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羯东的悲鸣回荡在整个黑暗的地下世界。
悲凉的恸哭让所有的古蛇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恐惧。伽玛尤恩之歌中描述的,在黑暗之中孕育了强大的巨蛇之神和凶兽之神的旧神羯东,在两位子嗣被维列斯杀死之后,发出了愤怒的呼唤。
”我的儿子,维列斯,你杀死了我的儿子!“
整个黑暗的世界开始地动山摇,巨蛇一族躲在了岩洞之中,不敢探出头。就连黑暗与山岳的主人,三头巨蛇也避退三舍,冷眼躲藏在一边看好戏。猩红的蛇信一吐一缩,神色阴沉。
它从一开始就拒绝了神王斯文托维特的邀请,直到看见黑暗大公莫里安率领着精怪和矮人组成的军队向冥海前进,才意识到斯基珀也只不过是神王手中的一枚棋子。维列斯从一开始就逃无可逃,神王借助黑暗世界的力量将冥海之神铲除,无论他走到哪里,都将成为众矢之的。
一箭双雕。
三头巨蛇庆幸自己遏制住了贪婪和欲念。
这里早已经不是专属的古蛇国度,自从众神殿驱逐了邪神之后,黑暗世界成为了所有邪恶之神的庇护所。而在庇护所之中,有些旧神是公认的强大存在。
地母西拉和羯东,她们孕育了四位远古的主神。
他们能够感受到,羯东不可遏制的愤怒。
黑暗的深处,黑暗的迷雾正在不断的蔓延。沿途吞噬着任何能够见到的活物。
从黑暗之中浮现的是巨大的山羊头首,却拥有着人类女性的身体,圆鼓的眼球之中噙着泪水,她的左手拖拽着佩拉斯基亚已经干瘪的头颅,一步一步,朝着旋涡的中心的走去。旋涡之上的大海,维列斯被莫里安大公和神王重重的包围,没有退路。
维列斯张开了血盆大口,神情忌惮的望向了神王斯文托维特。莫里安和他身后十万黑暗军队,在维列斯眼中,只不过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只有高高在上的站在云端,身后跟随着三百战神的神王斯文托维特,才是维列斯最大的顾忌。
但是古蛇不会屈服。
印刻在骨髓和灵魂深处的反抗精神,让他面对众神之神时,依旧不为所动。
不会害怕,不会退缩,不会逃避。甚至连神王斯文托维特从内心深处,都感到惊讶和质疑。众神从诞生之日起就宣誓效忠神王,万年不死不休,高高在上的神祇却没有最基本的自由,他们的荣耀,权势和不朽,一切都是众神始祖和神王赐予的。
唯独维列斯是一个意外。
他渴望的东西,就连神王斯文托维特也不曾拥有。
无拘无束的自由。
“神王。”
巨蛇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流淌的猩红之血和爆裂开的伤痕让他疼痛不堪,维列斯强忍着疼痛,张开了大口,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维列斯。”
神王微微闭合的双眼睁开了,无尽的光芒笼罩在他的身上,一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和浓雾。
威压。
与七年前一样,神王的威严笼罩着整片海域,邪神莫里安在斯文托维特面前,也不得不低下头颅。
只有维列斯毫不畏惧。
“你终于在诸天万界的众神面前撕下了伪善的面具,先是派遣斯玛格尔怂恿蛇神斯文托维特出来肆虐和挑衅,当我杀死了蛇神之后,再蛊惑凶兽之神斯基珀对付我。借助我的手帮你除去了众神殿的最大威胁之后,恐怕你与莫里安达成了一笔协议,将我从这个世界彻底的抹杀干净?”
远在云端之上的佩伦,看着突然出现在海面上的神王斯文托维特,没有开口说话。显然他从没想过会出现这一幕,在联想刚才维列斯所说的话,心里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喃喃自语的说道,“神王,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大海之上,氛围顿时拔剑张弓,紧张起来。
维列斯转过头,毫不在意的面对着黑暗大公莫里安,冷笑着说道,“神王又给了你什么好处?黑暗大公?”
莫里安回复以同样冷漠的神情,在他看来,与斯基珀死战之后,维列斯已经失去了狂傲的资本,他要做的是在垂死的巨蛇身上补上最后一刀,彻底的终结。
“取代你的位置,成为新的冥海之神。”
黑暗大公莫里安放肆的说道,“维列斯,你的末路到了。”
“哈哈哈哈哈!!!”
“愚蠢的莫里安啊,难道你就不怕斯文托维特对另一个邪神也说过同样的话吗?”
维列斯嗅到了冥海深处不安的汹涌,不再理会目光短浅的莫里安,高昂起头颅。不愿意服输的巨蛇从鼻息之中吐出了飓风,海面便开始变得汹涌澎拜,惊涛骇浪。
莫里安庞大的舰队在巨浪之中左右的颠簸,他神情紧张的望向了古蛇,不知道对方要做出什么举动。
原本他以为维列斯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现在才发现莫里安远远的低估了。
他可是能与雷神佩伦旗鼓相当的战神!
维列斯便张开了血盆巨口,森白的獠牙不停的摩擦。它开始不断的吸气。海面翻涌起巨浪,一股强大的引力牵扯着舰队,开始左右摇摆着向前移动,抛下固定的船锚也无济于事。
莫里安眼神之中满是惊恐的神情,他看见海面开始出现了一道水龙卷风,海水被引力牵引,正在不断的涌入他的口中。而在海面上漂浮的战船如同一叶孤舟般轻盈的树叶,随着海水直接被卷入了古蛇的血盆大口之中。无论他们如何滑动舢板,都挣扎不出强大的引力。
高高在上的神王没有说话,只是用冷漠的神情打量着海面上的一切。
庞大的蛇尾高高昂起,遮天蔽日的拍向了浩瀚无垠的旋涡。黑暗的旋涡之中,一股更加可怕的力量正在涌现出来。
杀死了佩拉斯基亚和斯基珀之后,羊首人身的羯东出现在旋涡的尽头,培育了无数黑暗生物的山羊之母的头颅高高昂起,望向了朝着自己头上砸下来的,遮天蔽日的尾巴。
她没有回退,反而上前了一步。
羯东愤怒的嘶吼回荡在整个海面。
“维列斯,你杀了我两个儿子。”
“我要让你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