娘亲,您在瞧什么啊?不要总喝酒呀,对身子不好的呢。”
花慕青两指捏着酒盏,闻言,轻轻一笑,扭头看了他一眼,柔声细语地说道,“娘就是有些馋酒了,喝一口,不喝多。”
“哦。”晟儿小大人似地点点头,“那好吧。”
春荷与福子都有些泄气——小公子你倒是劝劝啊!这么轻易就妥协啦?
春荷咬咬唇,还是道,“小姐,这梨花白后劲大,浅酌两杯也就罢了。这里距离……那儿极近,那些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咱们当小心行事才是。”
福子端着碗,一边吃晟儿夹给她的肉,一边点头,眼睛却是垂着,情绪低沉的样子。
不想,却听花慕青轻轻淡淡的声音传来,“我晓得的。只是……想离他近一些罢了,容我放纵这片刻吧。”
福子一个没忍住,眼泪‘啪嗒’一下落在碗里。
她赶紧往嘴里扒饭——她也想鬼三那个老大叔了!臭男人,走了的时候居然一句话都不说。
当初鬼三离开前,福子还是在京城的,这家伙居然一面都没露,只把自己这些年全部积攒的银子都留给福子,就跟着慕容尘跑了。
福子想起这桩事来,最开始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却是心里头发酸难过。
春荷看了看花慕青,又听到身边的福子轻声抽鼻子,心里暗叹一声,没再说话。
花慕青靠在窗边,一杯杯酒下肚,那酒水分明沁凉寒人,可却烫得花慕青浑身燥热疼痛。
尤其初夏日头毒辣,晌午这会子,已经晒得包厢热烘烘似烤炉,福子几个都已出了汗,花慕青却因为受了那天寒之功的原因,身上脸上,竟是一点汗珠子也不见。
饭食吃毕,春荷福子两个看花慕青还靠在窗边,目光深远又略带呆滞地看宸王府的方向。
心里难受,正要上前去劝花慕青早些回府。
却陡然见,花慕青猛地坐直身子!
目光发亮地朝窗外某个方向看去!
两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是浑身一颤!
视野尽头,一修长如玉却神态慵懒的男子,姿态松散却又尽显幽雅尊贵的男子,骑着一匹高头骏马,正懒洋洋地从皇城宫门大道出来。
随手捏着马缰,似是在信马由缰地,朝着龙行大道上,那座距离皇宫最近的宸王府行去。
“小姐!”
福子忍不住低呼,“那是……”
那是慕容尘。
只是话没说完,被春荷拉了一把,示意她看另一处。
在慕容尘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两个身穿飞鱼服的帝极暗卫,正大光明地跟在后头,目光不错地盯梢着前头的慕容尘。
福子皱了皱眉,原本探出去的身子,往回缩了缩。
倒是晟儿好奇,朝外看了一眼,“娘亲,你们在看什么呀?”
他刚探出半个小脑袋,春荷就伸手过去要将他抱下来。
不想,就这一会的功夫,慕容尘便察觉到除了惯有的几道窥探视线外,又多了几个不明的视线注目。
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去,正好看到一品阁一座临街的包厢窗户里,探出一个小男娃的脑袋。
那小男娃生得极俊,头上束着个极其精致的小金冠,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精心养育的孩子。
只是才一露头,就被迅速抱了回去。
慕容尘隐约只觉得那孩子面善,一时也只猜测是不是哪个兄姐家的孩子,听过自己的名声,便这样窥视过来,又被家人赶紧阻止。
便没在意,淡淡地收回目光。
后头那两个暗卫顺着也看了一眼,同没在意。
眼看慕容尘的马就要转过弯去,不想,从后头,却‘咕噜咕噜’地从后头快速靠近过来一辆青顶华盖极为精致的香木马车。
那马车直直地就奔着慕容尘过来,鬼二眉头一皱,刚要呵斥那车夫避让。
不想,马车却陡然在慕容尘身边停了下来。
随后,车帘一掀,从车里下来一个袅袅婷婷清颜靓丽的二八少女。
(五一小长假快到啦~~不过,假期对某仙来说,根本没差……唉,心好累……话说,作者君,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让小花花跟小尘尘见面!信不信某仙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