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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他和妻子因为孩子的事,身心俱碎,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孩子是他们曾经苦苦祈求渴望的宝贝,是一个珍贵的象征,想到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此失去,尽管不是自己的孩子,但他也觉得很悲伤,
很痛楚的。
可季国涛又很清楚,侄儿的痛远比他的沉重,用痛彻心扉,痛如窒息形容再也不为过。
宸希一直期待二胎的到来,如今好不容易实现这个美好愿望,然而却是这样的复杂情况下,有些事情,冥冥中早有注定!
两个人之所以能永久走下去,靠的不仅仅是爱,而是毫无猜疑的爱,一旦有了点点猜疑,就会出现矛盾,出现问题,结果这份爱也就瓦解。
命运,还是无法改变。
许久过后,季四叔再度开口,“宸希,你先回去吧,回去好好陪顾柔,寻思一下怎么跟她讲比较好,哄哄她,跟她解释解释,她冰雪聪明,蕙质兰心,一定能谅解你的。”
后来,季宸希也还是走了,走的时候季崇德还没醒,但来之前季四叔就已经讲过老头子应该没多大问题,其实,季宸希倒希望老头子有事,最好是一睡不醒,永远都要不要醒来!
是不是很狠毒?很冷血?
其实,有时候人之所以变坏,是被逼的!
人之初,性本善,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单纯无害,只不过,在这社会生存久了,自然而然就变了。
离开医院后,季宸希没有立刻回家,也不开车,而是直接徒步在大街上。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试过这种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上,这些年,他的生活充满了丑恶,阴谋,计算,仇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能温暖他的人,让他觉得人生原来还是有乐趣的,还有值得他追求的,结果却
是……走得如此艰难。
他一边走,一边回想跟她度过的一幕幕,经过一家婴儿店时更是直接停了下来,盯着里面各种各样的婴儿物品,整个人仿佛被定了格似的,失魂落魄。
脑海里,涌现出上次和她一起逛婴儿店的画面,她的笑,她的俏,她的柔,她的暖。
以后,还会有吗?
高高仰起头,闭上眼,一滴滴灼热的泪自他两边眼角无声地滑了出来。
当他终于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七点。
饭桌上一如既往地摆满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他深爱的女人,温柔浅笑地迎接着他的回来。
一切都那么宁静,温馨,安稳,但他知道,坚持不了多久,这份温馨和宁静会被打破,会被自己亲手粉碎。
正如四叔所说,已经没得选择,尽管他不想承认,不想正视,可都无法抹去他害怕的事实,他真的很害怕!他害怕自己会彻底失去她!
以前,他不信天,不信地,不相信命运,他觉得没什么是自己把握不住的,觉得人定胜天,但这次,他怯了,他不敢去赌,他怕最终输给了天,然后,输去了全世界!
所以,在夜深人静、辗转反侧,而她也被他弄得睡不着、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几乎费尽了身体内的全部力气,无比艰难地低吟出这样一句话,“我们……去把孩子打掉好不好?”
起初,顾柔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没有立刻反应,下意识地问,“你说什么?”
季宸希顿时只觉得万剑穿心,呼吸困难,他很用力、很用力地喘了一口气,重复出刚才的话,“丫头,请答应老公一件事,我们先把孩子打掉,好不好?”
这次,顾柔终于听清楚了,其实她早听清楚的,又怎么可能没听清楚,他说的那么清晰,那么慢,她又不是聋子!
只不过,她不敢相信,难以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他嘴里出来,终于还是被他说了出来。
短短一秒钟,她的身体瞬间变冷,从头冷到脚,每一个细胞都是冷的,冷得她发抖,全身不止发抖。
季宸希更加心如刀割,紧紧搂住她,不断地吻着她,然后,又是无比沉痛地跟她解释,一大段的解释。
当他说完,空气里,死一般的沉寂。
而彼此的心,也仿佛跟着停止了跳动。
许久,顾柔抬起脸,深深望着眼前神色无比痛苦的男人,她一字一顿,“现在,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吗?”
季宸希微怔,心头莫名的咯噔。”不会,我不会打掉孩子,这是我的孩子,你可以不要,就算全世界都不要她讨厌她,但我不会放弃,谁也别指望我能放弃!”说到最后,顾柔几乎是吼了出来,她的脸也彻底的苍白如雪,身体再次颤抖不
停。
季宸希下意识扶住她,“顾柔……”
“季宸希,我们离婚吧!”清晰的话,继续从顾柔嘴里吐出,无比坚决,没有半点敷衍或赌气。
季宸希也当即僵住,“你说什么!”
“离婚!我们,无法再走下去了!”
其实,刚才他的解释她都有听,很认真很仔细去听,她理解他的难处,甚至心疼他的难处,但也被他的害怕伤透了心。
是的,她看出他的害怕,他怕孩子不是他的!
他始终是怀疑!
尽管他已经强装不去在意,但心底深处却始终做不到真的释然!
夫妻恩爱,两不疑。
存有猜疑的婚姻,怎么可能长远走下去。
兜兜转转,转了一圈,始终还是要散,兴许,这就是命吧!
呵呵——
顾柔勾唇,苦涩悲伤直笑,笑出眼泪来,从这一刻起,她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包括那个曾经随时能引起她心跳动的男人。
稍后,她缓缓躺了下来,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被子底下,两手平放在小腹上,那是一种保护的本能。
而另一边,季宸希如化石般一动不动地跌坐在床上,面如死灰。
离婚!
她要和他离婚!
那个他以为她永远不会提出来的字眼,就这样毫无犹豫的提出来了。
四叔还说她是个冰雪聪明、蕙质兰心的女孩,会谅解他,会原谅他的,事实上呢?不,不能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