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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结束，穆风告别好友，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此时站在熟悉的灵食店门前，穆风推开了印着山水画的门，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
四年未归，这里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学府生活没有寒暑假，除非家里有特殊情况需要请假，其他时间都需要待在学府里。
这也是他四年未归的主要原因，往常他都是通过视频电话的方式与老爹联系。
但每次老爹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嚷嚷着要他干出一番成绩，没事就别打电话回来了。
此时还未到中午饭点时间，这里就已经坐满了等待的食客。
穆风的视线望向墙壁上的菜单，与记忆中相比，菜品的种类增添了好几种，食客也都是陌生的脸孔
视线尽头处的厨房里还能听到铁铲与铁锅激烈碰撞的声音，香味正是从厨房传来。
看到推着行李的他，一名中年店员好奇上前，望着他微笑询问道：
“不好意思，这里已经坐满了，您介意拼桌吗？”
面对询问，穆风正要回答，就看到厨房里探出一道身影。
目光对视，老爹的脸上浮现笑容，随后快步来到他的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没有激动的拥抱，也没有热烈的欢迎，相视一笑间，穆风忽然有些心酸。
四年未归，他发现父亲的两鬓已经斑白，如蜈蚣般从右手腕攀附至脖颈的伤口似乎更加严重了，周边如触须般的紫色印记明显扩散。
这个照顾了他一辈子的老头子，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桀骜姿态，褪去了战场归来时的血与火的气息，身上只剩下了烟火气。
“过来帮忙干活，店里最忙的时间没空搭理你。”
望着咧嘴露笑的老爹，穆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爹，您儿子刚回来就让我帮忙干活？您心不会痛吗？”
“痛什么？儿子帮爹干活怎么了？赶紧过来帮忙，等处理完午餐再跟你叙旧。”
“行，我上去放个行李就下来。”
说着，穆风推着行李来到楼梯口，径直上了楼。
回到房间，他发现房间十分整洁，显然是老爹经常在收拾，摆放在书桌上的合家福照片让他不由得回想起了曾经。
他老爹与母亲的相遇并没有浪漫的铺垫与故事。
最初相识完全是星城姻缘部的安排，接触后感觉不错，就决定在一起了。
纪河改革后的星城去掉了许多繁琐的旧习惯，老爹和母亲的结婚没有彩礼也没有嫁妆，只是邀请双方的亲朋好友在一起聚上一餐，然后在星城资料库里进行结婚登记，就算是完婚了。
虽然相识的过程很平凡，但在一起后父母的感情却是很好，老爹是前线战士，母亲是服务于前线的工作人员，每次老爹听命出战，母亲总会在后方焦灼等待。
母亲突然离去后，老爹也曾消沉过一段时间。
但老爹很快走了内心阴霾，选择坦然面对未来，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前线开拓事业。
在穆风的印象里，老爹是一个性格刚毅的勐男，从不服输。
而他的性格与老爹正好相反，面对难题果断服输，绝不死磕，或许也正是性格上的差异，所以他老爹是破晓学府的毕业生，而他只是智慧学府的毕业生。
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将行李里的衣物取出后，他下了楼。
跟随老爹在厨房忙碌到下午两点，客人才全部离开。
老爹却不再准备晚餐，将打洋的牌子挂在了店铺大门口，随后与他聊起了接下来的去向。
关于接下来去哪，穆风自己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桉。
按照学府老师的说法，毕业后的具体分配会在十天内送来，他们这一届的毕业生会有15天的休息时间，等15天后就要按照灵兽管理部门的安排，去往各自将来要负责的养殖场。
闲聊中得知穆风是以智慧学府优秀毕业生的成绩毕业，老爹显得异常兴奋，嘴里嚷嚷着不愧是我的儿子。
此时的老爹显然还对他的未来抱有希望。
认为以他的成绩，将来只要愿意努力，肯定能在灵兽学领域里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但穆风的想法则完全相反。
去过破晓学府参观学习的他很清楚，他们所学的东西只与养殖技术有关，四年时间里根本没有接触到任何适用于灵兽学开拓层面的知识，即使他是智慧学府的毕业生，但所学到的与破晓学府灵兽学的吊车尾相比，也是远远不及。
看似是一个领域，实则天差地别。
对于老爹的厚望，他只能抱以尴尬的微笑。
到了晚上，老爹亲自给他烧了一桌子菜，庆祝他毕业。
习惯了智慧学府里的清澹饮食，再次吃到老爹亲手制作的灵食餐，穆风不由得回想起小时候。
那时候老爹也是这般对他给予厚望，拿出退伍费给他购买灵食，目的就是希望他能够更好的走上战斗系，提前打好身体基础。
他不得不承认老爹做任何事都非常有天赋。
原本只是为他制作灵食餐，结果厨艺日渐精进，最后索性开了一家灵食店。
本可以退休养生的老爹为了让他将来奔赴前线时能有一套顶级的装备，再次选择重新忙碌起来。
虽然从小就在老爹的铁拳下茁壮成长，但老爹对他的爱他能清晰感受到。
退伍前的老爹为星城崛起而奋斗，退伍后的老爹将全部的精力都给了他，平时骂骂咧咧的暴脾气，也不过是希望他努力进步，而不是继续在自己的庇护下成长。
想到此去一别，再次回来不知是何时，穆风莫名心酸。
似乎看出了穆风的想法，坐在身旁的老爹放下酒杯，望向他咧嘴笑道：
“小风，去了养殖场就好好工作，我这里你不需要担心，你爹我是前线退伍，生活保障星城会负责，所有医疗等服务也是全部免费，你爹我往后的日子肯定比你过得舒服。”
听到这番话的穆风顿时语塞，但他知道老爹说的是实话。
前线退伍回来的老爹各种福利待遇可比他在养殖场的工作待遇好多了。
“老爹，以后回来的机会少了，不知道咱爷俩这辈子还有多少次见面的机会。”
穆风在这时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听到这番话的老爹咧嘴一笑：
“你小子别跟我这么肉麻，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要总想着回家，我现在就希望你能在灵兽领域做出一番事业，实在不行就早点结婚，趁着我还没死，还有时间与精力帮你照顾孩子……你这辈子要是没出息，到时候我就指望我的孙子能干出一番事业了。”
心中的伤感在老爹的话语中被冲澹。
望着不正经的老爹，穆风在心中叹气，随后举杯与老爹相碰后一口饮下。
酒过三巡，老爹忽然站起身离开了房间，再次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木盒。
能看出老爹对这个木盒十分重视，用双手托着木盒，表情没有了往日的不正经。
“爹，这是准备将传家宝交到我手里了？”
看到老爹将木盒放在自己跟前，穆风忍不住好奇询问道。
老爹并未回答，只是狠狠瞪了穆风一眼，随后郑重将木盒打开。
穆风当即朝木盒内定睛望去，诧异发现木盒内摆放的竟然是一座封棋缩小版的凋像。
“你老爹我当年在前线也算是战功卓越，驱散邪魔领域场的那场战役，你老爹我手持两把大刀，带着兄弟们杀穿了一条战线，可惜这一战让我重伤严重，往后无法再修炼只能选择退伍，但你老爹我也因为此战获得诸多荣誉，更是被军部赠予了这座信仰凋像。”
听到这番话，穆风忽然明白老爹是什么意思了。
信仰凋像有多珍贵，他怎会不知晓。
信仰者想要与封棋建立信仰连接，第一步就必须通过信仰凋像来建立初步信仰。
这座缩小版的信仰凋像，等同于是一座移动的信仰连接站。
往常这种珍贵的缩小版信仰凋像，只会赠予那些对星城发展有杰出贡献的战士，或是科研人员。
老爹此时望着凋像，眼神带着回忆，唏嘘道：
“你爹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封棋，也是他忠实的信徒，靠着这份信仰你爹我在前线通过借用天赋能力数次躲过必死的危局，这次将凋像赠予你，希望你尽快建立信仰连接，往后有需要也可以通过信仰向封棋借取知识与力量。”
“爹，那我可就不客气收下了。”
“你跟我客气个屁，这东西往后就是我穆家的传家宝了，你小子记得代代相传。”
“好嘞。”穆风没有矫情的推辞，当即接过了装有封棋信仰凋像的木盒。
闲聊中，老爹似乎有些醉了。
曾经的老爹有着非常优秀的身体素质，完全能够做到千杯不醉，想喝多少喝多少，强悍的身体素质能轻松化解酒精。
但重伤让老爹失去了气海，无法再继续修炼，身体素质也是伴随着伤口恶化日渐亏空，甚至要每月定期前往退伍军人医疗院进行检查与治疗，早已不复当年的身体素质。
将喝醉的老爹搀扶回房间睡下，穆风下楼独自收拾餐桌。
老爹的苍老他看在眼里，感到心酸的同时，他也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依靠老爹了。
想到老爹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希望他学会上进，穆风第一次有了要不要让平凡的未来有些许改变的想法。
……
15天后。
穆风与老爹在车站告别，坐上了前往工作岗位的列车。
就在一周前，星城灵兽管理部门给他发来信息，将他分配在了破晓城往北3公里处的一座养殖场。
这座养殖场的标签是A-32号养殖场。
至于养殖场内部是具体情况，资料库里他并未找到相关内容。
坐在靠窗的位置，繁华城市建筑在眼前快速划过，穆风的内心却升起了一丝迷茫。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未来的处境，但想到老爹那给予厚望的眼神，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否应该在工作之余去试着努力，改变自己本该平凡的未来。
思绪翻涌，穆风陷入了思想挣扎。
他觉得以自己的能力，选择努力也大概率改变不了未来，注定是一个会淹没在历史潮流中的普通人。
永远无法达到父亲期望的高度。
可真就要选择平平凡凡地度过这一生了吗？
在这一刻，两种想法在脑海中交织，让穆风犹豫不定。
思索再三，穆风忍不住叹气，不再细想未来的种种，现在最重要的是前往养殖场，然后明确自己的工作内容。
至于未来，走一程再看一程吧。
夜幕降临时，穆风乘坐的列车驶出星城，驶向正在建设的破晓城方向。
次日中午时分。
穆风从沉睡中苏醒，抬头朝窗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雄伟的崭新城市。
这正是破晓城。
能看到破晓城仍处在建设初期阶段，城市内设立着大大小小的塔吊，整座城市的地面也正在铺设灵能管道。
这座城市是人类现有修炼体系与科技技术相结合的城市，使用了人类最顶尖的技术打造。
破晓城市是封棋亲自规划建设，但前期由于资源紧张，一直没有动工，始终处在纸面上的规划阶段。
到了纪河成为领袖的时代，星城资源充沛，破晓新城这才正式投入建设。
这座城市在规划中的占地面积要比星城大上四倍有余，设立有东、南、西、北城区以及中心城区，五大城区。
其中星城将在破晓新城完成建设后入驻中心区，凛冬城民众根据当初拟定的方案，会集体搬迁入驻破晓新城的北区。
其他几个区的具体安排，穆风没有深入了解过。
但从城市规划来看，他倒是能够猜到封棋当时的想法，应该是想要将五大城市合并为一座人类城市。
胜利城、未来城、凛冬城、旧日城、星城，五大城市聚合为一座超级修炼体系城市。
所以这座城市的建设工程极为庞大。
每年都有大量人才与劳动力投入到破晓新城的发展建设当中去。
当年他如果没有选择智慧学府，现在大概率已经来到破晓新城成为一名城市建设者。
列车沿着城市上空的轨道飞速行驶，穆风的视线扫视着破晓新城的建筑，内心对这座城市充满了好奇。
尤其是那些已经搭建起来的修炼体系建筑框架，他十分好奇这些建筑的功能是什么。
但母庸置疑的是，这座城市的建设需要漫长时间积累。
他这辈子毫无可能看到破晓新城建设完工的那一天到来。
这座城市，属于未来人。
三天后。
当列车停靠在破晓新城北面外的站点，穆风意识到自己即将迎来崭新的人生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