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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萍震惊了,孙阳英震惊了,柳风叶震惊了。
看到这一幕的人,谁能不震惊。
他只出一剑,却有五十一人丧命,其中还有着一位华夏宗师榜排名第十的高手。
他的剑,是杀人的剑。
陈萍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个她一直以来都认为是窝囊废的小姑夫,竟然如武侠小说里面的绝顶高手。
她揉了揉眼睛,似乎想努力去看清面前的男人是否真的存在,是否真的是那个怕老婆怕到骨子里的男人。
她不管怎么看,似乎都是那个自己最讨厌的男人。
于仓脸色大变。
尽管他平时并不觉得姚建比自己强,可黄千可以一剑杀了姚建,杀他又有何难事?
名利固然重要,可命更重要。
见形势不好,于仓转身便想逃走。
“我剑已出鞘,不杀人还有什么意义。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说着,手握黑色长剑,朝于仓疾冲而去。
“岳一干,不要欺人太甚,想让我死,小心自己也脱层皮。”于仓心中大急,他小看了黄千的杀心之重。
“你没有那个资格。”
于仓见黄千已经朝自己逼近,自己再逃也没用,于是干脆停下、拔剑。
“就是就让我领略一下岳家的剑道天才。”
话还没说完,他已出剑。
于仓的剑的确很快,快到了一种境界。只不过这个境界,黄千在十年前便已经达到。
任由于仓挥出千万剑,他以一剑破之。
一剑便砍下了于仓的头颅。
凶伯的脸色白如纸,他嘶吼一声,“开枪。少爷,你快走,我们都小看了岳一干。”
柳风叶脸色沉重,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轻松狂妄。
岳一干以一剑便削去了他所有的骄傲。
藏身在二楼、三楼上的十名枪手同时开枪,加了消音器的枪械,在初一的早晨,实在难以和鞭炮分不清楚。
于仓的剑可以抵抗三把冲锋枪的射击,可黄千的剑更快。只要他手中有剑,哪怕是三十把又有何难。
柳风叶没有多说,转身往外逃去。
这次出来带了这么多高手,他以为定可活剥了当初的杀母仇人,谁知道岳一干这五年前境界竟然不退反进。他的剑道更有了质的飞跃。
他刚刚迈出孙家大门,那个声音便再次响起:
“能调派五十名武者,两名宗师榜上的高手,你是七大武宗的人?”
柳风叶回头看去,那位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凶伯直接被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剑劈成了两半。至于楼上的那些枪手,下场自然也只有一个。
岳一干杀人从来不会手软,更不会留活口。
恐惧如洪水一般涌上柳风叶的胸口。这大过年的,喜喜庆庆的不好吗?他为什么要来关中呢?他后悔了。但他知道,如今后悔是没用的。
“没错,我来自落剑原柳家。你敢杀我,便与落剑原结仇。不只是你,整个陈家都会遭到落剑原的疯狂报复。”
“哦?原来来自落剑原啊!”黄千淡然笑道,“如果是其他人,或许还真被你吓唬住了。只可惜,我并不害怕什么落剑原柳家。早在十年前,我就不知道杀了多少落剑原的人。”
“我知道,其中一位便有我的母亲。”柳风叶阴沉着脸说道。
“你母亲?”黄千沉思片刻,问道,“柳一挥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二叔。”
从柳风叶的话中可以听出,他对落剑原那位绝世天才,似乎并不怎么尊敬,话语中甚至更隐隐带着恨意。
当初岳一干斩杀落剑原十余人,其中还有他的母亲,这本应该是深仇大恨,可就因为柳一挥的一句话,岳一干才活到了现在。
“原来如此,本来我出剑必要杀人,既然杀人,定是死人。今日让你当一个例外,我废你手脚,留你一命。回去告诉柳一挥,当初的情,岳一干今日还了。”
他挥舞手中黑色长剑,一剑砍下柳风叶的手,一剑砍下柳风叶的脚。他不杀人,却比杀人还要残忍。
他不再理会躺在血泊中哀嚎的柳风叶,任由鲜血把周围的积雪染的通红。在转身往孙家花园里走去的时候,他留下一句:
“我十年前可以杀进落剑原,十年后同样可以。柳一挥杀人只需一剑,我杀人,又何尝用过第二剑?”
柳风叶这才想起,这个男人杀人确实还没有出过第二剑。
他这才真正的明白,什么是强者,什么是不可超越。
柳风叶紧紧的攥着左手,指甲嵌入肉里也浑然不知。身为武者,手脚难全,这说明他的武道也就此结束。
他的眼里满是仇恨,但这一刻他却不知自己是否还能有报仇的机会。
如果能安然回到落剑原,他自然可以让家族派出更多的精锐。但如今,家族还会为了一个废人而大动干戈吗?
柳风叶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岳一干,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让你偿还今日的手脚之痛。”
回到孙家,黄千冷漠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停哆嗦的孙阳英,轻声道:“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让人把那小子送到京城柳家。只要他没有死在你手上,柳家便不会找你的麻烦。”
孙阳英匍匐在地,重重点头。
陈家先有名满天下的李仙人,如今又多了一位杀人如麻的岳一干,他孙家凭什么还与陈家争什么关中之地。
恐怕就连秦西也是人家的囊中之物了。
就是今天能活着,已是万幸。再看看满地的残肢,孙阳英没有被吓尿,这已是他几十年养气功夫的成果了。
这是个恶魔,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他心中暗暗想。
黄千走到陈萍面前,看了看已经稍小的雪花,没有说话。
陈萍打了一个哆嗦,说道:“我冷……”
黄千这才想起陈萍身上除了他那件单薄的大衣,里面什么都没穿。
“萍萍不冷,咱们等会儿就回家。”
说着,他一脚把孙阳英粗鲁的踢了出去,冷然问道:“刚才…你看没有?”
孙阳英急忙把头磕的砰砰砰作响,“老天作证,我一眼都没有看过,真的没有看过。”
看孙阳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黄千有所索然无味,摆了摆手,说道:“赶紧把这里杂七杂八的东西给处理了,这大过年的,虽说见红是好事,可这也太腥了。”
“萍萍,你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咱们该回家了。”
回家。
陈萍第一次觉得这个词语那么温暖,尤其是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温暖的几乎让她泪流不止。
她哽咽着点了点头。
外面的孙阳英如释重负,急忙退去了。
黄千之所以留着孙阳英,一是知道孙家没那个胆量绑架陈萍,二来也是想找一个清洁工。就算真的查起来,也有孙阳英顶缸,少了陈家的麻烦。
“你…你能不能也出去一下,我换衣服……”陈萍小声说道。
黄千哭着脸说:“外面很冷的,放心,我不看。”
也不知是可怜他外面受冷,还是觉得他正人君子,陈萍没再坚持。
陈冬雪在院子里堆好了三个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儿子,另一个是黄千。黄千手中插了一把扫帚,像是一个雪海茫茫中的剑客。
她的手冻的通红,但她似乎并未发觉。
就在陈冬雪准备收工回屋的时候,大门打开,黄千与陈萍走了进来。
他走过去,捧着她的手不停的哈气,笑道:“老婆,我回来了。”
陈冬雪轻轻点了点头,问道:“红色的雪好看吗?”
黄千点了点头,说:“好看。”
陈冬雪笑盈盈的,用冰冷的手摸着黄千的脸,说道:“那就罚你在雪地里跪一晚上的搓衣板好了。”
陈萍站在门口,看着依旧是那副懦夫、怕老婆怕到极致的黄千,心里第一次不再讨厌陈冬雪。相反,她心里如今更多的是羡慕。
这一天,大年初一。
陈萍第一次叫了一声那个男人‘小姑夫’。
那个男人高兴的手舞足蹈,在回来的路上背着她跑了一条街。
那个男人还说:
“以后谁再敢欺负萍萍,小姑夫就把那些人的头颅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这一天,大年初一。
陈萍经历了生死,经历了冷暖。
她哭的像个泪人,叫着那个男人:
“小姑夫,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