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馒头蘸酱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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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督,总督......”

    祁镇宇的话还在唇齿间颤抖着,这个老男人已经经受不住打击变得极为脆弱。

    扶持着祁镇宇的吴宪本跟摸不清头脑,为什么总督会出现在这里?没有人给他提前打过招呼,而且根据眼前的情况来分析的话,这种应该算得上是恐怖袭击了吧。

    虽然吴宪和新调来的钟敏并没有什么交情,而且吴宪这次的苦差事肯定和这个总督逃不开关系,但即使如此,吴宪心中还是有一层巨大的波浪无法平静。曾经站在警界领导层面巅峰的男人就这么倒下了?轻飘飘的好像一片叶子,可惜就连这片叶子也被烧焦不见踪影。

    看着祁镇宇因为泪水模糊的脸颊,吴宪的鼻子也酸酸的。吴宪在警界的生涯比较短,相对的没有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但却面对过各式各样的凶犯。对于生命的重量,吴宪曾经不止一次的衡量过。

    吴宪吩咐安保带着祁镇宇离开的现场,吴宪一个人站在会场的角落,等待着警车的翁鸣声包围了四周。红红蓝蓝的衣服围聚在报废的警车周围,高压冲水枪对着焦黑和炙焰疯狂的打压。

    吴宪没有离开,因为他嘴里叼着的香烟还没有燃尽,还因为他现在的双腿变得无比的沉重,他和钟敏经过这次的事情过后算是战友吗?现在来讨论这个问题是不是太过狡猾了呢?吴宪将烟头熄灭打算离开会场。而这时吴宪听见了那声女性特有的尖锐的熟悉的喊声。

    “父亲!!”

    难道是?吴宪回过头来,一个披着夹克上衣的高挑女子正在冲撞着消防队员组成的人墙。

    吴宪皱着眉头再次分辨了一次,黑色的收脚长裤和略带卷曲的头发,只是因为泪水和哭号模糊的脸颊不再拥有那副女强人特有的严肃。

    吴宪拦住了李安奋力向前倾倒着的身体,她毕竟还是个女生要冲进消防队员的人墙里还是比较吃力的。

    “谁是你父亲?”

    吴宪不知道该怎么询问这个问题,因为李安的姓氏是毫无疑问的,而应该坐在车里的人无论是祁镇宇还是钟敏都和李姓称不上关系。

    “谁是你父亲啊?”

    吴宪用双手固定住李安的脸颊,不再让她转移向别的方向,刚才祁镇宇从吴宪身边安全离开了,吴宪先要询问个明白。

    望着吴宪严肃的表情,濒临崩溃的李安渐渐的瘫软下去,她的世界正在一片片剥离开来。

    “钟......”

    话还没有说完,李安已经晕倒在吴宪的怀中。

    糟了,偏偏是新来的总督。吴宪本来还心存的一丝侥幸现在也消散如烟,吴宪抱起李安想要凑近了去看个明白。

    “我是家属,让我过去。”

    吴宪推搡着想要从消防队友的身后冲进去,车骨架上激起的白雾和泡沫渐渐的将视野整个模糊掉。

    “家属也不能过去,现在太危险了。”

    危险?危险这种东西吴宪都经历过多少回了,看过李安的那种表情吴宪还能坐视不理吗?至少吴宪不想那种绝情的话由专业人员来向她传达,至少让吴宪希望自己能为她承担即使是一小部分。

    吴宪用肩膀撞开消防队员组成的人墙,独自一人冲进轿车骨架的副驾驶旁边,在那里吴宪所看见的是变了形的车窗和挡住整个副驾的车座椅,炙热本就让轿车里的空气蒸腾起一层跳跃的热浪。吴宪踮起脚尖透过座椅的风险望向里面,一个焦黑的不成样子的头颅显出一角。

    消防队员拉扯着吴宪撤回到包围圈以外,吴宪就任凭着拉扯回到李安的身边。刚才让一瞥已经让他的心凉了一半,现在来看李安的脸颊越发的憔悴了,吴宪真不希望她现在就醒来。

    ......

    警局总部

    祁镇宇从爆炸现场回到了办公室,这里是钟敏办公的地方,也曾是自己的办公室。祁镇宇失神的坐到办公室的座椅上,将脑袋深沉的扣在座椅的靠背上。

    那个男人的痕迹还残留在这个办工桌上,有些时候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

    “咔咔”

    一份档案夹出现在祁镇宇的手中,里面装载的是一份警员档案,这些档案上的照片在警备系统里搜查不到,只有他的直属上级还有钟敏这里有一份备案。

    祁镇宇掏出了一部老式手机,将每个警员的照片和名字都拍了下来,然后编辑在一条短信里面。

    “发送成功”

    老式手机屏幕上弹出了这样的字样。

    祁镇宇将拉开的抽屉推了回去,再用备好的钥匙将抽屉锁好。完成了这次的任务,祁镇宇便能重新坐回警局第一人的位置,虽然最近经过钟敏的一番折腾,Z市的里行业受到了很大的挑战,但只要等到祁镇宇再次掌权曾经的繁华将会再现。

    祁镇宇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他现在的心情轻飘飘的,简直好极了。正好桌上还有钟敏剩下的一杯绿茶,钟敏的家乡可是茶乡,祁镇宇捡起几乎整杯的凉茶,慢慢的离开办公室。

    祁镇宇静悄悄的推开办公室的门,透过门缝瞥了一眼外面。

    “好喝吗?家乡的茶可不要浪费。”

    “谁?!”

    祁镇宇惊吓的直接将办公室的门紧紧的合上,茶杯也在手中偏离开来,茶水洒落在了裤子上。刚才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像极了这几天一直在他耳畔的口音。

    “关门拒客?你已经不是这的主人了。”

    祁镇宇的手还握在门把手上,上面传来的力量将祁镇宇的手也扭动起来,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推开。钟敏高大挺拔的身姿尽显在祁镇宇惶恐的表情面前。

    “钟敏?!”

    祁镇宇不小心撞在了饮水机上,饮水机发出“咕咚咚”的声音让祁镇宇背后一凉。好歹祁镇宇也是人物了,他站直了身体直面着钟敏,脸上的褶皱也渐渐平复了回来。

    “你是怎么识破的?”

    祁镇宇好不容易露出了微笑,现在的场面不是凭借他一人就可以逆转的。

    “你装得不太像,你也是他们的一员,在许多场面上都和正常的反应格格不入。换个说法,你把我当成了圈养的绵羊,而你是披着羊皮的饿狼,面对同类时饿狼如何才能装出那副惊恐的表情呢?”

    钟敏坐到办公桌的后面,活动了一下那个锁好的抽屉。

    “那你是怎么知道车会爆炸?”

    “分析,其实我根本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你,但我故意不撤销你在警局的权力。因为如果你留在我的身边就好像一个定时炸弹,敌人如果有什么动作,你也一定会做出相应的反应。换句话说,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反而很安全,如果你离开了我的视线范围内,而且我的行踪又在你的掌控之中,那我就真的要再三斟酌。”

    “就凭这些你就能推测出来今天你的专车会爆炸。”

    祁镇宇怎能相信钟敏就凭借直觉躲过了今天的一劫,并将自己置于死地。

    “当然不是,凭借我刚才说的那些只不过能让我提高警惕而已,我在去专访会场之前故意推迟了时间,只是为了看看狐狸会不会露出马脚而已。当时司机给我打了三个电话催促,而你只给我打了一个。当我来到停车场的时候我问过司机,你并不是主动打给我的,而是通过司机的汇报之后才打给我,那时候我才安下心来选择坐到车里去。”

    钟敏靠在桌椅上缓缓说道,现在被逼进死局的人已经换做是祁镇宇,两人终究棋差一招,而现在的境地已是天差地别。这便是反将一军。

    “不过,你真正暴露的地方是想的太多,患得患失。我问过司机,他给我打了第一通电话之后没人回应,便打给你求助。但你并没有直接打电话给我,而是在司机焦急的等待了许久还没有回音,司机再次给我打了第二通电话过后,你的电话才姗姗来迟。我当时在车上想,到底是为什么你拖延了这么久?”

    “其实,你是在犹豫,在傍徨。你这次选择隔岸观火就是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当司机向你汇报情况的时候,你在犹豫我是否已经看出了你的狐狸尾巴。你给我打的那通电话只有两句台词,但你演的实在太假,你的第一句话是为了给自己留退路,你耐着性子假装和睦的问我怎么还没出发,要是我当场取消了计划,想必你会顺着我的话头将你炸车的计划也取消。而我并没有选择取消,而是说出了我的困扰,你竟然直接为我准备了一套礼服,真是做绝了啊。”

    钟敏看着祁镇宇阴晴不定的表情,面露愉快的为这位前任大局长拍了拍手。

    “你的第一句话真的是致命的,尤其是我已经知道你并不在乎你我之间的分身地位,我在你眼里不过是新来乍到毛头小子,可你还故意装出那种尊重上级的语气,却学得一点都不像。所以在靠近会场的那段路上我就已经下车了,剩下那段路我是走过去的,正好看见了你哭号的那副身姿,真的动情啊。哈哈。”

    “为了这个,你就要牺牲掉自己的司机,牺牲掉警方的卧底?”

    其实,陈桐的情报也是祁镇宇暗中卖出去的,而钟敏明知道自己的立场还放纵这种行为。祁镇宇想到这里不禁毛骨悚然,这个新来的专员并不是一头绵羊,而是手持着镰刀的死神。

    事到如今,钟敏也不愿意再去找那些借口,什么在监督上的疏忽,什么预料之外的不幸。钟敏所做出的决定确确实实让身边的人承受了一定的风险,而这份风险导致了他人的死亡,这都是他不得不承认的。

    钟敏微微沉下去的头颅,他早就先明白了这些道理,这些只因为他能洞悉的比别人更多。但钟敏也不是铁石心肠,能让他做出这种牺牲的理由。

    下一刻,钟敏的眼睛里没有了丝毫的犹豫,在他眼中跳动着愤怒的火焰将喷涌而出,钟敏挺着胸膛字字铿锵的说道。

    “你们所做的是恶,是根深蒂固的恶,我即使折断了全身的羽翼身染污泥,也将拼尽全力将你们这些社会的毒瘤拔出。”

    这一刻,祁镇宇深刻的意识到了恐惧,那是来自触摸冰冷的钢铁般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