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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桑红衣和苏伏的脸色都不是很好,面具人倒是来了些兴致道:“难道就是你们之前说的那个女疯子?”
“你倒是听了不少。”苏伏白了面具人一眼。
虽然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看起来,这个面具人此刻是友非敌,明显是和桑红衣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虽说这种‘友情’能持续多久不敢保证,但暂时应该还能信任。何况,守城的时候他虽然都在炼器,但是也听说了有两个强援突然出现。只是一开始没想到这强援之一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罢了。
这件事可以以后再问,但是,面具人提供的消息却非常重要。
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刚刚才提起过的人。
“你不是早就发现我听了不少?”面具人也不甘示弱。
他与苏伏的交集倒是不深,但是他在下界和桑红衣打交道的时候,苏伏就在桑红衣的身边,所以他很熟悉,一点也不陌生。
“温柔飞升之后,你可曾找过她?”很显然,桑红衣也同时想到了同一个人。
苏伏点头道:“找过。当初她一念之间给十六阶梯带来了不可预估的灾难,若是知道她还活着,任何一个下界飞升的人都恨不得亲手杀了她。我曾利用炼器城的势力寻找过,也在雇仙殿发布了任务,还找过仙人楼买过消息,但是遗憾的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过她的任何消息。”
苏伏看着手中的阵盘,皱眉道:“如果不是这个阵盘,我可能也不会联想到她的身上。可是,若说这只是巧合,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桑红衣把玩着手中的阵盘,道:“确实,若是不可以提起,或许还不会往那方面去想。不过,一旦将两者关联上,就会发现,实在是太过凑巧了。这种做事的方式,倒是与下界之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桑红衣刻意的咬重了这个‘妙’字的音调,任谁都听得出,她这绝不是在夸奖温柔的做法。相反,这语调中透露出了浓浓的杀机。
“控制海族攻城,散播凤凰的消息,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前来云中海送死,然后吸收怨气?”面具人似乎有所深思,只是表情隐藏在了面具之下,看不清晰。
桑红衣的手一顿,突然想起,如果海族攻城的幕后黑手就是温柔,那么,或许凤凰在云中海的消息也可能是她传出去的。
不过,云中海就这么大点,把人吸引过来是个办法不错,可又能吸引多少的人前来?
如果是要吸收怨气,目标就不该是云中城这么个小城,直接指挥海族去攻打天师府和炼器城的下属城镇,吸收怨气岂不是更快?
就算天师府和炼器城不可能坐视下属的城镇被海族肆虐,可是等到两宗反应过来,光是平民就能杀掉不少吧?
怨气怎么来都比云中城这点人要多的多。
何况,海族不过是她利用的工具罢了,死多少都不心疼。就是这没完没了的海族喽啰一股脑的都堆上去,就算是两宗的宗主亲自出手也要费些时候。
桑红衣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这种被一层纸隔住的感觉,让人有些抓狂。
“其实你大可以不必去管这些。我虽不知你的底牌究竟有多少,却也看的出来,这里不会是你的终点,不过是你的一块跳板罢了,并且,就连这三十三阶梯也无法束缚住你的脚步,管这里最后会发生些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就是了?”面具人似乎不能理解桑红衣和苏伏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的理由。
毕竟,跟他们亲密的那些人没有受到伤害,其余人的死活又与他们何干?
面具人一开始就是一个人,一直一直都是一个人。
他不会为别人付出,也不需要别人为他付出,所以他无法理解那些多余的迫切有什么意义。
“如果是别人,我可能就真的作壁上观,随她如何,不去看不去听不去管就好。但那个人是温柔,就不能放任她不管。我有一笔账要和她清算,还有一笔债,要向她讨还。”桑红衣却深深的看了面具人一眼。
她能听出,他是真的在疑惑。
但她却不觉得他真的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他救她是为了什么?
她当然不觉得对方是看上了自己,但总有什么目的吧?
他那么急着见越人歌又是为了什么?
一个真正没有感情的人,也就等于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执着的人,这样的人,不会去救别人,也不会迫切的想见一个人。
万物之书说,面具人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以他现在的状况,随时都有可能死去。这大概也是他想要快些见到越人歌的原因。
不错,面具人身上的气息总是时明时暗时高时低,但是单从表面,他却看不出他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为了那个什么大长老?”面具人也是从下界飞升的,自然知道双玄宗的一些事。
他对桑红衣感兴趣的时候,也去查过她的过往,所以对于双玄宗的那些重要人物,他都有所了解。
桑红衣笑了笑,道:“你不懂,我的人,无论是什么人,哪怕是我家的一只耗子,也不是别人可以随便欺负的。”
何况还因此丢了命。
想起小时候大长老也经常陪她玩,还想尽办法逗她开心的日子,她就觉得有些恍惚。
当初对于江雪馨的偏心耿耿于怀,又因为是个不能修炼功法的废物自暴自弃,任大长老怎么逗她,她几乎都是那么一张死人脸。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多年。
真正让她看开,让她重新接受自己,就是从那次她偷偷跑去灵魂荒冢,还险些被唐宋夺舍的那次。
因为唐宋的百般刺激,反倒让她打开了心结,不再那样执着于江雪馨那永不会属于自己的爱。
她一直觉得她和大长老的关系算不得太亲密。若论关系的亲疏,大长老在她心中,总是比不过自那宗主和老不死的。
就算是飞升之后,她常常想起的也是宗主和老不死,甚至是雷桐雷长老的那些花花草草,都比想起大长老的时候要多。
可是,就在方才,听到苏伏说大长老战死的那一刹那,她甚至有一瞬的头脑空白。那种不敢置信只是那么一闪过,心中某个地方扭曲一般的疼。
所以在得知大长老死去的那一刻,温柔这个人,就划入了她的必杀名单。
大长老虽然是和鬼王的战斗中战死的,但是鬼族入侵苍穹域的罪魁祸首就是温柔。这笔账,她抹不掉。
“那越人歌的地位也如同你家的一只耗子?”面具人看着桑红衣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机,突然问道。
桑红衣一愣,随即奇怪的看向了面具人道:“你究竟是跟小歌有怨还是有仇?”怎么总把越人歌往奇怪的方向想象呢?
这次反倒是轮到了面具人发愣了。
他竟还仔细的想了一想,最后发现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对越人歌究竟是抱着一种什么感情。
是怨恨?是嫉妒?是关心?是羡慕?
好像都有,却又好像都不是。
他承认,一直以来,他对越人歌的感情都很复杂,可若是详细的说出是哪一种复杂,他却开不了口,更无法用语言好好的表达。
“你对他那么好,他可能是耗子王那个级别的?”面具人努力的压下心中不舒服的感觉,企图将话题引回‘越人歌是耗子’的问题上。
不过,还不等桑红衣说什么,就听身后幽幽的传来一声:“你才是耗子。”
面具人一惊,转过身去,就见越人歌抱臂站在身后,一脸的‘我弄死你啊’的表情,面具人的那点尴尬隐藏在面具下没有被看到,但那一瞬间的僵硬,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你……”面具人咽了口口水,竟是丝毫没有发现越人歌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的。
他拥有面具,穿越空间自由移动还说的过去,但越人歌又是如何出现而不被发现的?
面具人看向了桑红衣。
而桑红衣直接别过了脸,只不过肩膀的耸动与颤抖出卖了她在偷笑的事实。
面具人虽不明白原理,但猜的也不算错,她与越人歌有着精血的联系,所以只要拥有媒介,他们都可以随时传送到对方的身边。
这是优势。
“怎么样?”桑红衣问道。
越人歌瞅了面具人一眼,随即转身看向桑红衣道:“已经完成了。”
随即他又指向面具人道:“这个人……?”
“暂时是一条绳上的……”
“蚂蚱?”桑红衣还没说完,越人歌一个挑衅的眼神甩过去,面具人有些哭笑不得。
他从不知道越人歌竟然是这么一个记仇的人。他前头刚说他是耗子,越人歌回头就给他弄成了蚂蚱。
“我发现了一些事情。”越人歌报完仇就不理会面具人了,反倒走到桑红衣的面前,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你见过他们?”桑红衣一顿。
“以前见过一次。他们给我留下了非常恶劣的印象。”越人歌想起那件事,就觉得从身到心都极为不舒服。
“这么说来……”苏伏的脸色变了变。
他离桑红衣这么近,当然也听到了越人歌的话,何况他和桑红衣的关系越人歌很清楚,自然也就没想着要瞒着他。
“你说,这阵盘是宇文浩埋下的?”桑红衣将手中的阵盘摆了摆,问道。
“你不是早就猜出了他有问题?我什么都还没提,你就已经怀疑他了。”面具人还是点了点头。
“这阵盘和当初在苍穹域里引来鬼族的阵盘是一样的?”桑红衣又问苏伏道。
苏伏也点头,说:“不会有错,这阵盘上的符纹很特别,至今为止,我就只在那女疯子刻画的阵盘上见过。别忘了,当初可不止双玄宗,我神兵城也被她安插了人,吃了不小的亏。”
“如果海族攻城一事与温柔有关,这两个阵盘又是宇文浩布置在城内的……”桑红衣看了苏伏一眼,道:“你说,和温柔有所联系的,是宇文家?还是……”
“圣地?”苏伏的脸色很难看。
无论是宇文家还是圣地,和苏伏都有不小的过节。
“你和圣地也有仇?”桑红衣见苏伏的脸色,好奇的问。
苏伏脸色越发难看。
他要怎么回答?
难道说圣地的一个女人莫名其妙的缠上了自己,哭着喊着非要他娶她?还睁着眼说瞎话说他们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
还是说他不答应对方的求爱,那女人竟然找出了一帮人散播他非礼她的谣言?
这话说出口了桑红衣会不会信?
信了又会不会直接动手?
其实苏伏不知道的是,他要是说了,桑红衣绝对会信的。毕竟圣地的女人干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整个十七阶梯遍布受害者呀。
当然了,也不是她们风骚淫荡什么的,只是她们需要男人修炼一种双修功法。男人对她们而言就是工具,用完就甩了。
同样的,圣地的男人也是如此,传言很多,桑红衣虽没怎么和圣地的人遭遇过,但那些风言风语还是听过不少的。
圣地这个组织,可以说是十七阶梯的一道奇葩风景了。
装逼者的天堂嘛。
除了他们家大师兄每次外出的排场,除了他们家圣女每一次华丽闪瞎眼的打扮,他们的弟子也是各种奇怪的言行举止,让人觉得他们可能都不是生活在一个空间里的。
也不知道十八阶梯是个什么模样的世界,圣地的那个宗主,从十八阶梯而来,听起来多么的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是所建立的势力,所生的女儿,所收的弟子,就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十七阶梯之中关于圣地的传说,那简直就是千奇百怪,而且大多还都是真的发生过的,不止一个目击者。
也就是说,对于圣地而言,装逼的言行举止似乎已经渗入到了骨子里。
每一次都觉得自己装的帅气装的自然,殊不知在别人眼里,这群人简直就和神经病没什么不同。
比如越人歌就曾见过圣地的两个人,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当然,这个印象绝对不是正面的,甚至都不能说是负面的。
直到现在想起来,越人歌依旧会觉得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极为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