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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门，……”
聂士成之前派出去的亲军很快赶回来，附身低声在聂士成耳边低语几句，聂士成的眼瞬间就明亮起来，道:“真的？”
“卑职亲眼所见。”
那亲军斩钉截铁的道，说完又看了王凡一眼，上回是不信，这回有些复杂，甚至还有些杀意。
亲军出去的时候明显看到义和团拳民一副惊慌的模样，如果这战果是义和团拳民的，他们没必要跑，更没必要惊慌。
可知义和团拳民不知八国联军的残样，那为何混在义和团拳民中的王凡知道。
亲军能想明白的，聂士成自然也能想明白，聂士成那双鹰目上上下下打量着王凡，王凡即已不怕他，他那淮军三大后起之秀，武卫前军统领的身份就对王凡造不成威压，反而是一个屠杀拳民的刽子手。
“说吧！你究竟是谁？”
聂士成见王凡越来越镇定，心中越发称奇，想他跟王凡这么大的时候，初见袁甲三都诚惶诚恐，更别说初见李鸿章李中堂。
王凡见聂士成叹气，知道聂士成已改变杀义和团拳民的主意，笑道:“军门，我是谁？重要吗？”
聂士成反问:“不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重要的是前面有一大功落在军门头上，军门若全灭义和团拳民，端王等人为保在太后面前的权势，必然把这大功算在义和团头上，若军门把这股失了精气神的义和团拳民放走，就可上奏说:“拳民一遇八国鬼子便大溃，这场大功便都是军门的。””
王凡冷静下来，思路反而清晰许多。
聂士成麾下不是没明白人，只是聂士成左右之人被对义和团拳民仇恨蒙蔽双眼，一些明白人也惧于对军心的顾虑而佯做糊涂，毕竟只是一帮民夫而已，死就死了。
聂士成戎马四十年，死在他手里的平民多了去，还在乎这三千义和团拳民？
殊不知聂士成一代名将，竟然被义和团拳民给灭了族，令人惋惜不已。
“说的不错，你，”
聂士成闻言点头，他身边的亲军已面带喜色，自洋人出现在中原以来，死在中原内陆的少之又少，哪怕数次鸦片战争或者说长毛贼时的洋枪队都没一下死这么多洋鬼子。
那可是成千上百的洋鬼子，而且大多身首易处，如果这场大功落在聂士成头上，明日聂士成就会成为我大清的战神级人物。
因此聂士成才会问王凡:“是谁？代表着谁，想要什么？”
王凡盈然一笑道:“军门，其实我要的很简单，只是军门一个承诺，一个对军门而言很简单的承诺。”
“哦！说来听听。”
在中华五千年历史上，唯有承诺这东西最重，也最让人还不起，当然对那些不重承诺的人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聂士成不轻易允诺的慎重让王凡很满意，道:“我的要求军门以后遇到义和团拳民能不能尽量不要多造杀戮？”
“哼！照你这么说，咱们以后遇到义和团只能待颈受戮哦！”
聂士成身边的又一亲军喝道。
“军门莫要误会，我当然不会让军门做出如此愚蠢的承诺，这不仅是侮辱军门，也侮辱我的智商，”
王凡听完那亲军的话，反驳道:“我的意思是义和团普通拳民都只是普罗大众的平民，他们本质是什么人，我想军门比我清楚，可恶的是义和团的头目跟在背后怂恿他们的人，我要军门放的就是投降的义和团拳民，比如外面这些已经破胆的拳民，当然头目则不在其列。”
“好。”
聂士成也是平民出身，而且杀俘不祥，对方又不是该死的长毛贼，聂士成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如此多谢军门，您看外面的兄弟是不是该上前立功去了？”
王凡试探性的建议。
聂士成吩咐道:“命令部队集合，咱们杀鬼子去，记得不要节省弹药。”
王凡见聂士成果然上道，看来自己还是太小瞧古人厚脸皮，或者争功的心。
“小兄弟要不要跟老夫一起去战场看看？”
聂士成邀请道。
王凡以为聂士成这是在赶人，忙道:“不用了。”
聂士成笑着对王凡道:“真不用，要知道这一上去，他日下来至少是个后补县令的补子。”
王凡这才发现自己误会聂士成好意，心里一动，可是想想自己是来灭大清，怎还会稀罕我大清的官职？
王凡笑着摇头:“军门，在下刚从西方学艺归来，想在大清看看，而后再决定做什么？”
“嗯！也对，看过西方强国的人，眼界必定不俗，老夫这个小庙容不下大神呐！”
聂士成自嘲道。
可是聂士成的亲军不这么想，候补知县，这就代表王凡能一步踏进我大清的官场，再稍立战功就能坐参将、总兵，乃至提督。
看王凡的年纪不过二十许，以后最少也是军门的地位，他竟然拒绝了。
聂士成的亲军由嫉妒转为不可思议。
王凡见聂士成有生气的意味，忙道:“军门莫要误会，也许我还没有游历完就得来投靠军门呢？”
王凡只是一说，因为他知道聂士成离死不到一个月了。
“哈哈，老夫只是一说，看把你吓得，对了在大清游历，最好还是带着这个。”
聂士成哈哈一笑如和蔼的隔壁老大爷，突然一指背后花白的辫子对王凡建议道。
对于这个猪辫子跟里面的故事，王凡可是厌恶至极，他才不带这东西，谁敢造次，那就只能用他手里的大炮说话了。
聂士成乃好意，王凡自然不好拂其好意，可脸上敷衍之色任谁都能看出。
聂士成只能在心里决定，待其碰了壁自然晓得厉害，到时自己再出现，收了这个人才。
“要不要老夫派人护送你一程？”
“军门真不必。”
王凡自然不会让聂士成知道自己的秘密，忙拒绝。
“那老夫先走，有事报老夫的名号，袁世勋的名字就别用，老夫有个亲侄子叫聂孝潜。”
“聂小倩？”
王凡差点惊得灵魂出窍，难道说倩女幽魂里的聂小倩不是女的？是男的？
“是，孝顺的孝，潜力的潜，孝潜少爷也是留洋人物。”
聂士成的亲军出口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