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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满脸惊讶地望着她。
“表姐!”七娘一声重唤。
朱凤英脑中一个激灵,猛反应过来。
王環啊王環!你当真是这样狠心之人么?
她一瞬站了起来,也不管蔡五娘她们,遂直直冲出房门,冲着姑子们大喊:
“快!全去寻蔡三娘子!纵使将五木观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寻出来!”
众小娘子回过神,亦随她出去。
蔡五娘茫然并着担忧,只抓住将要去寻人的朱凤英:
“你,你说清楚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朱凤英一把甩开她:
“你个蠢货!我与你说不清楚!”
蔡五娘又一次抓住她。
朱凤英无奈,这些个小娘子,怎么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呢?
她没好气,只冲着蔡五娘道:
“你眼下要做的,就是看好王環!她若醒了,立即带来我这里!”
朱凤英的语气威严而不容置疑,吓得蔡五娘一愣一愣地点头。
听闻,这个朱小娘子便是日后的郓王妃,如今瞧来,这等果决气度,利落神色,果是不同旁人。
不知何时,七娘已去对面隔间看过一回。
她方至朱凤英身旁,只道:
“表姐,我看过了,她还未醒。”
朱凤英冷笑一声:
“还真是沉得住气!”
“或许,”七娘叹了口气,“眼下还不是她醒的时候。”
朱凤英点点头:
“罢了!找人要紧,你随我往这边来!”
七娘蹙着眉,趋步跟了上去。
初时,她们还当是王環伙同了蔡三娘子。可蔡三娘子的姊妹们,那样焦急担心,不惜得罪于她们,二人这时才反应过来。
蔡三娘子,或许只是个无辜受累之人。
若真是伙同,蔡五娘的说辞,尽可以编得更天衣无缝些。可若并非伙同,那么,蔡三娘子无辜受害,还算个知情人。
杀人灭口,再没比这更顺理成章之事。
只是,王環自回对面隔间,便与蔡氏姊妹一处,如今又正昏迷,如何能要了蔡三娘子的性命?
那便只能是之前。
从七娘她们这里,去对面的路上。
可王環定不会直直下手,她要留出些时间,给自己未在现场之证。
故而,蔡三娘子只会慢慢死去,说不定,此时还有救!
自朱凤英一声令下,五木观便真同翻了天似的。上至掌教,下至道童,无不用心,无不尽力。
蔡太师家的小娘子若真是在五木观失踪的,只怕五木观上下,便难以保全了。
满院的人来回奔走,房间亦是挨个地搜。
至于外院,朱凤英只让跟来的护卫一一查看,不可放过任一角落,亦不可放过蛛丝马迹。
这一搜,弄得游客人人自危,出也出不得,玩也没心情,皆是一片紧张慌乱。
半柱香的功夫过去,蔡三娘子没搜到,却总搜出些道姑偕人偷情、小道私带观中财物之事,霎时观风不存,弄得是乌烟瘴气。
朱凤英她们自没想着揭人短处,只是人命关天,不得不如此。
“找到了!找到了!”
忽闻得有人高声而唤,众人齐齐朝那处看去。
那是一位道姑,约莫十七八的年纪,皮肤黝黑,像是观中粗使的。
她见众人看过来,遂停下脚步,粗喘着气,抬手指向柴房的方向。
五木观的内院,多用于接待贵客,故而柴房那样的地方,久而久之,便也荒废了。
柴房鲜有人至,便是偶有经过之人,亦不会看几眼,何况忽进去?倒真成了个藏人的好地方!
众人闻得,一涌而去。方至房门,卸下锁来,却又吓得驻足不前。
谁知里面是个什么境况呢?
忽见方才那个小道童行来,见众人慌张又畏惧,只眨巴着眼睛,很是不解。
他见着七娘,上前笑道:
“小娘子要寻之人,是在此处么?”
七娘不想他亦在,一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
见七娘不语,小道童有些不解。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这样不言语,是个什么意思?
他又看了看众人,他们皆好奇地望着他。
小道童蹙蹙眉,又挠了挠脑袋,一个转身,直直将门推开。
见着门中之景,众人一时吓得目瞪口呆!他们忙相互拥挤着退开,有急切些的,只不提防地摔倒在地,连滚带爬。
小道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眼。
七娘忽上前,一把揽过小道童,只将他的脸埋进自己怀中,不叫他看。
有胆大的道姑,将门推得更开些。
只见蔡三娘子倒在血泊之中,面色惨白,奄奄一息。
她手脚皆被人束着,鬓发散乱,腕上数条划痕,依旧在不停地流着血。
竟是这般残忍的手段么?究竟有怎样的血海深仇呢?
王環!她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啊!
七娘一瞬涨红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蔡三娘子,身子瑟瑟发抖,竟说不出话。
“救人!救人啊!”朱凤英忽高声唤。
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
没错!此人似乎还有救!该救人,该先救人的!
在场有懂得医术之人,忙自告奋勇,上去替蔡三娘子做了止血。
蔡家姊妹亦闻讯赶来,皆吓得难以置信。
一小丫头忙赶着上前,只跪在蔡三娘子身旁哭嚎:
“小娘子,怎么成这样了!你醒一醒,看一看阿容啊!我不该不跟着你的,不该想着对面近,便不与你一处的!小娘子,你醒一醒啊!”
想来,这个唤作“阿容”的丫头,正是蔡三娘子的近身侍女。
蔡三娘子如今这副模样,不论是否能醒过来,她这条小命,怕是都保不住了!
蔡三娘子已移至上房,蔡家的车驾亦快马加鞭,下山请御医去。
阿容正要跟着蔡三娘子走,却被蔡五娘一脚踹倒在地。
她怒目瞪着阿容,斥道:
“下贱的小蹄子!不时时跟着小娘子,惹出这等祸事!你是自行了断,还是回府听夫人发落!”
阿容猛地摔下,方才那一脚正中心口,此时倒有些喘不上气。
自跟着蔡三娘子,她哪里有受过这般屈辱?
她转过头暗自揩眼泪,忽见得一张鹅黄丝绢,隐在柴草之中。
阿容拼着力气将丝绢抽出,又细细瞧过。
这丝绢轻盈如蝉翼,纹样材质,皆不是她蔡府之物。如此说来,便是凶手留下的?
她抱上蔡五娘的腿,将丝绢举起:
“这个,不是小娘子的。”
见那丝绢出现,七娘与朱凤英反是安心了。
二人四目相对,朱凤英方道:
“此时,她应是该醒了。”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