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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白泽远最讨厌什么,那便是没必要的麻烦。
这样的情况下说着这样的话,离上殇到底想要暗指什么,水仙仙哪能不知。对着离上殇的眸,看着她阴阴而下的笑,听着离上殇一字一顿笑喃说道。
“要说白大人最讨厌什么,那当属麻烦,无其他了。你跟在白大人身侧也有一段时日了,这白大人的行事处风想来你也见惯不怪的。这白大人啊,做事一贯都讲究一个快准狠,凡是都希望能第一时间将所有东西理清捋明,所以对身侧跟着的人,白大人的要求也是高的。不但身手要好,且还得跟他有默契,毕竟很多时候时间是不等人了,也容不得你慢慢讨论接下来要干什么,怎么做。所以比起口味上的挑剔,白大人对跟在身边的人更加挑剔。没本事反而还得让他费心费神的,这样的人白大人最讨厌了,毕竟碍手碍脚的家伙不管搁在哪儿,都很讨人嫌,不是吗?”
口味咸淡这点小问题,忽略一下也就不打紧了,不过碍手碍脚的麻烦这种大问题,却不是克服一下就能当做不存在的。
白泽远是个做事严谨慎肃之人,故而对身侧跟着的人,也不是谁想要跟就能跟的。
或许如水仙仙所言,比起离上殇这一点就爆且做事没个安生的姑娘,水仙仙这种温婉的女子更适合白泽远。怎奈在白泽远如今的人生中,女子与之携手共度余生?
根本不可能发生,所以性子戾爆比较适合白泽远,还是温婉贤良比较适合他。
这道题本身就没存在的必要。
水仙仙心里头慕着白泽远,这点离上殇晓得,她喜欢自家亲亲闺蜜,离上殇不反对,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她动了情敌的敌意,起了较比之心。
白泽远身侧最重要的人,离上殇可不觉着在白泽远心中,还有谁的分量能重过自己。一字一字特意说清的话,是要水仙仙认清事实,别做无谓的幻想,也是这直截了当的挑明挑透后,离上殇面上的笑带了坏意落成的得意。
洋洋的得意,笑中意坏游游,便是这坏笑下的意现了展后,离上殇直了身,随后迈步从水仙仙身侧擦了过去。擦行的身子,肩膀故意往她身上撞了一碰。
这一下的撞碰,力道不大,只不过是一分得意下的示威,谁知在她看来压根没用劲的碰撞,在她的肩膀撞触到水仙仙的肩膀时,水仙仙竟叫她撞得整个人跌摔倒地。
肩上一碰,仿佛她用了极大的力,就见水仙仙“哎”的一声,随后人竟跌摔在地。摔下的跌跪,不但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就连她手中提着特地为白泽远备下的装有枣泥糕的食盒,也因这一记摔翻在地上。
跌翻地面,食盒摔开,里头的枣泥糕散了一地。
突然的一声“哎呦”,一记跌摔,直叫撞人的人愣在那处。就在离上殇认真琢思自己刚才真使了劲,那示威的轻轻一撞真能叫人撞得跌了摔时,竟听见跌跪地上的水仙仙垂泪哽道。
“离姑娘,仙仙知道自己没资格伺候在白大人身侧,对于离姑娘和白大人来说,仙仙非但帮不了白大人,反而会拖累白大人和离姑娘。可仙仙是真想服侍在姑娘与白大人身侧,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报答两位的恩情,哪怕是为奴为婢,仙仙也是喜的。白大人与姑娘要仙仙留在紫台山,仙仙知道,这是为仙仙好,可大仇未报,家人仍是含冤九泉,现在要仙仙一人安于此地安享余生?离姑娘,仙仙当真办不到啊。”
字字婉切,叫人听得心都颤了。
父母亲人大仇未报,现在要她静安余生,她如何办得到。
字字下的切语,每一个字都带了求意,这般泣悲惋伤,犹是我见犹怜,谁瞧了心里头不会因了她的伤悲升起几分感同身受的怜意。水仙仙的惋伤,叫人听得心都颤了,只是这一份下意识的颤很快叫离上殇的莫名取了代。
明明刚才还一副跟她抬杠样,怎的才一碰一撞一摔的功夫,又成了这弱柔惹人怜的凄可美人。
没跟没由的一番话,叫离上殇听得满脸迷懵,瞧着水仙仙怪着审,离上殇说道:“你在干嘛?”
水仙仙惋凄着声,说道:“仙仙没想做什么,仙仙只想求离姑娘能许肯仙仙留在您与白大人身侧,让仙仙伺候你们。仙仙现在别无他求,只求这一事,只要离姑娘肯同意,便是做牛做马仙仙也难报姑娘恩情。”
这话落,人也因声起了身,身转跌为跪,屈身直接跪下。
刚刚气氛已是尴尬,如果因水仙仙这凄语下跪,气氛就更尴尬了。
离上殇已算谲诡刁横,满脑子转的心思没人能猜,可饶是她的心思再如何刁诡,这会子也看不透水仙仙这一跪一求究竟何意。
瞧着水仙仙叩下的跪,离上殇都叫她给吓了,吓了一惊,人也往后吓退几步。后下的退,视线盯扫水仙仙,瞧了片许仍是不明的她当忙问道:“喂,你作甚啊。”
水仙仙究竟在作甚?
离上殇迫切想要弄清,毕竟现下的情况实在太过古怪。
字字语语都是求她,言言意意都是想留在他两身侧,伺候他两以报接连几次的救命之恩和替她报家仇的相帮之恩。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的确,这是一句早已熟响人世的话,只是这番话和她刚刚说言所语,明显不同。
就水仙仙刚刚那番惹人嫌的话,她分明厌着自己,觉着白泽远之所以不愿带她一道,而是要她留在紫台山,纯因自己在旁挑唆。已叫水仙仙视为情敌,那种厌妒之心明显也已渐入融心,女人的妒忌之心,能抹灭很多,人情善意都能叫这一份妒忌渐渐抹灭,更别提伺候自己妒忌之人。
伺候。
水仙仙跟着他们的确是想伺候人,只是这个人,绝和离上殇没半点干系。
刚刚丑话还搁前呢,她要伺候的是白泽远,而不是她离上殇,怎的人一摔,身子一跌,竟连脑子也摔坏了,不但想服侍白泽远,就连离上殇也顺道算了进去。
摸不清水仙仙这话究竟何意,离上殇这心别提多奇。
就在她审凝怪探,盯着水仙仙要她说清这话究竟何意时,屋中突然传来一声微带隐怒的唤。
“小离。”
一声小离,叫思凝半许的离上殇又惊了一跳,吓了惊,而后朝着声来处看去,在瞧见白泽远杵在屋外沉色看着她时,离上殇下意识想要出声抱上几句怨。可这下意识出口的抱怨才刚到了嘴边,在瞧了白泽远的面色显然与平素不大相同时,埋怨的话直接卡在喉处。
蹙锁沉下的面色,眸中显然带了几分不是很明的气。
闺蜜之间,最是心有灵犀,就算没有出声,没有开口,光是看上一眼,也能从他的眸色脸上看出他的喜与怒。
因为太清了,所以在对上白泽远的眼后,离上殇下意识收了抱怨。眼眸对凝,脸上瞬起迷奇,不知白泽远这会子现出的怒所为何意的离上殇杵在那处思着怪。
平白无故的,摆出那般阴沉的脸作甚。
就在离上殇奇着怪打算说上几句缓缓这莫名溢出的怪诡时,门处的白泽远竟迈步走了进来。进了屋,随后走到水仙仙身侧,蹲下身帮水仙仙将撒落一地的枣泥糕捡入食盒。待糕点全部捡入食盒后,白泽远这才搀着水仙仙轻声说道:“地上凉,水姑娘先起吧。”
伸手的扶搀,连声调也是少有的轻柔,在白泽远的搀扶下水仙仙慢慢撑身站起。
白泽远不但捡起散落一地的枣泥糕,甚至还搀起摔在地上的水仙仙,且出声问询的话中明显比平时多了几分关切之意。
白泽远用关柔的语调跟女人说话?且这个女人还是水仙仙?
别逗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别说这会子的对象是水仙仙了,就她,跟白泽远认识这么多年也从没听过他用这样的语调跟自己说话。这轻柔下的关切,以及动作温轻的搀扶,离上殇都快疑了是不是自个的眼珠花了,还是跟前这人压根不是自家亲亲闺蜜,而是谁披着人皮佯装下的劣品。
白泽远出乎意料的温柔,不但惊得离上殇寒毛倒竖,甚至一度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等着手揉眼后,离上殇直接囔喊说道:“等等,这到底演的哪出?”
戏码太多,她突然发现有些对不上戏了。对于白泽远的出现,以及他对水仙仙的态度,离上殇有些缓不来神,而更叫她缓不回神的戏后头还有呢。
离上殇的询,叫白泽远蹙了一下眉,眉上的紧蹙,连着眸色也阴了暗。暗暗的沉,似有几分失望,也是这莫名其妙从眸眼之中游溢而出的失望,离上殇听到白泽远开口说道。
“小离,我是让你来劝水姑娘,让她同意留在紫台山,免得下山遭害。可你无缘无故的,为何动手伤她?”
她动手伤水仙仙。
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白泽远这话,直接叫离上殇冷了笑,连声“呵呵”了两声后,离上殇指着自个的鼻尖说道:“我伤她?拜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她的?”
蹙着眉,白泽远说道:“刚才我分明看到你推她。”
这话落后,离上殇直接顿了一愣,随后囔囔喊道:“什么我推她,明明就是她自己假摔好不。”
刚她还奇呢,平白无故的不就轻轻一碰,这水姑娘怎就娇贵得直接摔了,如今看来刚刚那出,人家是有意做给别人看的。水仙仙的心机,实在够叫人恼的,不过最叫人气恼的不是水仙仙,而是白泽远。
这女人贱也就罢了,难道他眼睛也瞎了不成?平时断案如神什么瞧不出的,这会子倒叫水仙仙给蒙了脸。
一听白泽远竟用怪责的话说自己,离上殇那处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瞪着眸,离上殇说道:“谁推她了,你当我吃饱撑着没事干啊,明明就是她自个摔的,你眼瞎没瞧见啊。”
摔。
对于离上殇来说水仙仙是假摔,可对于白泽远来说,刚刚那幕分明是离上殇故意撞推。
事实胜于雄辩,谁信的不是自己的眼。
离上殇的脾性,白泽远晓得,也正是因为晓得,所以他相信气恼之下出手伤人是离上殇会行的事。
他瞧见,她却不肯承认,双眸的瞪凝下,就只见白泽远说了一句“总是这样”,随后扶着水仙仙离了屋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