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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何时动手?”
“五天后。”
“地点呢?”
“就在刘满洲离开嫣红阁的路上,事成之后我会安排人送你姐弟二人离开长安。”
李行歌与常思晨的语气都很平淡,丝毫听不出这是在预谋着一场谋杀,而且要谋杀的对象还是前任二品大员刘满洲。
一切准备就绪,这张网已经铺开,就等着刘满洲入网。
说来奇怪,李行歌与常思晨不过一面之缘,却像是老朋友一样交谈着,彼此没有隐瞒,也并无生疏感。
“公子可否告诉我,你为何要杀刘满洲?”
常思晨问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李行歌起身行至窗台前,看了看窗外熙攘的街道,沉声道:“我与他的仇恨,比你重很多。时间不早了,五天后我再来找你。”
说罢,李行歌转身准备离去,行至房门前,身后却传来常思晨的另一个问题。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叫李十八。”
望着李行歌远去的身影,常思晨笑着露出一丝邪魅,浓重胭脂覆盖的脸下看不出是何种表情。
李行歌出了嫣红阁后,秦昭昭驾着马车快速迎了上来,跳上马车后,马车扬长而去,消失在街道之上。
一路上李行歌将嫣红阁内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秦昭昭,秦昭昭听后却紧锁着眉头,没有说话。
直到马车停在秀水街家门前,她才探着脑袋进到车厢,坐在李行歌身旁轻声提醒道:“李行歌,你相信那个常思晨?”
李行歌笑着摇头:“一个字都不信。”
秦昭昭咧嘴暗喜了一阵,却又突然蹙眉不解,“那你为何还跟她约好五天后要在刘满洲去嫣红阁的路上杀他呢,你就不怕那个女人把这些都告诉刘满洲?”
“我正打算要让刘满洲知道,十八年前他做过的事,该好好清算清算。”
秦昭昭不懂李行歌此言何意,若是刘满洲知道了有人要杀自己,他岂非会变得很谨慎,到时想杀他必然会更加困难。
可既然李行歌这般做必然有他的道理,这些年来李行歌所作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对秦昭昭而言都是至理名言。
她就像个小迷妹般,崇拜他,相信他!
哪怕去替李行歌死,她也毫无怨言,曾经那个小丫头已经长大,心里头有了自己的想法,情窦初开的她接触过很多男人,有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有木讷老实的酸书生,却都无法让气心动。
或许她的心早在李行歌将她从边塞捡回来那刻,便被李行歌偷了去。
“昭昭,我在陌城时,给你画了一张图,要你去找工匠制作图上的东西,你都做好了吗?”
“做好了,我这就取给你看。”
秦昭昭跳下马车,快速跑进屋内,不多久便从屋内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木盒从木盒内取出一把类似于古时候战场上的弓弩。
只是这把弓弩要小上不少,更加轻便。
在陌城时,李行歌便发现这个年代还未有弓弩,因此他凭借记忆中的样子,特意画图让秦昭昭在长安找工匠做了一把。
除了弓弩外,还特意打造了十五只何时的弩箭。
李行歌接过弓弩,随手上了一只弩箭,对着院里十几米开外的樟树射了一箭,弩箭脱弩而出,发出嗖的一声作响后,径直刺进了树杆之中,整个箭头都刺进了树杆内。
“哇咔咔,这东西的威力这么大啊。”
秦昭昭快速跑上前去,想要拔出树杆上的弩箭,却发现弩箭由于刺的太深,压根就无法取出来。
李行歌也略微有些意外,没想到这种弩的威力竟然有这般强悍,隔着十几米开外都有这般威力,整支箭头都刺进了树杆之中,可以想象若是弩箭刺中的是人,必然能刺穿人体,一箭毙命。
吃过午饭后,秦昭昭出门去查看那本太白诗集的售卖情况,而李行歌则留在屋内思索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杀刘满洲只是计划的开始,如何脱身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正如陌城村长李老四所言,长安与陌城不一样,这里一旦发生命案,必定会惊动长安府衙,更何况死的是一位前任朝着二品官员,怕是连宫内那些贵人都会惊动。
到时长安城内必定会有一场大规模的调查。
距离科考不足二十天,这时候的长安正是戒备森严之际,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杀人不留痕迹,必然是难上加难。
可李行歌还是想试试,计划已经开始,如脱弓之箭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晌午过后的秀水街要冷清不少,不少菜贩都已经收摊回家了,秦昭昭出去后,李行歌觉得呆在院里无聊,决定出去走走。
初来长安,他就像是个旅客般,想去长安的各大景点看看。
这个年代还没有景点一词,但说起长安,便不得不提长安城内的四大产业。
茶楼,酒馆,赌坊与胭脂巷。
正值科考前夕,各州才子汇聚长安,这天下的才子都恣意风流,若是你不去酒馆喝点小酒,不去茶楼切茶吟诗作对,不去逛逛胭脂巷,结实结实几个当红的花旦,都不好意思自称书生。
除此三者之外,长安城内最有前途的产业便是赌坊。
大梁建国一百多年,早已度过了乱世时的动荡时期。
特别是到了当今天子庚庆帝手上,其先后推出了三十几项利民政策,使得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康。
正是因为太平的日子过惯了,当他们无需为生计发愁时,很多人的劣根便暴露了出来,不少人都染上了赌隐,隔三差五地便要去赌坊一趟,不输个十两八两的夜里都睡不着觉。
所谓小赌怡情。
或许正是考虑了这点大梁国内对赌坊这个产业并未禁止,反而专门派了官差去各大赌坊维持秩序,防止因为赌资问题而发生的纠纷。
纵观历史,怕是也没有哪个朝代能做到朝廷专门派人去维持赌坊的秩序一事。
李行歌当时听到这事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大梁天子庚庆帝似乎与其它帝王有些不同。
朝廷在三年前整顿了长安,将长安城的几大产业集中在几条街区之上。
首先是以茶楼酒楼为首的长安街。
其次便是专门为赌坊而设的琳琅街。
再有就是胭脂巷!
长安街上茶楼与酒楼虽多,最有名的却不外乎两家。
茶楼之最香溢楼。
酒楼之最酒鬼楼。
香溢楼与酒鬼楼对街而立,坐落在长安街的中心地段。
往来行人路过二楼门前,无不驻足观看一阵,听一听香溢楼里传来的书香气,品一品酒鬼楼飘来的酒香味。
李行歌前脚刚踏进长安街后便闻到了酒香味,酒香中还掺杂着不少油腻的味道,像是有人在用烤鸭下酒。
他是个酒鬼,却并非无酒不能过日子的那种酒鬼。
李行歌在酒鬼楼门前停了一阵,抬头看了看酒鬼楼门沿上方的那块金匾,据说这块金匾的来历可不简单,乃当朝太子隆钰亲笔所提。
正当李行歌准备抬脚进到酒鬼楼看看时,却在对街的香溢楼门口见到一道熟悉的女子身影。
那女子身行高挑,穿着嫣红色的裙摆,一头秀发被一根凤头钗盘钗在头上,只留下少许青丝垂落后背。
女子脸上蒙着一层轻纱,虽看不清她的样貌,李行歌还是很确定她就是跟一起同乘一辆马车来长安的那位贵人。
此时这位贵人身后还跟了位穿着碧绿色衣裳的小丫鬟。
二人在香溢楼门前絮叨了一阵后,便抬脚走进了楼内。
李行歌微微蹙眉,自顾自地笑了笑,转身也朝对街的香溢楼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