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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不断从我的手掌往外流淌,瞬间把我的裤腿和脚下的地板染红,我大口喘着粗气,眼神尽是慌张惊恐,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大爷明明已经死了,可他家里为什么还有声响。我脸色煞白无比,突然感觉身子虚晃了一下,精神顿时无法集中,我看着仍在淌血的手掌,才知道自己可能失血过多,必须赶紧想办法把血止住。
我本想去卫生间去拿点抽纸,却不想刚一抬脚,脑袋就嗡嗡直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脑袋里胡蹦乱跳,我痛的直接靠门坐在了地上,那嗡响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愈加强烈,我也顾不上手掌的鲜血,双手抱头痛叫了起来。
“蹬蹬!蹬蹬!”突然,我感到身后的房门传来轻微的震动,随后传来了敲门的声响,我一怔,扭头看了一眼对面墙上的钟表,已是十一点过五分,是谁?谁会这么晚来敲我家的门,除了…想到这里,我双腿顿时抖了一下,我记得特别清楚,上个星期我正在电脑前玩游戏,突然间停电了,我回头看了一下时间,正好是十一点过五分,而下一秒,便听到有人敲我的房门,我打开门一看,竟是张大爷,张大爷说他家里没蜡烛了,问我来借两根,我家里只有用过的半根蜡烛,我问他要不要,张大爷本想说算了,但我见他一个人在家,没灯实在不方便,就强给了他,我到现在还记得张大爷走时对我笑着说谢谢的样子。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我靠在门上的后背也随着门的震动而抖动,我不敢站起时,或者说我根本没有站起来的勇气,就这么望着流血的右手发呆。突然,敲门声停了下来,紧接着我便听到门外传来人的喊声“李飞!你个臭小子在不在家啊,打你手机也不接!”
我一愣,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而且昨天刚听过,王强!没错!是王强!我瞬间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般狂喜,赶忙站起身往门把手拧去,门把手拧开,果真看见王强站在我家的门口,王强像是准备走的样子,突然见到门打开,愣了一会才问我是不是大晚上一个人在家做春梦不敢开门,我没心思跟王强闲聊,赶忙对王强说我遇到了鬼,王强顿时笑出声,问我是不是一个人在家里呆傻了,这世上哪有鬼,我见王强不信,伸手就准备让王强看,但我将伸到一半时,顿时愣住,我的手,竟然好了,不对,我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刚才流血的口子就像从未出现过恢复了平整,我赶忙又朝自己的裤腿和身后的地板看去,一切都向从未发生过井然有序。
王强见我东瞅西瞅,还以为我要找什么东西,问我东西要是找不到就跟他出去喝酒,我脑子仍在想刚才发生的一幕,一时没听清王强说什么,王强又说了一遍我才知道他的来意,我问他怎么这么晚了记起喝酒,王强说他不是马上要结婚了嘛,趁这之前好好享受下单身的美好时光,我问他还有谁,他说就我们两个,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我的脑子确实得好好理一理,我就同意了王强的邀请,关上门时,我又瞥见了对面的房门,便问王强上楼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对面的门响声,王强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无神的点了点头,便一前一后往楼下走去。
因为时间确实不早的缘故,我们两在我租住的小区随便找了个饭馆,王强随意点了两个菜便让老板先上瓶老白干上来,王强给我倒了一杯,又给他填满,这才举起杯子要给我碰,我想也没想,端起酒杯一两老白干直接从喉咙里咽了下去,老白干很辣,但我却觉得今天的老白干不那么够味,我知道这不是酒的问题,而是我心里的问题。
我跟王强每人足足喝了一斤老白干才停下,本想继续喝下去,老板却说他们要打烊了。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凌晨的一点,走出饭馆我问王强要不要直接住我家,王强说不用,他开车过来的,我一愣,说喝酒了不能开车,再说这么晚了开车也不安全,王强红着脸说没事,这么晚了,路上也没有几辆车。
我拗不过王强,让他小心些,随后在小区的路口见到王强那辆新买的宝马,我看着王强走远,这才往回走,走到楼下,我突然看到楼顶有道灯光亮起,毕竟喝了酒有些看不清楚,我就眯眼仔细瞅了瞅,心想这大晚上的,怎么还有人没睡。但是当我彻底看清灯光所亮的楼层时,双眼顿时瞪得老大,酒也醒了一大半,这亮光,竟是张大爷的家里。
我双腿不觉的往后退了退,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因为窗户的帘子是拉着的,我并不能看见屋里的景象,可无论怎样,眼前的一切都太过诡异,一个死人的家里,大半夜的怎么会亮起灯光。
我盯着三楼的灯光不敢动弹,竟紧接着看到那封闭的窗帘慢慢向两边敞开,我当即吓得就要大叫,却看到一个老太太的脸从窗帘缝漏了出来。老太太也看见了我,对着我莫名的笑了一下,我赶忙松了口气,一切的异常终于有了解释,原来张大爷家真的租住了出去,住进来一个我不认识的老太太,至于那门响声,可能是老太太换锁的缘故吧。
我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朝着老太太笑了一下,便往楼上走去,心想是不是抽空摆放一下这个新邻居。
因为要上班的原因,第二天我早早起了床刷了牙,出门发现对面的门依然是关的,纳闷这老太太都不出门透透气吗,不过这些显然跟我没多大关系,我哼着小调走下了楼梯,路过李婶的小卖铺,李婶正在门口刷牙,李婶问我是不是要去上班,我点了点头连说声谢谢,要不是李婶,我这工作还真没着落,更别提预支工资这回事了。
等我走到医院,此时看病的病人不是太多,我寻着冯海的办公室走去,发现冯海不在,便找了个护士问冯海去哪了,护士说她也不知道,我纳闷,冯海说是让我今天在这里等他的呀。
等着等着,突然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走到我跟前,问我是不会李飞,我点头说是,男子就让我跟他走,我问冯海去哪了,男子说冯海被医院派出去学习,可能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我一愣,昨天还见的人怎么说学习就学习去了。
男子将我领到他的办公室,跟我说了一下今后的工作细节,无非是一定要打扫好停尸间的卫生,登记好每具遗体的编号,我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下,男子这才从对面的衣柜拿出套工作服,我看了看工作服,跟男子身上的无二,就是略显土气了些,但我并不在意这些,反正没几个人看,下了班换回来就是。
男子说穿好衣服我就可以直接去上班了,我问自己还需不需要干些什么,男子像是很不耐烦,说我只需要在停尸间呆着,别的什么都不用干。他不说,我倒也乐意,按着昨天的那部电梯,走到了负一层的停尸间,说实话,我对死人没有多大抵触,无非就是跟个睡着的人一样,只要自己问心无愧,怕死人做什么。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当天下午,停尸间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而且还是我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