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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以退为进最好用
宋小九也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宫。
原本宋小九是不想跟在慕容止的身后的，她想着不如自己一进宫，就直接去楚玄胤那里。
虽然楚玄胤这个人罗嗦了点，而且临走的时候他让自己写的检讨自己也没写，但是宋小九不怕他。
她现在总是不敢去看九千岁。
可是这帮人一进宫，就有几个太监来迎，说是皇上已经等了许久，要九千岁直接带着人过去。
好在今日人多，宋小九藏在人堆里面，也不觉得尴尬。
她只垂头跟再后头，想着今日不管出了什么事情，自己都不要再出任何的风头。
九千岁与楚玄凌走在最前面，一人紫衣玉冠，如神祇下凡，一人虽穿蟒袍，却是缩头缩脑，毫无气势。
楚元帝照旧是抱着一个衣着清凉的美人儿坐在上头，虽则天气渐凉，但是那美人儿身上却只穿了一件堪堪蔽体的薄纱，想来是因为太冷，死死地贴着楚元帝的身体。
在看见楚玄凌的那一瞬间，楚元帝的眸子明显一缩。
这个儿子，他已十年未见。
十年前，这是他最宠爱的儿子，爱妃新丧，他不得已将楚玄凌封王送出京城，为的就是有一天，他可如大鹏一般，展翅高飞。
可是十年后，楚玄凌回来的时候，倒比十年前离开时更落魄几分。
“而岑参点父房。”楚玄凌还有一点大舌头，但是好在能说话了。
“起来吧。”楚元帝勉力压制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但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楚元帝匆匆偏头，瞧着是在美人儿脖颈上亲了一口，其实是深呼吸了一下，免得自己真的泪洒当场。
“皇上，平阳王回来了，皇上若有什么事，可直接问了。”慕容止浑然不觉得楚元帝让自己当天晚上把楚玄凌给带回来，但是自己延迟到了第二天，结果第二天也未兑现诺言，又拖了三天这件事有任何的不妥，倒像是楚元帝想儿子了，慕容止便替他跑了一遭一样。
楚元帝一开口嘴唇就抖个不停，牙齿也在一块磕磕绊绊，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慕容止轻飘飘抬眼，不等楚元帝整理好自己的心绪，便冷冷开口道：“其一，平阳王已经有了自己的封地，未得召见便擅自回京，实乃犯上不敬。”
“其二，京城无战事，平阳王却带兵入京，未曾提前告知皇上，实在是居心叵测。”
“其三，平阳王与晋国人私下有联系，妄图通敌叛国。”
“其四，平阳王夜探将军府，对本督不利，伤了本督。”
楚元帝的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慕容止却抬起头来，像是在问今日午膳吃什么一般闲适，“皇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认为，该判平阳王一个什么刑罚？”
自己最爱的儿子就站在自己的跟前，百般狼狈受尽折磨，自己非但不能为他做主，反而要在别人的逼迫下，惩治自己的儿子。
楚元帝觉得自己这个皇上，做得也算是丢人败兴。
他抓紧了怀里美人的纤腰，面上肌肉抖个不停，似是要发怒，那美人儿吃痛，几乎要哭出声来，可是慕容止正仰头往这个方向看着，她纵然红了眼眶，也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九千岁……”站在一旁的楚玄胤见此情景，拱手往前一步，微微颤抖的袖口暴露了他此刻紧张的心境，声音也是颤抖个不停，“本殿认为，此事恐怕还有蹊跷，平阳王一向……一向恭敬首己，不如先让平阳王休息一番，等他精神养好了，再……再问问其中内情……”
慕容止忽而侧头看向楚玄胤，轻笑一声道：“本督问太子殿下的意见了吗？”
此言一出，殿中的空气像是陡然被人抽了个干干净净，沉默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宋小九低头想，慕容止果真已然只手遮天到了这般地步，想要杀了自己，定然是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他那日那般气愤，却没有要了自己的性命，不知道是不是等着找机会狠狠折磨自己。
楚玄胤面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管是楚元帝丢人败兴，他这个太子做得，也是一点尊严都没有。
楚玄澈只是坐在一旁饮茶，一直未曾开口，在听见了慕容止对楚元帝和楚玄胤说的话之后，脸上也是一阵发烫。
可是他不愿意起身去为任何一个人说话。
楚国皇族被慕容止踩在脚底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偏偏这些人无力抗争，却总要做这些个困兽姿态，实在是无趣得很。
若真是有本事，大可直接杀了慕容止，为楚国皇族正名，再不，也就别垂死挣扎了，能好好享乐一天，便好好享乐一天就是了。
“那么……”楚元帝开口，年迈的帝王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惧和颤抖，“慕容你以为该当如何？”
“本督认为，这四条，条条当诛，”慕容止话音一落，旁边的楚玄凌身子一抖，差点直接跪在地上，“不过平阳王到底是王爷，没有轻易就杀头的道理，本督想，不如就剥夺封地，关押天牢，怎么样？”
这般折辱，倒不如直接杀了楚玄凌。
从此，楚玄凌就将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可是在楚元帝看来，只要还有一条命，就是好的。
如若慕容止一开始就提出要这般惩治楚玄凌，难保楚元帝不会有什么异议，纵然他已不理朝政很多年的，但是他要真是君王死社稷，慕容止光是处理一堆烂摊子，也有的忙了。
如果慕容止坚持要处死楚玄凌，恐怕楚元帝会直接和慕容止冲个鱼死网破。
虽则慕容止不会害怕这个，但是现在还不到楚元帝去死的时候。
他所犯下的罪孽，还没有偿还干净。
于是慕容止先进再退，倒像是卖了楚元帝一个面子。
“父房！而岑不要啊！父房！木龙抖贼栽赃而岑啊父房！”楚玄凌大着舌头哭喊着，楚元帝虽则心疼，却也毫无办法。
楚玄凌到底是被人拖了下去。
楚元帝原本在心里盘算好的那些可以用来斥责慕容止的话，在看见慕容止之后，尽数熄灭，一句也没有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