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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婴见是兔子,立马白了一眼自家君上,敢情昨日打猎去了,非得说成体察民情?自家君上这脸皮也够厚的!想到这里他上前一步道,“君上,婴听闻从前华胥国,有个国主,他十分的爱狩猎。他有个狩猎庄园,那是他的父祖留给他的,狩猎庄园内鸟兽奔走,十分的繁闹,他见到喜形于色,奔马田猎。曾经有臣下劝他春天不可狩猎,因为春天是万物繁育的季节,可是他不听,于是两年后那曾经鸟兽丛生的狩猎庄园一只鸟兽也没有了!”
齐景公闻言脸色有些不好,晏婴猜到了真实,居然又开始大庭广众之下说教了,他心里虽是不爽,但晏婴毕竟还是他最信任的国相,吕荼见闻知道齐景公遇到了难,便趴在他耳边细语一番,齐景公闻之大喜,咳了咳道“晏卿说的很好!这华胥国的国主不知四时,不知鸟兽生存繁衍的规则,春天强行狩猎,这样的逆天之行,必然会导致庄园内鸟兽绝迹!寡人不能学他!你们这些寡人的大夫们更不能学他!”
晏婴闻言一个踉跄,自己这招算是白打了!梁丘据率先发了表态,“君上仁爱,臣下等敢不影从”。众臣当然也不会错过这歌功颂德的机会也跟着呼喊起来,“君上仁爱,臣下等敢不影从”。
齐景公看到堂下一幕很是满意的向下按了按手,众臣坐下,仔细听自家君上接下来的话语。
“诸位大夫,寡人在想一个问题,不知谁能解答?”
“不知君上有何疑问?”中气十足的高张抢先了陈乞一步。陈乞见状不喜不怒,退回到座位。
齐景公打眼一看原来是刚从鲜虞出使返回的高张,他微微一笑道,“高卿鲜虞之行为齐国立下功劳,寡人明日为你设宴。”
高张闻言大喜拜谢,然后瞟了一眼陈乞,嘴角泛出嘲笑,“君上,您的疑问张可能答不上来,但名声学识响彻齐国的陈大夫定能解答!”
晏婴眉头一皱,这高张真是位不消停的主,这刚回来就开始闹腾了,他叹了口气把目光放在陈乞身上,看他如何应答。陈乞温柔一笑,毕恭毕敬,“君上,乞本为陈国旧人,若不是君上偏爱,定不会有乞的今天,如今君上有疑,乞虽愚鲁,但也知有恩必报的道理,若乞答不上来,乞就算抛家弃子寻访整个天下,也要找出那为君上解惑之人”。
“彩!”陈乞此话一落,众臣纷纷叫好。高张见闻大怒,要不是顾及这是在朝堂之上,可能已经发飙了。晏婴见闻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不经意间看向了自家君上,齐景公还是很哈皮的二样,嗯?小崽子公子荼的眼神不对,那是…是…杀意!
晏婴看到吕荼看向陈乞的眼神中带着杀意时,身体不由颤了一下,这公子荼难道真是天生聪慧吗?他已经发现了陈乞收买人心是为了居心叵测吗?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吕荼,但吕荼此刻哪还有先前模样,他含笑着露着小虎牙,眼神稚嫩的看着的怀中的兔子!恶,难道自己是错觉?嗯,应该是错觉,他毕竟只是五岁的孩童啊!
“寡人的疑问便是这兔子!”齐景公指着吕荼怀中的白兔道。
兔子?兔子有什么疑惑的?众人蒙圈。
“你们定会疑问这兔子有什么不明的?寡人告诉你们,因为这只兔子的毛发是白色的,而这兔子的父母毛发却是灰色的,所以寡人才疑惑。”
梁丘据闻言一愣,正欲问,昨日抓住的那些兔子不是只有一只大兔子吗?何来父母?他虽心中见疑,但没有把握自家君上真实的意图来,他不敢多嘴。
“白色的小兔子,他的父母却是灰色?这?”陈乞也傻了眼,这话从何说起。高张想到了一种可能,但却闭着嘴不说。
顿时堂上嗡嗡作响起来,都在讨论这兔子的毛发为何不与他的父母一样。齐景公和吕荼对视一眼,嘴角皆漏出了意味深长。
“君上,乞…乞不知!”陈乞诺诺,一下颓废在座位上。高张见陈乞吃瘪,喜形于色。鲍牧见了,嘴角闪出了阴狠,“君上,陈大夫不知,但牧知道一人定知道答案!”
“哦,何人?”齐景公眼睛一睁。
“大夫高张!”鲍牧指着正在那儿幸灾乐祸的高张道。
此话一落,整个朝堂都寂静了下来,鲍牧可是中间派,如今居然堂而皇之的倒向陈乞,这势头有些不对啊!齐景公吃惊,晏婴吃惊,梁丘据吃惊,高张更是吃惊,只有吕荼还在继续摸着兔子。
“高卿,可知原因?”齐景公皱眉,事情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
高张冷冷的看了一眼鲍牧,“君上,高雅的贵族生出来的子孙必定是高雅的贵族,就像威武的虎王生出的幼虎天生就是王者一样!如今母灰兔居然生出白兔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一只公白兔在公灰兔不在家的时候,使用卑鄙伎俩强上了母兔,所以才生出这么个玩意来!”
高张话一出,朝堂众臣哈哈大笑,因为他们都听懂了高张话里话外的意思,他高张就是那公灰兔,母灰兔就是齐国朝堂,而那白公兔便是陈乞,他高张出使鲜虞这段期间,没想到陈乞乘着自己不在,利用卑鄙伎俩强上了母兔,所以才生出鲍牧这只本是灰色的白兔来。
鲍牧显然是听懂了高张的话,脸色羞红,自己违制豢养死士被邑人告发,若不是陈乞用他的力量迫使那邑人说假话,自己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所以这是事实,他不敢狡辩,不敢奋争。
陈乞脸色终于有些变了,“高大夫,乞听闻大河之水之所以浑浊,不是因为水本身,而是因为被外力强制添加了泥土。陈乞可以盟誓,上对得起君上,下对得起国人,我问心无愧!至于你所说的卑鄙伎俩,嘿嘿,乞在市间,听闻有人用自己的权势逼迫善良的老农,让他交出寒羊,老农不同意,结果第二日便被人活活的打死在荒野中…不知高大夫可听过此事?”
“你…”高张闻言脸色发青,他狠狠瞪了一眼陈乞。他没有想到这等密事陈乞也知道,看来自己的门客是该重新清洗一遍了。
“好了!你们俩都是齐国的重臣,应该同心协力共为大齐,不是“风波事”上角斗的寒羊!”齐景公怒了。
二人闻言方才诺诺,坐了下去。
“你们可还有其他的见解?”齐景公使个眼色与梁丘据。
梁丘据现在才算回过味来,感情这是自家主上想探访各方的实力啊,想到这里,他全身一正,威武起来,“君上,先圣文王所生百子,有儒雅俊秀的伯邑考,也有雄壮彪悍的雷震子;臣下还听说龙生九子,九子皆不同,想必这兔子也是一样!所以灰兔生下白兔并不奇怪。”梁丘据一系的人闻言纷纷喝彩。
高张的脸黢黑,陈乞寒光一冒,接着毕恭毕敬起来。这两系的人马见各自头目端坐没有表态,但没表态便是最好的表态!他们灵犀一通纷纷攘攘攻击梁丘据来。
齐景公闻言点头又摇了摇头,看向了晏婴。晏婴见自己是躲不过去了,一咬牙道,“君上,高大夫和梁大夫所言,各有所理,然婴却是这么认为的!”
呼啦,这一声道了出来,朝堂上更热闹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晏婴。晏婴整理整理思绪道“君上,您还记得您那一匹白马吗?”
齐景公点了点头,他是十分爱马的,要知道他自己就养了上万匹马,当然那匹特殊的白马他也是记忆深刻的!
“那白马本来是只黄骠马,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成了白马,当时国人都认为这是祥瑞!君上便把它单独供养起来”晏婴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扫视了堂中众大夫,“诸位可知那匹马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说话的是上将军国夏。
“死了!”晏婴咬着牙。
“死了,为何?”众人纷纷交耳。要知道那匹白马可是好吃好喝的养着,怎么会死呢?
“因为白马也是马,不是祥瑞!它离开了族群,虽然吃的很好,听到的都是颂扬它的话,但它并不快乐,因为它失去了根本!”说到这里晏婴意味深长的看向高张,陈乞,梁丘据。
三人皆是聪明之辈,立马理解了晏婴的意思。你们三派可以斗,但要清楚,离开了齐国这个族群,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齐景公见闻堂下寂静的要命,哈哈大笑道,“兔子,无论它是灰兔还是白兔,终究是兔子;马,无论他是黄马还是白马,始终都是马;不要以为自己的外衣华丽,就认不清自己,他们要有觉悟,他们都是人下的兽,他们要明白,就算他们不守本分站在了高高的干岸上,在国人的眼里仍然是兽”。
“诺”众臣第一次见齐景公如此严肃的说一件事情震颤不已。
朝会上接着又说了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吕荼听的都要快睡着了。齐景公也是无精打采。
终于一件事提起了二人的兴趣,那便是卫国,出现了逗逼的事情。卫国的国君卫灵公娶了宋国公主南子,而南子与宋国公子朝有染,而且据说还被卫灵公逮了个正着,不过卫灵公不以为怒,反而三人相处的如鱼戏水,好不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