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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太医惬意的卧在摇椅上,慢悠悠的摇着,口中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旁边的徒弟正替他配药,还不容易做成了一味丸药要请薛太医把眼。
薛太医接了药只闻了一下便摔在了地上:“气味不对,你都做了好几次了,怎么次次都失败?气死我了,怎么收了这样没用的进来,你娘肯定是头母猪才生了你这样的猪脑袋。你也别做了,收拾包袱给我滚蛋!”
徒弟阿良满脸通红,师父的谩骂声还没有结束,他低头忍耐着,半个字也不敢反抗。他师父平时是个斯文人,可只要一沾酒就立马变了个人。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次都被师父羞辱,他心里存了一口恶气找不到地方发泄。
“给我滚!”薛太医骂够了,嗓子都喊痛了才让阿良滚蛋。
底下还有两个小徒弟纷纷朝这边看,阿良觉得他的面子都被丢尽了。他头也不抬的匆匆的离开了药房。
“你叫阿良是不是?”
听见有人叫他,阿良左右看了一回,才见那棵柿子树下站着一人正朝他招手。
阿良只是王府良医所里一小小的学徒而已,任何人都可以差遣他。他低着头到了跟前,不敢去看那人的脸。
“你是太医的徒弟阿良?”
“小的是。”
“二月里打翻了娘娘的药就是你?”
阿良大惊,慌张的看了一眼,跟前这个男子长得可真是魁梧高大,他吓得不敢言语。
阿良被辱骂,其他的徒弟更加卖力的干活,生怕什么地方没做好惹来薛太医的不满。
薛太医懒得理这些事,困意上来便让人烧热水他要洗澡睡觉。第二天,他去药房里溜达了一圈,却并没看见阿良的身影,找人问道:“阿良呢?”
徒弟摇头道:“不知,昨晚就没回来过。”
薛太医自然也没放在心上,还道:“没用的东西滚得好,你们谁要是像阿良那样都给我滚!”
一众徒弟们吓得不敢言。
王妃不在家,其他几位主子也没什么头疼脑热,自然也就没薛太医什么事。他正要出门去,刚走到侧门就被见素拦下了。
见素倒是客气又恭敬:“太医,我们二爷有请。”
薛太医怔了怔,很快就明白过来,笑道:“二郎君是哪里不舒服吗?”
见素道:“这个小的不知,二爷只是请太医过去一趟。”
“好,你去药房帮我把药箱拿来。”薛太医差使起秦勉身边的人很是随便,从没想过是否恰当。
薛太医赶到金碧斋,秦勉正等着他。这位王府的二公子是王府将来的主人,薛太医得小心奉承着。
他弯腰进去,却见秦勉正歪在榻上看书。薛太医上前请安行礼。
秦勉放下了书,坐正了身子,慢声道:“你来了。”
“是,二郎君感觉哪里不舒坦,下官替二郎君诊一诊。”
秦勉将左手伸了出去,点头道:“好吧,你给看看。”
薛太医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屈了一膝,半跪在榻前,搭上了秦勉的脉搏。应指有力,脉相平缓。接着又换了一只手诊过,从脉相上来看没有任何的问题。
“二郎君身体康健,并无疾病。”
“哦,那最近几晚整宿睡不好是怎么回事?”
薛太医陪笑道:“一是二郎君思虑太多,二是二奶奶不在家,二郎君思念的缘故。下官回去给二郎君配一个方,只需两碗,保证二郎君能睡个好觉。”
薛太医的话其实没错,最近秦勉睡得不好确实是因为这两点,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太医都不问问我为什么思虑太多吗?”
薛太医含笑道:“二郎君贵人事多,这府里府外的都要二郎君操心,哪里有不思虑的。其实这些二郎君都可以暂时的放一放,好好的享乐一阵子身子也就恢复了。”
“享乐?太医你真会说笑。大哥横死,弟弟被人算计,我还能放着不管去享乐?我就是那样的糊涂虫?”
薛太医这下子不知该怎么接口了,但很明显的他不想和秦勉有过多的接触,便说要斟酌方子就要告退。秦勉却突然冷喝一声:“我让你退下了,你给我站住!”
薛太医预感不大妙,这位未来的世子怕是要迁怒于他。
“你给他们的那个药叫什么名字?”
薛太医愣了愣,没有明白过来,惶惑道:“二郎君说的什么下官不明白。”
“不明白?十一那天晚上,我叔叔不是私下来找过你,你给了他一个黄色的纸包,那药叫什么名字,治什么病的,你别和我说你忘记了。”
薛太医大惊,是谁,是谁把这事捅出去的,阿良,肯定是他,难怪他不见了,看来是被这个人给绑走了,阿良那个愚笨不堪的家伙他都不屑多看一眼,还要背叛他。
薛太医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缓缓说道:“二老爷说他头疼,让我给他开个药,他亲自来拿的药。”
“哦,头疼。是叫‘媚骨春风散’这个名字吧。这种药原来还能治头痛,我还是头一次听见。”秦勉笑了起来。
看着秦勉的笑容,薛太医却毛骨悚然,他半张着嘴,想要要紧牙关却怎么也合不拢,矢口否认道:“二郎君,下官什么都不知道,二老爷找这样的药,下官不敢不给,至于他拿来做什么,下官更是不敢过问。”
“这是自然。”秦勉说着,从袖子一掏,扔出了几张纸到地上,有一张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薛太医的鞋子上,那是一张地契,地契上的受益人正好写着他的名字。
“这些田产、地产,都是二老爷送你的吧。不仅这些,还有你在清河坊宅子的那两个美娇娘,是买的扬州瘦马。一个会弹琵琶,一个会吹箫,可把你伺候得很舒坦?!”
薛太医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仓皇求情:“二郎君息怒,二郎君息怒。”
“我就问你一句,当初我大哥房里的朱砂可是你给的?”秦勉大怒,重重的拍着跟前的葵花小几。
薛太医虽然惊惶,但却知道什么是能认,什么是不能认的,连连说:“没有,没有,下官从没拿过什么朱砂。”
“就算你没拿过吧。那我问你,大哥刚死,是你去查验的,为什么要隐瞒大哥中毒的迹象。还有之前明明我身体中了毒引发昏迷,为什么要隐瞒,你给我老实交待清楚!”秦勉愤怒交加,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蝼蚁般的半老头,倒要看看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