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我家弟弟天下第一可爱(十六)

扶苏与柳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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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半晌后, 系统语气肯定地发表了意见:【这肯定是你另一个崽子搞的。】

    【让我想不起任务对象?】寇老干部蹙眉,【为什么?】

    系统许久之后才回答:【......我想不起来了。】

    它语气悲伤,【我就记得这个。】

    简直要哇哇哭出声来!

    寇秋:【......】

    记忆生生被挖去了一块, 就像是拼图少了其中一部分,剩下的便全部无法拼凑起来, 只能成为一堆零碎的碎片。寇秋这一天在楼下将昔日的相册都翻了出来, 想要从中找到关于任务对象的蛛丝马迹,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所有的照片里,都只有原主自己。

    并没有其他人。

    他坐在地毯上,茫然地盯着地上一大堆散乱的照片发呆, 忽然道:【我们要完成的是什么任务来着?】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见了鬼了。

    家中的保姆也换掉了,新来的保姆一问三不知, 对这些事情像是一概不了解,所有的记忆,都被蒙在了一团迷雾里,半点看不分明。寇秋隐隐觉得, 自己像是被催眠了。

    倘若他没有系统,恐怕根本不会察觉到任何不对。生命的万花筒里骤然少了其中一种颜色,并不像想象中那样会全部崩溃,相反, 仍旧可以维持着先前的秩序向下运行着。

    系统说:【可你的另一个崽子不过是任务世界里一个NPC, 怎么可能催眠我?!!】

    寇秋沉默了会儿, 随即迟疑道:【......因为你的思维比较简单薄弱?】

    系统:【......】

    这特么已经是统身攻击了吧, 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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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秋进入学校时, 已经陆续有下了课的大学生嘻嘻哈哈地出来了。他穿着白T恤牛仔裤,在一众青春洋溢的学生里头竟然也不显得违和,随手拦了个学生,问道:“同学,麻烦问一下,运动场在哪里?”

    他隐隐记得,小孩说今天下完课要去练习跑步来着。

    学生给他指了路,看见他出色的容貌,又忍不住问了句:“你不是我们学校的?”

    “不是,”寇秋抬起眼,冲着他笑了笑,“我来找弟弟的。”

    他沿着学生所指的方向,慢慢绕过了大半个校区,到达了运动场。马上就要到运动会了,参加项目的运动员此时几乎全部都被集中在场地上,按照自己所报名的项目练习着。寇秋穿过人群到达看台,很快便在底下的人里发现了夏新霁的身影。

    夏新霁是运动装。他的身体比上两年前健康不少,已经显出了男子独有的那种令人眼热的体魄,只是皮肤仍旧白的能发出光来,此刻微微抿紧了唇,简单地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

    他在学校中的人气显然很高,不少女生都红着脸聚集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低声地窃窃私语些什么,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真的上前。

    系统说:【哇——他居然还拥有自己的后援会!】

    太现实了,这个世界就是完全看脸的吗!

    寇秋完全听不见他说的话,眼神只聚焦在夏新霁身上,用赞叹的语气说:【真青春。】

    他的心里悄悄涌上了点老父亲的自豪。

    系统沉默了片刻,道:【阿爸,你好像忘了你是来责问他催眠的事了。】

    寇秋:【......】

    对哦。

    他忙把老父亲的一面收了起来,重新板起了脸。

    “参加一千五百米的运动员,参加一千五百米的运动员!”底下的教练扬起了小旗子,指挥着运动员都站到位置上,“等会儿咱们先跑一轮,试试看是个什么感觉——”

    夏新霁始终漫不经心垂着眼,寇秋在看台上望着他,忽然间看见小孩抬起头,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

    【哎哎哎?】系统也很惊讶,【他看见我们了?】

    看台上的人不少,夏新霁的目光却像是装了雷达,准准地对着寇秋所在的位置望着,在看见坐在看台上的青年后,他蓦然勾了勾唇角,方才那一点漫不经心像是露水似的蒸发不见了。

    “预备——”教练把旗子高高举起,口哨也含到了嘴里。

    “开始!”

    下一秒,所有的运动员都猛地冲了出去。

    寇秋的目光一直追着小孩,似乎是因为优越的腿长,小孩的频率明明也没有快到哪里去,可幅度却明显比身边的人都要大上不少,轻轻松松地维持在领跑的前列位置。

    几圈过去,所有人的速度都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寇秋隐隐有点担心。

    他心中的夏新霁仍旧是那个身体不太好的小孩,如今骤然看见对方这样奔跑在田径场上,就像看见自家暖房里养出来的娇花此刻把自己的根须拔了出来在阳光下奔跑飞快似的,简直,牵肠挂肚。

    【没事,】系统安慰他,【你看,这不一直是跑在前面嘛!】

    话音刚落,夏新霁便发力了。

    似乎是最后一圈,大家的速度都有了明显的提升,夏新霁额头全是亮晶晶的汗渍,被阳光一照,扎眼的很。他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疲惫,一下子彻底释放出了身体里的力量,一个个地向前超越,慢慢变为了第一。

    寇秋屏住了呼吸,明明不是正式比赛,却简直比正式比赛看的还要紧张。

    “冲刺了!”

    裁判再次挥动旗子,拉起的红线处,夏新霁第一个迈着长腿跑过去。

    寇老干部欣慰不已。

    他拿了瓶冰镇的矿泉水下了看台,小孩身边已经被不少人簇拥着了,可夏新霁仍旧神色冷淡,也不想多说话,只推开了几个人伸过来的手。直到隔着人群一眼看见了他,他的笑容才瞬间明朗起来。

    “哥,”他说,“你来啦?”

    寇秋嗯了声,把水递给他。夏新霁仰起脖子喝了几口,把身边几个人都扔在后头,随即汗湿了的外套向肩膀上一甩,带着寇秋一起向前走。

    “哥想吃什么吗?”他说,拿手机飞快地浏览着,“要不我们去吃日料吧?正好吃点清淡的,哥今天还说头疼呢。”

    寇秋抿了抿唇,话突然变得很难开口。

    小孩平日的心思总是太多了,哪怕笑时,也不是那种全无芥蒂的笑。如今他终于见到夏新霁这样活泼又开心的一面,先前的话,便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他们一同在外头吃了一顿饭,小孩显然心情很好,一个劲儿地给他夹菜,放下筷子时就弯着眼睛,冲着寇秋没完没了地傻笑。

    直到回家上楼时,夏新霁仍旧在轻声哼着歌。

    系统说:【阿爸,是时候了。】

    再不说,你就真的不忍心说了。

    寇秋咬了咬牙,喊住了夏新霁。

    “小霁。”

    小孩茫然地看他,“嗯?”

    “你......”寇秋深呼吸了一口气,“你跟我过来。”

    他把人带到了自己房间里。

    夏新霁乖巧地在他床上坐了,望着他的眼睛闪着光。

    “哥要说什么?”

    寇秋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我有事情不记得了,”他一字一顿、认真地道,“小霁,我的记忆缺块了——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

    夏新霁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了。他垂着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寇秋轻轻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对我催眠?”

    半晌之后,夏新霁的嘴唇勉强动了动,重新抬起了眼,望着他。

    寇秋怔了怔,因为小孩的眼睛里居然蒙着一层潋滟的水光。

    “是,”他说,“我催眠了——那为什么哥哥还记得?”

    “我明明、明明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把那个人抹去了,”他轻声说,“可哥哥就这么爱他么,居然还记得?”

    寇秋:“......”

    他心说,我爱个鬼。但那人是任务对象啊,我必须得记得!

    “解开催眠,”寇秋低声说,“你不该这样做。”

    夏新霁的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哥哥......”

    “解开催眠,”寇秋硬起心肠,“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了。”

    夏新霁别过了头。许久之后,他才轻轻道:“哥哥自己都可以解开了。”

    寇秋初时还有些不解,随后却骤然明白,手指一下子搭上了自己脚腕上的链子,“你......”

    “催眠,”夏新霁低声说,“一定是要有媒介的。”

    他看着那串细细的脚链被缓缓拆下来,听不到那连串的铃铛声,寇秋的神情也一点点便得舒畅。萦绕在头脑的回音像是消失了,痛感和朦胧感也消失了,他抿抿嘴唇,望着小孩,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小霁,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话没有问完,已经粗暴地被夏新霁打断了。

    “哥哥喜欢我么?”夏新霁哀求似的看着他的眼,“喜欢么?”

    夏新霁很快便被叫了出来,杜和泽站在校门外盯着他一路走近,不自觉一把掐熄了手中的烟头。

    他穿的是普通的蓝白色校服,罩在纤细的身子上,像麻袋似的晃晃荡荡。可兴许是因为这张脸的缘故,连这衣服随着步伐掀起的小波浪也是让人心醉神迷的,掩也掩不去的天人之姿。

    杜和泽勾起一抹笑:“小霁。”

    出乎他意料,少年却一点激动的反应也没有,只是淡淡地注视着他,半晌之后,才倏忽勾起一个笑颜。

    “杜哥。”

    好学生的假总是请的很顺利,没有任何多余的怀疑。夏新霁坐在咖啡馆中,不紧不慢垂着眼搅动自己杯中的咖啡,像是完全没有觉察到男人投注到他身上的灼热目光。

    杜和泽说:“小霁,你比之前更好看了。”

    袅袅白雾翻卷着泛上来,夏新霁蓦地抬眼看了一眼他,又低回去,自嘲地笑了笑。

    “好看又有什么用?”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杜哥还不是这么多天都没来看过我?”

    男人顿时急了:“哪里是我不想,只是我脚受了伤,没法动,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他顿了顿,又放低了姿态,低声诱哄:“别生杜哥的气了,你看,杜哥这不是来了么?”

    放在桌上的手向前伸了伸,眼看着便要触碰上,夏新霁眉梢动了动,不动声色撤回手,换了个坐姿。

    杜和泽一怔。

    “可是杜哥不是和我那个好哥哥在一起么?”夏新霁微微张开嘴唇咬住搅拌勺柄,没多少血色的唇瓣被白汽沾湿了大半,“怎么还和我说这些话?”

    杜和泽倒吸一口气,为了讨好这小美人,身子急忙向前侧了侧,以一种低微的姿势再三发誓:“杜哥心里只有你,真的!”

    少年嗤笑了一声。

    杜和泽咬咬牙,瞧见小美人不相信的神色,干脆一鼓作气说出来:“你不知道,清然他因为他爸爸的原因,不怎么喜欢床上那种事......”

    夏新霁的眼里燃着冰冷的火焰,似笑非笑望了他一眼,“真的?”

    “真的!”杜和泽急匆匆说,“这么多年来,我、我们顶多就牵了个手!”

    杜和泽自认是个正常男人。他所要的感情也绝不是这种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更别说他原本便没付出多少感情。在这样的前提下选择另觅新欢,他丝毫也不觉得愧疚。

    夏清然要做和尚,干嘛要拉上自己?

    别说他为自己做了多少——这几年来自己陪他演这出戏,光是片酬都不只他给的那些!

    夏新霁似乎对这个答案无比满意,听着他喋喋不休的抱怨,苍白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好几下,这才又抬起眼,望着他。

    “杜哥,”他舌尖润润嘴唇,忽然轻轻笑起来,“要换个地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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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秋收到来自小孩的短信时,正在公司中帮着夏老爷子处理事务。他摸出口袋里振动的手机,朝屏幕上瞥了一眼,紧接着神色便猛地大变。

    【这什么意思?】寇秋惊慌道,【他为什么要说“救我?”】

    他立刻打电话回拨,响铃响了好久也没有人接。寇秋咬着牙挂断再打,这一次终于接通了,电话那端的小孩儿声音里透着哭腔,怯怯道:“哥......”

    “怎么了?”寇秋紧张地问,“你在哪儿?”

    “酒吧,哥,我害怕......好奇怪呜呜,哥——杜哥他好奇怪,我不知道——”

    通信中的声音断断续续,寇秋的心像是打摆子的秋千,荡的一下比一下高,提高了声音:“小霁!你在哪儿?”

    电话猛地被中断了,寇秋只能从挂断前的几个模糊单词中分辨出一个“autumn”。他的神色前所未有地严峻起来,问一旁的营销总监:“我们这儿有几个名字里带autumn的酒吧?”

    片刻后,寇秋一路飙车到了被定位出来离夏新霁的中学最近的酒吧,二话不说便向里冲。门口的保安阻拦不及,身后的司机已经上前说明了寇秋身份,因此得以一路畅通。经理殷勤地将他们引路到一间包房前,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寇秋早已沉下脸,狠狠地一脚踹了过去。

    “砰!”房门应声大开,里面的情景让寇秋一下子瞳孔紧缩。

    酒吧包房有床,小孩在床上。

    他的脸上全是不正常的绯红,平日里苍白的唇瓣这会儿烧红的如同烙铁,只缩在床角紧紧地抱着枕头,做出抵御戒备的姿势——而杜和泽就在他面前,正劈手要去夺他怀中的东西。

    这个场景......

    连系统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相信道:【夏新霁可才刚成年!】

    寇秋早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的眼睛里泛起赤红的颜色,大步走上前,一下子将目瞪口呆的杜和泽从床上掀翻到地——紧接着他猛地提起拳头,毫不留情地一拳打到杜和泽鼻子上,打的他痛呼一声,瘫软在地。

    被堵在床角的小白兔瞧见寇秋来,早已一把扔掉被子,抖动嘴唇软绵绵叫了声哥,随即便猛地哭着一头扎进他怀里。寇秋摸着他的头,整个人都在克制不住地颤抖,只会反反复复地说:“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手穿过夏新霁凌乱的发丝,一下又一下抚弄着。

    “哥在这里。”

    再多的话他都已经说不出,嗓子被种莫名的情绪堵着,坠得他生疼——寇秋用力闭了闭眼,低声道,“哥在这里。”

    杜和泽像是终于从这捉-奸似的一幕中反应过来,猛地叫道:“不是这样!小霁,小霁是自愿——”

    可寇秋早已经完全听不见。

    他从没如此生气,鼓膜一个劲儿地躁动着,他的耳廓中满是轰轰的低鸣;寇秋望着杜和泽,一字一顿道:“你活着,真是浪费生命。”

    根据寇老干部的原始属性,这已是他所能说出的最狠毒的话。

    夏新霁被送到医院,通过输液缓解了目前浑身滚烫的药性;连夏老爷子也被惊动了,从自己孙子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杜家那个小子,给那孩子下了药?”他拐杖用力在地上杵了杵,怒道,“这都是怎么教育的!杜家人呢?”

    杜父杜母都早已到了医院,脸上全是诚惶诚恐的表情。说起来,儿子给人下药,其实并不算是件大事;毕竟像他们这样的身份,玩的开也是正常,圈中更荒唐的事也不是没有过。

    可药下到了夏家人头上,这问题就大了。

    杜父杜母都只是杜家的旁支,身份本就不高,这么多年也是凭借着夏清然的提携,才在上流社会里占据了一席之地。眼下却偏偏得罪了金大腿,他们心里都不安的很,立刻便带着礼物去夏家大宅赔罪。

    但令他们失望的是,寇秋连门也没让人给他们开。

    更多的东西一一被查出来,下药也是杜和泽常用的手段了,在酒吧泡的小男生个个儿水葱似的清秀干净。而夏新霁则是个清清白白没干过任何坏事的高中生,这其中谁是谁非,旁人心中已是一清二楚。

    甚至酒吧酒保也亲口说,杜和泽曾经说过两三次,要用他的药让那个病怏怏的小美人快活一下。

    “我是说了,”杜和泽冲着父母吼道,“我是准备下,但是我这不是还没动手么!”

    他的嘴唇哆嗦着,高声道:“他——他是故意的!”

    “他自己下了药,自己告了状,自己提出的去酒吧......”

    可这一回,就连杜父杜母也不再相信他。

    “他一个高中生,哪里来的药?”杜父皱眉,“这对他哪儿有什么好处?”

    杜和泽一下子卡了壳。

    “他......他......”

    他的确想不到任何好处,可不知为何,他的眼前却猛地浮现出了夏清然的脸,还有夏新霁说起这个哥哥时,瞳孔里头璀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