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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微阳走了一路,发现太阳都下山了也没碰到出租车,她有些烦躁,再走一段距离,发现还是没车,这个地方除了偶尔的几辆私家车经过,竟然没有什么人经过!
路灯亮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快走回家了,一路上不停地腹诽元维易,却没发现身后远远跟着的一辆私家车。
到家的时候,正看到老弟苏墨阳在家里的小店忙碌,他有些单薄的身子罩了件大大的围裙,配上鼻子上被不小心抹到的面粉,看起来有些滑稽。
“墨阳我回来了。”苏微阳离家远远地,就开口喊他,苏墨阳回头看她,这几个月一直沉默的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他拍了拍手上的面粉,从小店跑了出来。
“苏微阳你怎么才回来,干嘛去了,我还以为你这个星期不回来了。”
苏微阳舒了口气,可算是回来了。她一把搂住弟弟,整个人都挂到他身上,这是他们的游戏,从小玩到大。挂了一会,她说道:“今天跟同学出去了,我不是回来了嘛,你腿伤好利索了吗就出来,妈呢?怎么没见到她?”
苏微阳的妈妈,就是个爱看电视剧的妇女,经营着一间小小的糕点店,此时正在家里做晚饭。
而墨阳所在的店是用他们家的偏房开辟的,他退学后,基本上就由他和妈妈两个人打理这间店铺,虽说生意冷清,好在可以顾住微阳他们一家的生活。
正说着话,苏妈妈已经从家门口出来,看到微阳就喊到:“微微你回来了,还以为你这个星期不回来了。正好,默默说他想吃鱼,我做了条大鱼,你们快回来吃饭吧?”
微阳疑惑地看向默阳,好奇问道:“默阳你不是不喜欢吃鱼吗?怎么想起来吃鱼啦?”
谁知道苏妈妈一个暴栗敲到她头上,嚷道:“以前不喜欢吃,现在喜欢了,不行啊。你也是,盼点你弟好行不,他躺了几个月,好不容易康复了可不得吃好点吗?默默,来,跟妈说你还想吃什么,妈都做,你想吃什么?”
微阳委屈地抱着头,看苏默阳跟苏妈妈说着话往家走去,间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朝她幸灾乐祸的笑,她不觉安下心来,看来,苏默阳是真的好了,不管是心里的,还是身体上的。
苏妈妈冤枉她不盼弟弟好也就是玩笑话,其实他们都明白,苏默阳算是微阳最重视的人,她希望他好好的,再也不受伤害。
第二天一大早她都在店里呆着,看苏默阳熟练地和面揉面,把面做出好看的形状,填入不同的馅料,然后放入烤箱烘培,做出好闻而美味的点心。
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下来彻底把她镇住了,甚至让她怀疑这还是她那调皮捣蛋还叛逆的弟弟吗?他什么时候练出这种手艺了!!!
微阳发现新大陆一样喊苏妈妈:“妈,妈,你快来,苏默阳是不是换人了,你儿子被调包了吧?他怎么变这么乖了,我是不是做梦了?”
苏妈妈又给了她一个暴栗,笑骂道:“说什么傻话,那就是默默,默默伤好了后就说要学手艺,我这不是让他打下手嘛,默默不去学校了,以后可怎么办,还不是得学点手艺,你说我这当妈的,也没啥本事,唉……”她说着,竟抹起了眼泪。
苏默阳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喊到:“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怎么又哭,我就不是读书的料,我干点其他的也一样活,你少操点心吧。”
微阳也赶紧打圆场:“默阳你少说两句!妈,你别伤心,默阳不是好好的嘛,他好好的不是比什么都强?别伤心啊。”说着又瞪了苏默阳一眼,让他安慰安慰妈妈。
苏默阳无奈地叹口气,走到妈妈面前,揽过她肩膀,低声道了歉,她在旁看着,不觉也叹了口气,明明事情都过去那么久,却依然在家里埋下了阴影。
她走出小店,坐到低矮的屋檐下,靠在房柱上看秋天的落叶被风吹的漫天飞舞,不觉入了神。
直到身边有人坐下来,微阳才察觉自己出神了。
一扭头,看到苏默阳也坐了下来,于是朝他笑笑问道:“妈没事了?她也是关心你,你不要不耐烦。”
他嗯了一声道:“我知道,微阳,你说我这样做对吗?我为了她打架,把家里的钱花光了,她却一声不吭的走了,我落了个什么?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苏默阳果然没有放下心结,微阳默然,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小腿,牛仔裤下面有一条长长的深可见骨的伤疤,那是被大刀砍的。
她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才十五岁,却已经经历了她所没有经历过的路途,爱情,微阳怎么可能懂呢。
她记得他出去找那女生的那天,她拼命拦住他,问道:“你是喜欢她?还是只是为了挣个面子?如果是为了面子,你真没必要去,那不值得!”
墨阳把手搭在她肩上安抚她:“嘿,别傻了,苏微阳,作为一个男人,老子女人也要面子也要,所以不论哪一个原因我都要去!”
微阳不懂,真心不懂,为了所谓的爱情而跑去打架,况且那女孩根本不喜欢他啊!苏墨阳这个笨蛋以为自己是英雄救美的君王吗!
那场在大人看来是混混之战的混乱战役里,苏默阳像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亡国之君,被人砍到了医院,被退了学,也跑了他喜欢的人。
当然也连带的她一战成名,替他抗下了那场战役的后半场,啧,她时候暗暗呸了一声,谁要成名啊!
所以说,做个好孩子多好,非要学苏墨阳去当混混,说什么释放青春,愚蠢!
“苏墨阳,你长点脑子吧,我以为你已经想通了!你怎么又绕回来了!你是喜欢她吗!年少轻狂的时候,谁知道是冲动还是喜欢!你已经被退学了,你还不老实?你的人生接下来要怎么走你有想过吗?别他妈悲秋伤春,你要做的,就是走好你自己的路,管她干什么!”
苏微阳吼完才发现自己又激动了,心下不觉懊恼,不是说不再提了吗,怎么又提到了。
苏墨阳沉默了,他看着地上的落叶,良久后,抬头看她:“可是我不后悔啊,我本来就不是学习的料,年年倒数第一,不上学也罢。但是我也有想法,虽然我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苏微阳你那么激动干嘛?”
她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我去,刚才谁在哪悲伤来着,怎么又成她激动了!!
微阳无力地重新坐下,摆摆手:“我服了你了,算了,这事不提了,我管你跟她的事怎么样呢,你只要不惹事就行了。记住,你只要好好活着就行了。”
苏墨阳笑起来,秀气干净的脸上暖暖的,任谁都想不到几个月前的他还是染一头黄毛,打耳洞带耳钉的小混混,好在那都过去了,现在的苏墨阳多招人喜欢啊。
她一厢情愿地这么认为着,却忽略了他眼底的落寞和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