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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莉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门铃又响了一声,她拧着眉,表情凝重。她的脚步声相当地轻,顺手拿起立在门边的棒球棍,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她走到猫眼处,凑上前,看到——
走廊的灯在夜晚有些昏暗,灯光笼罩下,男人的轮廓阴影深邃,像极了十八世纪的荷兰画家笔下的油画,线条凌厉,却又是锋利而不失优雅的含蓄。
他客气地站在距离门约有半米的位置,穿着白衬衫,身材略显瘦削,但身材高挑,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眸正盯着猫眼的位置,唇角微微扬起,仿佛早已看穿了隔着一道门的安莉就站在那儿。
安莉的目光落在他手上拿着的刚刚烤好的苹果派。
“你好?”对方先开口了,“抱歉这么冒昧,我今天刚刚搬到这栋公寓,发现水管居然出了问题,请问你有扳手吗?”
安莉说:“抱歉,我没有。”眼前这个男人,看着有些不太对劲。
“是吗,那太遗憾了。这是我刚烤好的苹果派,你要不要吃?”
安莉再一次拒绝他。
她上了安全锁,忽然,房间里的小人儿们发出恐惧的嘤嘤声。安莉的动作一顿,拿起球棍向后一击!
……落空了。
方才还站在楼道的男人不知何时闯进了房间里,就站在她的背后,和安莉不过两三米的距离。他一手抄口袋,笑了一下。
“中庭人真是太不友好了。我们就不能用更简单的方式解决吗?”
糟了。
安莉甚至来不及闪避,她的脑海嗡地一声,面前天旋地转,唯有那双幽绿的狭长眼眸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安莉昏昏沉沉地跌倒在地,什么都不知道了。
洛基这一次从阿斯加德跑到中庭,正是为了这支笔而来。托索尔的愚蠢,让他得知了关于这支笔的事情,别人或许难以寻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但他是天生的魔法师,他对于其中涌动的魔力异常敏感,多亏宇宙魔方和几只小人儿们的存在,才能让他的动作加快。
几只小人儿们吓得四处逃窜,瑟瑟发抖不敢动弹,洛基没有理会这些小玩意儿,走到卧室寻找目标,拿了便走。这一次他并没有对宇宙魔方动心思。
安莉躺在地上,仿佛睡着了。
“真可惜,如果能早日拿到权杖,就不用你如此辛苦。”洛基捏着笔走到安莉面前,蹲下去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好好睡着吧。”
……
“唔……”
安莉是被脸上的一阵刺痛弄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迷蒙的视线聚焦,这才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几只小人儿奋力地用筷子扎她的脸,还用脚使劲踢她的胳膊和手臂,简单的笔画居然能做出用力到狰狞的表情。安莉不用看都知道被扎了许久。
“……”
看到她醒来,小人儿们欢呼一声。安莉爬起来,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立即跑到卧室,果然那支笔不见了。外面的夜色正浓,她看了一眼钟表,凌晨三点,已经过去了六七个小时的时间,不知道对方拿着笔做了什么。
只希望,不要画出太多东西的好。
“轰!”
东南方向猛地冲出惊天火光,照亮了半个纽约城,夜空瞬间亮如白昼,很快又消失不见。安莉换上外套就跑了出去。
街道上路过的行人们纷纷停下脚步,指着方才轰鸣的地方叽叽喳喳。大批的警车驶过来,指路让人们去往安全的地方。
安莉避开他们,开车行驶了约莫有两三公里的路程,忽然,地面剧烈震动,她迅速停稳车,摇下车窗,就在前方不过百米的广场处,几只庞大的张着獠牙的怪物正在城市里横冲直撞,将一切毁得乱七八糟。
一名红发的中年女人牵着两个小孩迅速向前奔跑,小孩子体力不支,不停发出害怕的尖叫哭泣,一只怪物被吸引了注意力,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啊啊啊妈妈!”
“救命啊!”
眼看怪物就要追了上来。它浑身布满黑色的鳞片,面容狰狞可怖,眼睛是猩红的颜色。
“该死。”
安莉骂了一句后探回头,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这次可不是拍戏,也不是演戏,如果真的有一步弄错,会出人命的。她紧盯着嘈乱的源头,脚猛地踩在油门上。
“唰——”车飞了出去。安莉猛然扭转方向盘,朝着他们吼:“向前跑,第二个红绿灯右拐!那儿有警车!”
银色的车掠过街头,像一道银色的闪电。安莉使劲拍喇叭,朝怪物挑衅地冲过去,后者顿时勃然大怒,朝着安莉冲过来。
她立即左拐驶入另一条街道,油门加到最大,面前的景色走马观花飞速向后掠过,已经有些看不清楚。
后视镜上倒映出怪物飞奔而来的狰狞面孔。
安莉唯有飞速向前开。接下来只有两个结局,要么是她技术不够硬横尸当场,要么就是被怪物抓住,踏成肉泥,哪种死法都不太美观。
安莉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早点买下一块墓地。不过死那么惨,或许也不需要墓地,只是要麻烦清洁工了。
“吼!”怪物恼怒地砸下一锤,车跟着震了震,差点撞到电线杆上。
她猛地扭转方向盘,堪堪刹车。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大楼跳下,甩出蝙蝠镖。他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身后的披风随风招展,发出哗地一声,被击中的怪物低吼着甩掉蝙蝠镖。坐在车里的安莉愣了一下,就看到蝙蝠侠朝着怪物冲过去。
他的身手敏捷得吓人,不待安莉从车里出来,只听轰地一声爆炸,方才还叫嚣着的怪物被炸成一对黑色的线条,零零散散地掉落在地上。
安莉差点啪啪啪鼓掌。
蝙蝠侠披着夜色,走到安莉面前,身上还弥漫着硝烟的气息。他一手撑在车门,俯下身盯着安莉,因为变音器嗓音沙哑低沉,像粗粝的指腹在摩挲着一颗颗砂砾:“下车。”
“你认识我?”
安莉总觉得面套下的那双沉沉的眼眸似曾相识。
“你的笔,正在给纽约酿下灾祸。”他拉开车门,“还来得及阻止。”
“不是我干的,我发誓。”
如果安莉不解释清楚,可能接下来监狱或是疯人院就是她第二个家。
“我知道。”
“你知道?”
蝙蝠侠沉默不语,没有回答安莉的疑惑。蝙蝠车停在街角,他示意安莉坐在自己的身后,安莉连忙跳上去抱住他的腰。
他的肌肉顿时绷得死紧,隔着面罩,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安莉刚刚坐稳,蝙蝠车瞬间冲出街道,宛若利箭飞出弓弦,要比安莉刚才的速度更加快。
要知道坐上蝙蝠车是几乎每一个发烧友的梦想。仅仅是模拟仿车就能卖出上千万的天价,但哪怕用几个亿都换不到真正坐在这辆车的机会。
此刻的兴奋有些不合时宜,再加上如此高速下的空气顿时寒冷许多,安莉只能努力睁着眼睛望着飞逝的景色,紧紧抱住蝙蝠侠的腰,感受人生大概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绝无仅有的VVIP体验。
“唰!”
蝙蝠车甩过头停在原地。此刻,近距离能看到天边骤然亮起的火光,超级英雄们正在消灭着层出不穷的怪物们,稍有不慎,随意落下的一块坠物都能把安莉活活砸死。
“跟着我。”
“好。”
安莉的声音有些含糊,蝙蝠侠下意识回头,看到她不知何时拉起卫衣的帽子裹住,脸上戴着口罩,唯有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她得暂时先遮掩着点儿,否则可能钢铁侠当场就会把她击毙。
“……”蝙蝠侠默认了她的做法。
“嘿!大蛾子!你带了谁过来?”闪电侠嗖地到了面前,瞅了瞅安莉蒙得厚厚实实的装备,更好奇了,“你是?”
安莉指了指蝙蝠侠,后者代替她回答:“笔的主人。”
闪电侠立即瞪大眼睛打量安莉,兴味盎然:“好吧,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点儿把你的小怪兽们全部摆平吧。”
安莉点头,压着嗓子说:“我需要笔,和被画过的纸。”
——笔现在在哪里?
自从上次纽约大战之后,索尔自认为足够谨慎,仍然又被亲爱的弟弟摆布一道。当他再次见到洛基的时候,洛基正在被一群疯狂的黑白色线条的怪兽追击,更可怕的是那些怪物在追击的时候居然同时进行着繁殖的工作,不待他们消灭完,又有新的怪物被生出来继续挣扎在战斗中!
没能指挥着怪物们去抢夺回来心灵权杖,偷鸡不成蚀把米,伟大的邪神洛基此刻有些狼狈地到处逃窜,无奈那些怪物们仿佛大脑里安装定位雷达,不论到哪儿都能成功地找到他。
真是,该死的,倒霉极了。
“我发誓洛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索尔举起战锤。
“我亲爱的哥哥!”
“不要过来!回去!”
索尔站在复联大厦最高层,朝洛基拼命挥手让他滚蛋,偏偏洛基从来没有听过他的话,每次都是反着来。
“轰——”大楼猛然间被撞击,发出爆炸的响声。
复仇者们投身于战场之中,不知是谁传递消息,众人纷纷知道神笔的主人也被蝙蝠侠抓来。正因为这件事,他们迅速弄明白——不是笔的主人,画出的东西都会发狂杀死作画的人,比如洛基,比如死侍。
钢铁侠很想此刻去见见那个给他画了小花花的家伙,只是他目前疲于奔命,根本找不出空隙。
蝙蝠侠低哑的嗓音在超级英雄们随身携带的呼叫机中传开:需要被画过的和笔!
索尔接到消息,揪起洛基的衣领低吼:“你画过的纸呢?都去哪儿了!”
“你是疯了吗,我难道要随身装着一堆纸?”
“该死!那笔呢!”
……
安莉眼看着那些怪物就像富江一样不停繁殖,她望向夜空,眼瞳被点燃了天际的火光,变成琥珀色。
“给我笔,我想到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