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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风停云其实也不明白叶将白怎么就突然就盯上七皇子了,毕竟这位殿下真的毫无亮眼之处。
但是现在,他顿悟了。
在不要脸这方面,七皇子和辅国公简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理直气壮,一个恬不知耻。
从某个角度来说,也算是有缘分了。
叶将白笑眯眯地抿了一口酒,问她:“殿下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赵长念点头如捣蒜,一张脸笑得眉毛不见眼的,“国公真是个好人!”
好人?叶将白挑眉,乐呵呵地抬袖挡了半边脸:“奉承在下之人甚多,但用到这个词的,殿下是头一个。”
“那我以后天天用这词儿奉承您!”抱着一盒子银票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跟只拿着松子的松鼠一样开心,长念嘴皮儿一翻,往手指上呸呸两口,然后就藏着掖着地数起银票来。
卖得好啊,这一卖,她感觉自个儿都能混吃等死到老了!而且每天还能加个鸡腿!
“殿下对典狱史一案,没什么看法吗?”叶将白捏着筷子撑着下巴,斜眼看着她问。
长念头也不抬:“没看法,国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您的。”
满意地点头,叶将白顺手夹了一小块鹿肉塞进她嘴里。
长念也不拒绝,张嘴就咬了,继续低头数票子,含糊不清地道:“国公府上的厨子比宫里的御厨还厉害。”
“殿下要是喜欢,可以来鄙府住上两个月。”
“这怎么行?”长念下意识地摇头,“皇子不可以随意离宫,这是规矩。”
说完,顿了顿,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抬起眼来看向旁边。
大周朝廷里地位最崇高的、向来巧舌如簧能左右圣上想法、自身就可以称为规矩的这个人,叫叶将白,正坐在她的旁边,朝她微笑。
那微笑的意思很明显:你是傻子吗?跟老子说规矩?
咽了口唾沫,长念嘿嘿嘿地笑起来:“国公要是不嫌我麻烦,倒是……倒是可以来叨扰的。”
“那殿下就配合些,今日回宫,便就待在主殿,哪里也不要去。”
“……好。”
抱紧了自己的小盒子,长念心里发怵,犹犹豫豫地想了半天,道:“国公上次冒风雪来接我,似是就着了凉,这两日也未曾休息好,头定是疼了吧?”
风停云呛咳一声,挑眉:“殿下连国公头疼都知道?”
“知道呀,我还会按呢!”把盒子往自个儿的袖袋里一扔,长念飞也似地起身,站到叶将白身后去,乖乖巧巧地就给他按揉起来。
叶将白也没推辞,勾唇道:“谢殿下体恤。”
“不客气不客气。”长念转着眼珠子,咬唇道,“我这手艺可是自己练出来的,别人都不会,连宫里那几个最会伺候人的奴才也没我按得好!”
话里有话,叶将白轻笑:“所以呢?”
“所以……”长念小声嘀咕,“您可得护着我点儿呀,要是我出事儿了,就没人能这么替您按了呀……”
小心翼翼又可怜兮兮的语气,像极了在狼嘴边的小兔子,颤抖着跟狼打商量,我是这森林里最可爱的兔子啦,你吃了我,就没这么可爱的兔子啦!
一个没忍住,叶将白笑弯了眼,眼里星光点点,璀璨了半个屋子。
风停云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继续埋头吃了两口菜。
等七皇子抱着银票回宫了的时候,他跟叶将白站在屋檐下头,看着这雕栏玉砌的院子,低声道:“你还让我与她别太亲近,怎的自己却没控制住?”
拢着袖子,叶将白心情甚好地望着天上落下来的碎雪:“你哪只眼睛见我没控制住?”
“三只眼都看见了。”风停云皱眉,“这么多年了,你同谁这般亲近过?还让人近你身,你也不怕她捏了毒针往你脑袋上扎?”
叶将白一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觉得七皇子有那个胆子?”
“未必没有。”风停云垂眸,手指轻轻捻了捻,“我觉得,她的胆子,许是包了天也不一定。”
“此话怎解?”
“……算了,我随口瞎说的,你自个儿注意些。”风停云道,“我一时沉迷美色尚且情有可原,影响不大,但你要是被人勾了心,那可就完了。”
一听这话,叶将白不高兴了:“你是说,我喜欢男人?”
“不是喜欢男人,我是怕你喜欢七皇子,而她恰好是个男人。”风停云笑,“那才是最可怕的。”
“胡言乱语。”叶将白哼了一声,“ 我亲近她,帮她,都是因为她懂事,有用。一朝碍事了,你以为我还会是这个态度?”
“啧,真是无情。”风停云叹了口气,“人家现在可是全心全意地崇敬你,说不定有些喜欢你呢,我调戏她半晌,她都没反应,在你面前倒是不太一样。”
心情莫名地好,叶将白道:“这普天之下的男女,喜欢我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风停云:“……”
抱歉,他不该觉得七皇子和这人一样不要脸,这人的不要脸明明是天下无敌的。
顿了顿,叶将白又有些苦恼:“堂堂皇子断袖,还心属于我,我该如何同陛下交代?”
“自尽谢罪。”风停云翻了个白眼。
“别闹。”
“那还能怎么办?早晚她会看清你的真面目,然后痛恨你,你压根不用给交代。”风停云没好气地道,“瞎操心什么,还不快去数你的银子,分些出来送去下头打点。”
“你去数吧,都给你。”叶将白勾唇,“我最近数腻了。”
“……”
要不是打不过,风停云真的很想一脚踹上这张不可一世的脸,实在是太气人了,还有人数钱数腻了的?
长念依言回了宫,在锁秋宫里待着哪里也没去。红提在回宫的路上替她兑了三百两银子出来,宫里的奴仆头一次有了赏银,乐呵呵地围在院子里烧羊肉汤。
“殿下,辅国公那个人,您不该这样亲近的。”拿着红包,红提依旧笑不出来。
长念仔仔细细地收好银票,头也没抬:“与虎谋皮尚有皮可谋,羊入虎口,才是真的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