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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不多时，西方的天际传来嗡嗡声。
遮天蔽日的蝗虫群。
数量约在1000只的八翼大型无人机，装备了最新型的识别和火控系统，短管轻机枪，300发5.56毫米机枪弹。
目标：广场周围的一切活物。
无人机的高度约在800米，距离市民中心还有1000米，它们成群结队俯冲，分成几股冲向广场四角闪着灯的警车，成群结队疏散中的市民，也有几股冲向广场一角一个发着白光跪着的少年。
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蓝色影子在无人机大军前面升起。耀眼的灯光照在天空中。
那是一架警用直升机。
满是弹痕的机体，碎裂的玻璃，还是刚刚的高架追逐战所致。
这架直升机是成功结束冷链车追捕时，突然发现头顶的蝗虫群，进而在低空加速猛追的。
“停下来！”机舱门打开，胡队长用传声器对蝗虫群发出最后的警告。
层层叠叠的红色指示灯后面，是一个坐在屏幕前的中年男子。
蝗虫群并没有停下，而是突然展开成一张黑色的网，向直升机扑来。
传音器又发出声音。
“开火！”
几名警察举着手枪开火，零散的子弹在无人机上打出火花，几架无人机被打碎了桨叶像喝醉酒一般打着摆飘向地面，在空中扑腾着开火，卷出烟火般的火花螺旋后，重重在地上砸成碎片。
直升机被黑色的蝗群吞没。红蓝的灯光熄灭，发动机哑了，一片漆黑中嘀嘀嘀地发出报警声。
玻璃的碎裂声，黑色蝗虫在身边穿梭而过，仪表盘上的指针乱转，水平指示仪一点点的上下移动。飞行员的头盔里，方位栅格左右旋转着。无数热能标识不停地在眼前攒动着，马力标尺收缩扩张，信号音持续作响。
蝗群过后，桨叶停转。
呼呼的风声，急速下坠的机舱里，胡队长抓住把手，笑着拍了拍一旁年轻警察的肩膀，又看向其他人。
众人朝他敬礼。
轰隆！十字路口绽放出耀眼的火团。
一名失去妻子的西装男子立刻冲来，一名大学生男子紧随其后，他们在火海中拔开烧红的机壳，试图拖出警察们的尸体，男子被机尾再次爆出的火团灼伤，发出一声怒吼后继续拖拽被舱门卡住的警察的脚。
人群不顾火势，渐渐围上来参与救援，附近的店员们拿出灭火器，居民楼里的水龙头哗哗作响，搪瓷盆，各色塑料桶，各式各样的市民跑来搭把手，下班的车流自发地腾挪靠边，为救护车和消防车让出位置。
火焰很快扑灭，夜晚的城市气温渐渐低了下来，天空也均匀地染上了暗红色，无人机群带来的阵阵飓风震颤着四周潜入低空，树叶沙沙的响。
无人机群最先抵达的是市民中心楼顶，小竹不为所动地注视狙击镜中的黑色镰刀，而头顶已传来划破空气的螺旋桨声，尖锐的引擎声。
“砰砰砰！”
急促的热能从左后方过来。
但小竹仍然在专注地趴伏，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直到左手边落下无数弹壳和砸下一架无人机时，她才一惊。
糟糕！她捂着心口注视散着无人机的碎片。
背上的灼热不是很痛苦吗？一时被遗忘的求生本能，再次动了起来。
女孩放下狙击枪，颤抖着麻痹的膝盖站起来，却发现背上落下了灼热的弹壳。
自己为什么没有受伤？
她望向天空。令人吃惊的影像映入了视网膜。
持着短杖的校服少年身影浮上视野，蜻蜓一般忙碌地飞着。
呼呼的旋风卷着他的裤管，悬浮的他从短杖顶部挥出一道又一道锥形的旋风，无人机对他徒劳地开火，而子弹被螺旋状地尽数偏转，楼顶上掉落无数桨叶、弹片、和步枪碎片。
蝗群已过，一片平静。
她很快茫然地眨眼，“你怎么来了？”
“小竹姐，”沈渊在气流中稳稳落地微笑，“是承哥叫我来保护你的。”
“什么时候……”小竹不知所措地看向他垂下的短杖。
“我看着你的背影两个小时了。”
小竹突然红了脸试图抬头瞪他，又注视他流着汩汩血水的手臂一惊，
“你受伤了？！”
“没事，刚刚不小心……”
没等沈渊回过神来，小竹已经取来草药绷带将他的臂膀缠好。
“谢谢小竹姐，我还带了些蛋糕……”
“我不饿，呆在这里别说话。”小竹一脸严肃地注视他。
什么嘛，跟换了个人似的，不过毕竟还在战斗中吧，
“嗯，那我也去忙了。”
沈渊消失在楼梯口，小竹又伏下身体，将狙击镜对准时代大厦楼顶的广告牌。
那里是无人机群接着到达的地方。
“凝然姐，小心。”
小竹将十字准星对上一只无人机，却听凝然说，“别暴露。”
凝然早已不在广告牌下，而是隐在楼梯间里，让前面三拨无人机掠过后淡然走出，对着最后一拨刺出一道电网。
美人的黑色靴下，十数只无人机在一片青光中停止了挣扎。
凝然接着俯瞰下去，对广场上空的一幕皱眉。
那是黑压压的蝗虫群，四周的警察正在朝天开枪，先头抵达的无人机开始朝下扫射。
她接着看向公园处，刚刚完成两个大型魔法工程的凯瑟琳被希德嘉扶住屈身坐在地上，面色发白，精疲力尽的两位修女相互依偎着。
而广场中央的白色圆阵上，光剑和黑色镰刀仍然不相上下地碰撞出火花，每一击都发出令大地震动的高亢声音。
最令她担心的是圆阵角落里发着白光，快要融化了的组长。
时间是八点。
她抬头看夜空。
“许团长。”
“到了。”
长辫被突如其来的气流卷起，北方的天际远远传来四架铁鸟的轰鸣。
凝然从轰然作响的空气喧嚣声判断，时速接近700，高度1000，被闪着白灯的机翼切断的空气似乎要烧起来。
嗖嗖嗖嗖。
飞得太低了，广告牌都要被掀翻，剧烈的风中，对于这种重压，凝然下意识地掩住了双耳。
接着在头顶发现了四道火焰。
“这次不需要战果确认，所有人迅速撤离。”许团长说。
“收到！”
呼呼呼呼，四道甩着烈焰的巨蟒扎向广场上空，四架战机急速攀升飞离。
30米，导弹内部，高度仪发出嘀嘀嘀的闪光。
噗噗噗噗。四道凯旋的礼花在广场四角绽放。
烈焰和白色粉末在半空中交织在一起。纷纷熄灭的无人机如碎石般落下。
广场上骤然恢复了平静和黑暗，只剩下迷宫般的巨大光阵。
没有街灯，月色被乌云遮挡，夜空黑暗却和煦。
出于另一个世界盟友们的恩惠。
凝然接着趴回伪装网中，狙击镜里对着财富大厦18楼的一扇窗，那里的窗帘正被掀起。
掀开窗帘一角，望着眼前的一切的李陵露出一丝失落。
除了被锁在光阵里的阿斯莫，我们已输掉一切了。
更令人愤怒的是，柳真没有出现，空军一闪而过，我甚至连作战命令都没收到，同伴们已纷纷战死。
那个少年，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他将拳头重重砸在窗台上，掀起一阵灰尘。
“陵儿，面对现实，和我回去吧。”李广在他身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