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新疆也有八大怪

壶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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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酒是拉近男人之间关系最好的道具。

    这句话,一点不假。

    两瓶伊力特下了肚,酒桌上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穆涛是晚辈,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坐在桌前安静的吃菜喝酒。

    他从杨叔与卢友祥的谈话中知道,这个姓卢有些发胖的中年人,是西南三省百货行业的巨头之一。

    对于云南,他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那里的风土人情,往往带着一股子神秘,就如同很多口里人看新疆一般。

    卢友祥夹了一口刚刚新上来的烤肉,吃得满嘴流油,边大口咀嚼边含糊不清冲着杨援朝和穆涛笑道:“要说起来啊,我们云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编了一个顺口溜,说是有个十八怪。”

    “十八怪?”杨援朝见桌上几瓶酒都见了底,挥手叫服务员又新上了两瓶,然后打趣道:“说一说,都有哪十八怪,你老卢是不是也是其中一个?”

    “老杨你这就不厚道,拿我打趣做哪样?”卢友祥哈哈一笑,又叫过服务员,说再来三十个馕坑肉,这新疆的羊肉可是怎么吃都不会过瘾的,等回了云南绝对是要想的紧。

    顿了顿,放下筷子,卢友祥轻笑一声道:“所谓十八怪,说的是咱云南十八种独特于外省的风土人情,就好比其中有一怪是说竹筒能当水烟袋,还有一怪是说姑娘也被叫老太,若是外省人初次来云南多多少还是会楞半天的。”

    杨援朝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呵呵,就你老卢浑话多,水烟袋上回倒是送给了我一只,来说说这姑娘叫老太是什么意思?”

    穆涛不禁也有些好奇,看着卢友祥,暗暗道这姑娘怎么能被喊作老太呢?这若是在新疆,你喊那些个丫头子们一声老太,铁定是要挨揍的。

    “在云南方言里,区口音娘娘不分,喊姑娘其实就是指姑与娘,而把姑姑与娘娘喊为老太。”卢友祥倒也不卖关子,夹了一口菜送入嘴里,继续说道:“所以你问姑娘他说老太,喊老太也就是内地人所称的小姨。在丽江,纳西族更是由老太当家,她们负责料理家务,特别能吃苦耐劳,所以受到大家的尊重。”

    杨援朝听着点点头,轻笑道:“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俗习惯,若是编成顺口溜来,更容易被外人所知道,当见着了也不会再大惊小怪,老卢来继续说说剩下都还是哪十八怪。”

    卢友祥哈哈笑着,拿起一只筷子轻敲碗边,嘴里竟然是唱起了小曲来。

    “你说奇怪不奇怪,云南就有十八怪。

    四个竹鼠一麻袋,蚕豆花生数着卖;

    能把姑娘喊老太,背着娃娃再恋爱;

    四季衣服同穿戴,常年能出好瓜菜;

    摘下草帽当锅盖,三个蚊子一盘菜;

    石头长在云天外,这边下雨那边晒;

    鸡蛋用草串着卖,火车没有汽车快;

    小和尚可谈恋爱,有话不说歌舞代;

    蚂蚱当作下酒菜,竹筒当作水烟袋;

    鲜花四季开不败,脚趾常年露在外。”

    穆涛听着这小曲,忽然就想起上技校那会儿,一个从北疆来雅满苏的同学,似乎也编过类似的顺口溜。

    那个家里据说在石河子有好几百亩棉花地的小胖子,一次在课堂上还专门写了下来,传给大家伙去瞧。

    当时就觉得这小子有才,今天再听卢叔这么一说,不由想起来,想了想跟桌上几人笑道:“其实,不只是云南,在我们新疆也有类似的顺口溜,不过没有十八怪那么多。”

    “哦?小穆子,这倒是新鲜,说来听听。”

    杨援朝来兴趣了,这说法连他都是第一次听说。

    卢友祥抓起一把刚刚烤好端上来的馕坑肉,也是呵呵笑着想听听这个年轻人倒是说说新疆都有哪些怪。

    穆涛站起身,端起酒杯,看着两人笑道:“这说法,是我以前读书那会儿一个同学写的,算了算大概也就只有‘十大怪’,当时只是觉着好玩,现在一想确实挺有道理。”

    沉吟稍许,他缓缓开口将自己那位同学编的顺口溜念了出来。

    “新疆也有十大怪,要说奇怪也不怪。

    春夏秋冬一天来,男人爱把花帽戴。

    风吹石头砸脑袋,鬼哭狼嚎谁作怪?

    骆驼比车跑得快,马鞭下面谈恋爱。

    大盘鸡里拌皮带,吃得烤馕像锅盖。

    铁床放在大门外,条条井水连起来。”

    杨援朝本就是在新疆生活了几十年,这说法,他一听便是全能明白,暗暗点头不禁会心一笑道:“你那编这顺口溜的同学,倒真是有才,几句顺口溜就把咱们新疆的风土人情阐述详尽。”

    “小穆子,春夏秋冬一天来我倒是知道,上回来新疆恰好让我给赶上了这个天气,早上冷,中午热,下午晚上又不凉不热刚刚好,着实是春夏秋冬一天来。”

    卢友祥虽说来过新疆两次,但多是在乌鲁木齐谈生意。

    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不免有些好奇的看着穆涛,冲着这个年纪虽不大,却已然有了大将之风的年轻人问道:“你倒是跟你卢叔叔我说上一说,这新疆十大怪其他九大怪都是些什么意思?”

    穆涛点点头,向着从云南远道而来的几位客人,将这几句顺口溜背后藏着的新疆独特风土人情轻声解释了一遍。

    若说这男人爱把花帽戴,其实很容易理解。

    新疆本就是多民族聚居的省,当地维吾尔族,不论男女老少,都喜欢戴一种颇具民族特色的绣花小帽。

    但所戴的颜色各有所不同,男士戴的多绣花,女士戴的不但绣花,而且在花纹中镶上翠珠玉片。

    年轻人戴的比较艳丽,老年人戴的朴素大方,文化人戴的文静素雅。

    总之新疆各地的民族花帽风格各异,例如;喀什男人爱戴白花黑底巴旦姆图案的花帽,库车女人爱戴珠光闪闪的鼓顶花帽,吐鲁番人爱戴色彩浓烈的花帽,和田女人爱戴一种直径不足十厘米的碟形小花帽。

    而风吹石头砸脑袋,和鬼哭狼嚎谁做怪。

    其实说的是,新疆戈壁上独特的大风天气。

    人们都知,我国沿海诸如福建、浙江、海南等省份,在台风季节会有刮不完的大风,连房屋都能吹倒。

    其实,在西北尤其是新疆来,因为独特的地理环境,存在多个大风地带。

    这些大风地带,每逢刮风天时丝毫不吝于沿海省份。

    有时,反而会更加强大。

    新疆人会把这些大风区,称之为‘老风口’。

    有一种说法,这些大风区一年只刮一次风,从春刮到冬。

    诸如吐鲁番西北方向的‘三十里风区’,乌鲁木齐南郊的‘达坂城风区’,以及克拉玛依的‘魔鬼城风区’等皆是如此。

    一旦遇上大风天,别说是石头砸脑袋了,连人都会给你刮跑了。

    再大些,汽车火车都面临着被刮翻的危险,汽车被大风刮翻是常有的事情。

    当然,人民的智慧是无限的,大风并不意味着只有害处而无好处。

    只要你想,大风起时,未必不是一场大机遇。

    为此,新疆政府还特意拨出一笔款项,从国外引入了最为先进的发电技术,在达坂城风区建造了亚洲最大的风力发电厂。

    如穆涛的公司,在十多年后,便参与到这一场席卷全西北的新能源发电领域大开发之中。

    卢友祥的夫人在一旁听着惊讶,不由感叹一声道:“风吹石头砸脑袋?买买,这得是有多大的风才行?”

    杨援朝哈哈笑了起来,道:“嫂子,你要想知道这风得有多大,等下回来新疆了,赶上大风天,我安排车送你和老卢去阿拉山口看上一看,你就知道了。”

    “好,你说的啊!”卢友祥小小喝上一口杯中伊力特,这酒比云南那些包谷酒要烈的多,他没敢再如先前一般豪饮,然后看着杨叔哈哈笑道:“有道是大风起兮尘飞扬,如果不是今晚急着赶飞机,我倒是现在就想要去瞧上一瞧。”

    “有机会,一定有机会的。”杨援朝举杯陪着卢友祥喝上一口,笑道:“等我拿下的那块地上把商业中心盖起来了,你老兄的大隆多往里一入驻,可不得经常来新疆指导指导?”

    “哈哈,说好了,就这么办。”卢友祥也不是含糊之人,况且来疆投资本就是早已和杨援朝商谈好的事,他想了想认真说道:“本来是想着拿出八百万就够了的,不过听说你老杨又拿下了三块地,我想着再追加两千万,在我大隆多旗下专门在新疆设立一家子品牌,一次性来个四盘联动。”

    杨援朝微微一怔,然后笑道:“老卢,我拿下这几块地,资金已经有些吃紧了,你如果能拿出两千万来,无疑算是一笔不小的投资,你可要想好了,地产咱们谁都没玩过,如果赔了呢?”

    穆涛有些不解,杨叔不是在做物流生意么?

    怎么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到地产上去了。

    不过他也没多想,既然杨叔今天特意带着自己来,自然有自己的思量,只需安静在旁边听着就行,还能学到不少东西呢。

    既然谈到生意上了,那么之前的闲聊话题自然得终止,桌上气氛忽然就变得严肃起来。

    卢友祥非常直接,他是生意人,自然不会做那雪中送炭的事,看着杨援朝轻笑道:“老杨,咱们要说也是老交情了,我这人做生意比较直接,第一,我看好新疆未来几十年的发展趋势,第二,我相信你老杨的为人绝对不会让我吃亏,这两千万我全当作入个股,怎么样?”

    杨援朝从桌上拿起烟盒,不是什么名烟,就是新疆最常见的‘雪莲’,他顺着给卢友祥跟穆涛各发了一支,然后缓缓点上,轻笑一声道:“你能来入股,我自然是欢迎的,这几块地,算上从银行借的,我一共投了九千六百万,你那两千万加上前期的八百万,我直接给你算百分之三十二的股,如何?”

    “哈哈,我就说你老杨不会亏待兄弟,两千万,三个月内到你公司账上!”接过烟,卢友祥轻轻一拍大腿,笑了起来。

    穆涛看着咂舌,千万级的生意哪怕是放在现在都是一笔天大的巨款,更不要说在那个年代。

    忽然就想起自己那一批录像机来,就算全部能卖到一个好价钱,这利润怕也到不了一百万。

    与杨叔他们一比,自己还差的远呢。

    原本因为这久落下的‘馅饼’被砸的有些晕的他,一瞬便是清醒过来。

    在来之前,刚才杨叔还在车上和自己说,在商场最忌讳的便是把自己看的太高,把别人看的过低。

    才不过一会儿工夫,他就有些忘了,这可不是好事。

    狠狠吸了一口雪莲,让苦味道刺激了一下味蕾,穆涛心里那股子方才油然而生的骄纵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比起商业巨头来,你穆涛不过一个踩了狗屎运的傻小子,被夸了两句商场新秀就有些飘飘然起来,还敢膨胀,还敢得意?

    你膨胀什么,得意什么?

    接下来,他没再说话,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认真听两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一辈企业家你来我往聊生意,暗暗从中吸取经验与总结教训。

    ……

    走出饭店,穆涛跟在杨援朝身后,目送卢友祥一行离去,不禁有些疑惑轻声问道:“杨叔,刚才有一点我没弄明白,那卢友祥一共投了两千八百万,认真算一下不过能占百分之三十多一点的股份,你多给他两个点的股份,一下便少了将近两百万,岂不是亏了许多?”

    “穆小子,你记着,日后做生意可不能这么去算账。不然,是要吃大亏的。”杨援朝看着穆涛,微微顿了顿,轻笑着说道:“因为我很看好咱们新疆地产领域的行业趋势,这两年我把从运输行业部分赚来的钱都是投入到地产行业,虽说运输确实让我赚了不少,但一次性拿下这么多地,确实非常吃力。”

    穆涛点点头,说道:“我在深圳时也有一个朋友说过,地产行业,未来几十年必然会迎来一场井喷式的发展。”

    “你那朋友很有眼光。”杨援朝点点头,呵呵笑了一笑,然后缓缓说道:“虽然,我在运输业赚了不少钱,可开发地产却远远不够,老卢这一次能拿出两千万出来,故然他也是看到了这一层关系,利益使然,却也帮我减缓了不少压力,你杨叔这人有个原则,做生意只算自己的账,从不算别人的账。”

    穆涛若有所思,暗暗感叹自己还是太稚嫩。

    这经商是一门学问,自己怕是连学前班都毕不了业。

    这杨叔,今天着实给自己好好上了一课呢。

    “小穆子,别发呆了,走吧。”看着穆涛楞在那里,杨援朝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轻笑一声道:“天聚集团的李总那边,可还是在等我们呢。”

    “嗯,谢谢杨叔!”穆涛点头,跟在杨援朝身后,坐进早已等在酒楼门口的大奔里。

    司机平稳的发动着车子,向着天聚集团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