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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儿也就我跟李大胆俩人,难不成李大胆上来之后,这骷髅是自个儿变换了姿势不成?
大胆,你取了金子就算了,干嘛要折腾这个骷髅。
我想了想,估计着应该是李大胆折腾的,就问了一句,多少是带点责怪的意思。
李大胆此时正掂量着金块,美得很,眼神儿都快放出光来,见我这么说,才往下头瞅了一眼。
脸色僵了僵,不过这家伙的外号不是白来的,很快就恢复了自然,随口说道,“管它的,就是一具骷髅,能搞什么幺蛾子,估计是我清理淤泥,动静有点大,这玩意又不吃力,移了方向。再说了,我爹还能害我不成?”
话一出口,他脸色一顿,嘿嘿一笑,有点不自然,随后解释了一声,我爹托梦给我,说我今年肯定发大财。
我倒是没觉得他说错什么,不托梦那就怪了,李大胆的爹都死了多少年了,难不成他还能见到不成?!
不过经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有点道理,估摸着应该是这具骷髅不吃力,姿势才换了方向,就没再多想。
“赶紧回去吧,这地儿多呆一秒,我都发毛!”
我说出了心里话,随后走过去踩了踩那些纸钱香火,这天干冷干冷的,要是起了山火,那我跟李大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踩了没几脚,也不知是起风了还是咋的,鼻子忍不住一皱,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呛得我差点呕吐出来。
再看李大胆,也已经是捂住了鼻子。
尸臭?!我想到这一点,不禁打了个寒颤。
“邪门!”李大胆丢下这句话,皱了皱眉头,锄头和绳子也不要了,拽了拽我,示意我赶紧离开。
我连连点头,一刻也不想再多逗留了。
随后我俩原路回到神庙那头,歇了歇脚,想说抽根烟压压惊,顺便商量个法子,也就是怎么将这个块金子换票子。
李大胆一直攥着金子,就像是饥汉搂着羊腿一样,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我好不容易才从他手里拿了过来,掂量了几下,确定是真家伙,这时早已忘了骷髅变换姿势的事情,心里乐开了花。
只不过后面仔细瞅了瞅,这玩意似乎是个佛像,只有一个躯体,却有好几个佛面,看情况应该是个黄金饰品。
隐隐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可转念一想,自己应该是想多了,注意力也就回到怎么把这玩意出手的事情上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多想了,我跟李大胆在神庙逗留的时间不长,也就一两支烟的功夫,可忽远忽近的,夜枭的声音就没听过,而且格外凄厉。
我跟李大胆都是乡下长大的,夜里的山野间,有夜枭的凄叫声,这很正常,且注意力都在金子上头,虽然觉得有点古怪,但也没怎么在意。
从神庙里头出来,回去的路上,好几次我总觉后头有脚步声,拿起手电筒转过去一扫,却又没发现什么,倒是被李大胆笑我胆小,说是我疑神疑鬼的,还说那骷髅还能追来不成?
回到村里,远远地,就有几条村里的老黑狗朝我们跑来,狂吠个不停,李大胆急了,抄起石头砸了几次,才吓跑这几条老狗。
按理说,我跟李大胆都是村里人,村里的狗不会不认不得我俩,这是咋的了,我心里头越发觉得不踏实,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走到岔口时,李大胆临时决定,说是这金块先让他保管,明儿在他家集合,然后一起偷溜出村,到城里找个金行出手。
我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法子,毕竟金子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就答应了。
回到家冲了个澡,我一点困意都没有,时而想到那具骷髅,时而想到即将会主动投怀送抱的小丽,时而想到身后的脚步声,后头脑子乱糟糟的,有些兴奋,可又有点疲累,总是感到阵阵不安,就像心里头有块石头压着一样,找不到原因。
到后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起来之后,匆匆抹了把脸,连早饭都没吃,拔腿就往李大胆家的方向跑去,惹来我娘在身后一顿训骂。
“臭小子,早饭都不吃,又要去那里瞎混了?”
我没回头,心里头却是回答着,老娘啊你不懂,你儿子要出息了,到时候娶小丽的老婆本,都不用您二老操心了。
我甚至都没想过小丽会不会答应,满脑子都是这下子发达了,到时候直接上门提亲……
到了村里的水泥路上,我还没来得及拐到李大胆家,就听到祠堂那头闹哄哄的,抬头一看,不少人在走动着。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有些想不明白了,这村里的祠堂可不是菜市场,没什么情况的话,不会这么热闹。
反正不关我的事,还是先见到李大胆再说。我摇了摇头,压下心头的不安,迈开了步子。
大学生你上哪去?
还没走上几步,村里的二癞子不知从哪个角落闪了出来,我刹车不及,差点撞上。
有段时间没见着这个家伙了,还是我印象里头的那身打扮,松垮的满是褶子的黑裤子,已经磨了几个破洞,上身就一件长袖衬衫,里头一件红背心,油光光的,不知多久没洗了,稀疏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枯黄的跟草似的,一头的包挡都挡不住。
这家伙平时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蹭吃蹭喝的本事比起李大胆,那是鸡跟山雀儿比高,鸡高一筹,尤其是红事白事,虽然村里人都说他精神不大好,又是个孤儿,但我对他的印象还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好不起来。
匆忙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我错开身就要朝祠堂那头走。
大学生,别去了,嘻嘻,会死人的。
二癞子笑嘻嘻的,朝祠堂那头看了一眼,又看向我,眼神有点古怪。
这话听着又很晦气,我正想喝他几句,这时祠堂那头传来哭声,细听之下,还是女人的声音。
我睁大了眼珠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按村里的规矩,祠堂可不是寻常的地方,一般来说,有什么家族会啥的,是不会让女人掺和,这咋还有女人的哭声?
“李大胆死了,活该!哼,我早就跟他说了,别去后山转悠…下一个不知道会是谁……”
我愣神的时候,二癞子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怎么的,哼唧了几句,我反应过来后,火气一冒,下意识就想揪他的衣领,让他别疯言疯语,净说晦气话,一转眼,这家伙已经跑开了。
这一跑,摇头晃脑,“长袖翩翩”的,有点滑稽,我是又气又可笑,索性扯了扯耳朵,权当没听到这家伙的疯言疯语。
二癞子这一出现,我也是有点心虚了,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当下动了心思,我想着先去祠堂那头看看究竟再说。
快到祠堂的时候,人群里头,一个身穿素衣的妇女,正哭闹着,很扎眼,几个村里的大汉板着个脸,使劲拦在跟前都差点拦不住。
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眨眼间,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了我,这个女人披头散发的,竟是朝我疯跑过来……
瞧这架势,我情不自禁后退了几步,拳头也是握实了。
“呜呜…阿尘,你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太叔公疼你…你的话,他听…大胆他平日里是不招人疼,可也不能这么没了啊…你可得帮帮婶子啊…呜呜……”
听到熟悉的声音,虽然语无伦次的,但我也是辨认了出来,这不是李大胆的亲娘王婶子嘛。
这王婶子是个说话细声细语的人,胆小怕事是众所皆知的,怎么今天成了这个样子?!
等等,就这么没了?我的心儿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李大胆昨晚跟我好端端的回来,这王婶子是咋的了,怎么这么咒自己的亲儿子?
“婶子,你有话慢慢说,这是咋了,大胆他怎么了?”
我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却是忍不住蹦出二癞子刚刚的话,内心不安到了极点。
不等婶子开口,祠堂那头走来两大汉,板着脸,一看就是冲着婶子来的,看情况是太叔公发话了。
抬头一看,祠堂门口正中的位置,站着一精神矍铄的老头子,正是太叔公,万年不变的板寸头,抽着旱烟,目光炯炯的,正注视着婶子和我。
婶子刚要跟我说些什么,太叔公就开嗓子了,丢人现眼,不成个样子,大胆闯祸了,现在说不定就是出趟村子,闹什么泼!
也不知是太叔公这话刺激到了婶子还是什么原因,婶子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猛的一回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断断续续的哭诉着,嗓门高了不少。
“大胆昨晚一晚没回来,婶子我寻思着是要出事…可他们愣是说什么大胆去骨祸岭掘墓去了,呜呜,现在把人找回来才是紧要的,甭问什么过错了,他就是贪点便宜,没那么大胆子…我苦命的儿哟,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哟,你爹这杀千刀丢下我娘俩,你现在又丢下我,这可咋办哟,呜呜……”
我在一旁,听得脑门直冒凉气,昨儿就没回来?如果王婶子说的是真的,那昨晚在岔口分开后,这李大胆不回家,是去了哪了?
还有王婶子提到的骨祸岭,村里人也叫做后岭,这倒没什么,关键是那上头有座大墓,我还没出生,村里就一直有着传言,那便是这个阴宅为高人点穴,亲自布下阵局,只知道生人勿近,否则会大难临头。
这二十年来,不是没有人冒险过,都说看到宝贝了,可回来之后,无一不是大病一场,不死脱层皮,有的甚至回都回不来了……
我对于这种传言,一直是半信半疑,但再怎么说,死者为大,就算真没有高人布阵的事,谁没事会去骨祸岭掘墓,这不是闲着没事吃饱撑的吗?
可转念一想,身子不由得一哆嗦,越想越是觉得后怕,昨晚我跟李大胆去的地儿,不正是有一具骷髅吗,当时脑子里只有金子,没想那么多,难道说昨晚看到的不是什么悬坡,而是被掘后的大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