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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这才又重新记起褚翘。刚刚就奇怪褚翘的去向,被一心只想着吃她肉的傅令元给敷衍过去了。
回头瞥一眼包间的方向。
碍于不想让荣一和庄爻知晓她和傅令元在里头幽会,阮舒扯谎:“褚警官的头发还差一点没做完,我们可以先走,没关系。”
转回脸来时,正看到庄爻的目光也刚从那儿收回,表情间的若有所思尚未来得及完全收敛。
“怎么了?”阮舒戏谑,“舍不得褚警官?”
庄爻既无语又无奈:“姐,不要开我的玩笑。”
阮舒耸耸肩,但笑不语,继续自己的步伐。
到了楼下坐进车子里,她却是蓦然察觉不对劲:“刚不是说警察扫黄,怎么没动静?”
半丝动静都没有,她这不是才刚刚一路顺畅地走出来的?
“回大小姐,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儿。”荣一也皱眉,解释道,“刚刚店里的经理确实每个包间都通知过去一遍,说是提前得了消息,一会儿有警察来临检,让大家都有心理准备。”
阮舒点点头,倒没放在心上。
庄爻看了一眼她。
她的围巾拉得比平常要高,遮住她大部分的嘴。
而先前她讲话的时候,唇瓣在一张一合间露出得更多,叫人若隐若现地能瞧见异样。
敛瞳,庄爻什么也没说,坐正回副驾驶座里。
…………
栗青在美发店外面的暗处,虽隔着较长的一段距离,但还是看见了阮舒的离开,不禁纳闷自家老大不是才进去半个小时,怎么两个人这么快就腻歪完了?
忖着既然阮姐出来了,老大差不多也该出来了,他也顾不上把风了,立刻跑回先前和傅令元分开的地方。
正好瞧见傅令元从三楼的玻璃窗翻出来,顺着绳索身手敏捷地往下爬,而二筒站在底下接应。
栗青迎上前去时,傅令元已安全着陆。
二筒帮忙把绳索回收。
三人快速回到车上。
傅令元湛黑的眸子透过暗色的车窗玻璃望向外面,扫视一番后,折眉:“有看见警察没有?”
“警察?”栗青狐疑,“没有啊老大,我只看到时不时进出的客人。”
傅令元眸色一深,默半秒,唇际一挑:“好,我知道了。”
栗青语出关心:“老大,真有警察扫黄?难道是有便衣扮成客人混进美发店里去了?你和阮姐都没事吧?”
傅令元才压下去的郁结猛地又冲上心口。
作为最懂自家老大心思的栗青,敏锐地察觉到傅令元一瞬间细微的表情变化,充分意识到自己可能哪壶不开提哪壶了,默默地闭紧嘴,不再说话,试图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驾驶座上的二筒也默默启动车子。
傅令元盯着美发店门面闪烁的霓虹灯彩,眼眸森森。
找牛狼是么……
转眸回来,他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一番摁键。
少顷,他忙活完,抬起头,问栗青:“小雅现在人呢?”
“老大你下飞机的时候不是让十三先带她去住酒店?”
“哪家酒店?”
栗青闻言一时噎住,赶忙道歉:“对不起老大,我立刻问一问十三~”
这绝对不是他工作不认真有所缺漏!相反,是因为他工作太认真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老大不是不待见小雅?老大不是去见阮姐?老大不是坚决不带小雅在阮姐面前晃悠?怎么老大突然会想起来找小雅?
…………
抵达酒店,阮舒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脱掉衣服便扎进浴室里准备洗澡——身上全是傅令元的口水……也有被他撩出来的某些体液……
当然,更重要的是,那个挂着美发店名号的牛狼店,家具的消毒清洁工作不知道做得怎样。鬼知道那张沙发床上曾经翻滚过什么样的人……比酒店还不如的地方,她才不愿意在那里和傅令元做……
习惯性地打算连头发一并洗了。
要打开莲蓬头的时候,忽然记起什么,她立刻停手。
侧头,她拨一绺头发到身前,手指轻轻抓着,抚了抚,脑子里不自觉浮现的全是傅令元帮她洗头时的温柔触感。
神思一晃,她走回到镜子前,拿过浴帽,将头发全部塞好,才重新走去淋浴。
从浴室出来后,阮舒趴到床上,从包里取出傅令元塞给她的那张房卡,摸了摸。
翻过身,改为仰面朝上躺着。
阮舒高举房卡,一瞬不眨地注视,脑子里又是不自觉浮现某人今晚整个的幼稚至智障的状态。
似有若无地一勾唇,她收起房卡,确认手机的电量充足,并且处于开机状态,把来电的音量设置为最大,再放到枕头底下。
这才去关上灯,盖好被子,闭上双眸睡觉——
希望能尽快接到晏西的来电……
…………
小雅原本已经睡下,突地便听到房门上传来巨大的动静。
她猛然睁开眼从床上坐起,看见熟悉的男人的高大身影在屋里留着的昏暗的灯光中朝她阔步行来。
“傅先生……”她非常意外,亦非常欣喜,险些以为自己做梦。
但很快她便察觉傅令元浑身挟裹的是煞气。
未及她反应,傅令元已来到床边,用力掐住她的手臂,把她从床上拽下来。
“啊——”小雅短促地惊呼,跌倒在地毯上,旋即捂着手臂上被他掐过的位置,强行忍着眼泪抬头,问得战战兢兢,“傅先生,我又做错什么事了?”
傅令元居高临下,眉目冷冽,双手在背后紧紧握成拳头:“下飞机前我跟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么?”
“记得,当然记得!”小雅吸了吸鼻子,忙道,“这次到荣城之后,我和傅先生几乎每天都在呆在酒店里不出门。”
明明只是预备好的虚假说辞而已,从她嘴里出来的语音语调却携带了羞涩,仿若这确为事实。
傅令元眸子眯起一下,冷沉道:“现在是特意来跟你补充一句:但凡我没有和你住在一起的事情莫名其妙被别人知道,账都算在你的头上。”
“傅先生……”小雅的眼泪因为极度的委屈最终没能忍住,“你这样对我会不会太苛刻太过分了?”
“苛刻?过分?”傅令元哂笑,“跟在我身边不少时日了,还没看清楚?我对待女人并不怎么样,该打的时候从来不会顾及男人的风度不风度。否则你以为我是怎么X虐的?”
“你该庆幸,我连碰都懒得碰你。被我玩坏了,你只有被我踹掉的命。不如像现在这样留在我身边,安安分分地发挥你作为三面间谍的利用价值,我能尽力保你的周全。”
话落,没再去看她的反应,傅令元转身便往外走,经过门边的落地台灯时,遽然泄愤般地一脚踹过去。
灯具翻倒,砸到地面上,又是一番大动静。
小雅吓得颤抖了一下身体,泪眼婆娑地目送他背影的消失。
傅令元走到客厅时,滞了脚步,脸一偏,盯着一整面的落地窗,半秒后,行至落地窗前,站在某个角度,一眼看到了阮舒所在的那家荣城酒店顶楼的高高闪烁的霓虹招牌。
和去年他站在这个方位望过去时之所见一模一样。
是的,就是去年。
小雅现在住的这家酒店,甚至这个房间,就是去年除夕前一夜他和阮舒吵完架分开后他独自带着赵十三过来的地方。
从落地窗外收回视线,傅令元再往卧室的方向瞥一眼,眼里谙出浓浓的嘲讽,这才继续步伐。
“老大。”
门外的栗青和赵十三齐齐问候。
傅令元扭头看赵十三:“住这里是谁的主意?”
“啊?”自打在江城时差点被驱逐,赵十三如今一被傅令元问话,就有种又做错事而大难临头的紧张感,冒着冷汗磕磕巴巴回答,“是……是小雅选的酒店。”
预料之中的答案,傅令元未觉意外,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交待:“这里交给你了。”
赵十三最近的角色基本就是小雅的随行保镖,自觉被自家老大交托以重要的责任,闻言挺直脊背双脚并拢地应承:“老大放心!”
傅令元略略颔首,迈开步子。
“加油~”栗青嬉皮笑脸地拍了拍赵十三的肩膀,快速跟上。
到酒店楼下,傅令元望向马路对面。
去年还红红火火的那家C’Blue,已经随着几个月前皇廷的查封而查封。如今在原来的店面营业开张的,却依旧是家娱乐场所。
傅令元自然一眼辨认出区别。
但之于大部的人来讲,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它已经不再是C’Blue……
瞳仁深敛,傅令元坐进车里,未再多加逗留。
…………
荣城酒店,庄爻打回江城的电话终于被接起。
闻野超级不耐烦:“干什么假脸鬼?那么想我?手机都快被你震没电了。”
庄爻也不与他废话,开门见山:“晚上的事情是你做的?”
“什么晚上的事情?”
“美发店,警察临检,扫黄。”
闻野应声嗤出声:“美发店什么时候需要扫黄了?需要扫黄的能是美发店?”
自不必说,他这已经算作承认。庄爻皱眉:“意义何在?”
“意义何在?”闻野重复得阴阳怪调,如同听到一个笑话似的,“我都还没质问你,放任堂堂庄家的女家主去牛狼店这种低贱的地方漂,你还反过来质问我‘意义何在’?你倒是先回答,你为什么不制止她去牛狼店?”
庄爻眸光轻轻一闪,平静回答:“她是个成年人,她对她的私生活有人身自由,能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最近她是来荣城度假的,度假以放松身心为主要目的,一切行程安排都是以她高兴、开心为首要原则决定的。”
“她高兴?她开心?呵呵,”闻野冷笑,“她的高兴和开心,全都来源于男人。少替她做辩解什么人身自由什么负责任。她就是个下贱的女人,总是消停不下来去勾引男人。”
“你够了。”庄爻极其不悦地打断他,“她根本不是那样的女人。”
“你才够了吧?饥渴得都去找牛狼了,还不够下贱?”闻野嘲讽,“她还真是浪费资源,至少也该先把你和梁道森两个玩腻了,再去外边寻找野味儿。”
“闭嘴。”庄爻眼里装满陡峭,完全可以想象,此时此刻如果不是隔着电话,而是与闻野面对面,他的刀必然已经亮出来了。
而别说面对面的时候,闻野不拿他当回事儿,现在更是“反正你怎么都打不到我”,他冷嘲热讽的言辞愈发刺耳:“可能她不是浪费资源,只是她宁愿去外面找野味儿,也瞧不上你。”
“你更是奇葩,之前你潜伏在林家,每天在她身边,明知道她是你的娃娃亲小媳妇,那么好的机会不把握,偏要眼睁睁看着她奔向其他男人的怀抱。现在,连牛狼的床,你也助她去。”
一番话结束后,却并没有得到他所预料的庄爻的勃然反应。
相反,庄爻没有说话。
闻野等了两三秒后,继续嘴贱:“怎么?被我扎到心窝了?自我反省了?”
“闻野……”庄爻唤他,不愠不恼,“你其实根本不是在嘲讽我。你嘲讽我的那些话,其实影射出的是你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什么影射我自己?!”闻野语气马上趋向恶劣。
庄爻安静一瞬,依旧平静:“闻野,如果你看不惯她和其他男人在一块,如果你真觉得她‘下贱’,你不舒坦,你就亲自来荣城盯着她,亲自来荣城教训她。”
“不用每天在江城,躲在阴暗的房间里,听手底下的人向你事无巨细地汇报她在荣城的情况。”这个完全有画面感。
话落之后,听筒那头即刻传来开枪射击的动静。
同时也传来闻野的气急败坏和暴跳如雷:“你这次回来江城后,我一定毙了你!”
庄爻没说话,以为闻野自己会直接撂断通话的。
然而他撂断通话之前,却还多讲了句:“她那个狗P前夫你给我看紧了!以她犯贱的那股子劲儿,多半又要和她前夫继续勾搭!嫌被她前夫cao不够!”
最后的措辞刺耳无比,仿若将他方才的不痛快全部灌注在上面。
庄爻皱了眉:“闻野,要不你自己来荣城——”
电话已快一步果决地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