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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石楼王家
山间的天气就和闺中的少女一般,开心与生气只在一念之间,往往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一片大好,可在下一刻便黑云压城,雷电轰响,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君如玉等人刚刚回到县衙,便听到落地的夏雷轰然响动,震的屋檐瓦片不断发颤,窗户更是嘎吱作响。
大雨噼里啪啦就这样下了起来,雨连成线,遮挡了君如玉望向远处的视线,他只能透过如雾雨帘,看到远处慌忙避雨的衙役们。
料想这场大雨会毁掉很多证据,君如玉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古代对于案发现场的保护措施实在是差到可以了,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乃是县令之子,还能第一时间前往案发之地,恐怕等自己看到死者和案发现场时,什么证据都被破坏了。
“少爷,看你差点都被雨给淋湿了,绿梅给你准备了一碗姜汤,你快喝些去去寒吧。”
绿梅端着姜汤进入了书房中,因为这场雨又突然又大,绿梅手中还端着姜汤,使得她无法用油伞完全遮挡住自己的身体,一双鞋和下摆的裙子都已经湿透了。
看着绿梅小心翼翼的把姜汤给自己端了过来,君如玉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绿梅,这大夏天的,好不容易下场雨能够凉快一些,你是生怕我心里不能清爽一些啊,还给我弄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君如玉语气并无任何的责备,他对于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小丫鬟很有好感,也不忍责备。绿梅有的时候憨厚的可爱,有的时候又精明的吓人,还有的时候傲娇的和个小母鸡一样,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复杂的标准的女人。
绿梅听到自己公子的话,小嘴忍不住撅了起来,一脸的委屈,道:“少爷~~,奴婢不是怕你着凉吗~~”
听着绿梅好像很委屈的话,君如玉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接过绿梅递给自己的姜汤,喝下之后只觉得浑身发热,原本大雨带来的丝丝凉意,这次是真的全都消失了。
一口喝完姜汤之后,他还特意将碗倒置,说道:“看吧,没有剩下一滴,这下你满意了?今天不用你伺候了,回房换双干燥的鞋和衣服,好好休息吧。”
绿梅见自己主子真的一滴姜汤都没有剩下,俏脸上满是欣喜,她甜甜的道了声“少爷最好了”的话,然后就蹦蹦哒哒的离开了书房。
看着绿梅天真烂漫的样子,君如玉又是无奈摇头,说实话他已经穿越两年了,朝夕都与绿梅相处,可却也还没有完全摸透绿梅的性子,怎么说呢,他感觉自己所学的心理学和侦探学,在绿梅身上如同失了效一般。
那张平川与绿梅相比,在心智上感觉就如同一只小绵羊和一个大灰狼一般,都不是一个量级的。
绿梅离开后,君如玉端坐在书桌前,听着外面夏雨敲击着房顶瓦片的声音,淙淙沥沥,极具节奏美感,竟然让他心中安宁了下来。
他拿起毛笔,铺开纸张,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如同覆盖了一层薄雾的景象,心有所感,于纸上写下了要等几十年之后李白才会做出的诗句。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以前的君如玉并不喜爱读书,所以没有任何书法的底子,虽然两年来君如玉不忘练笔,这字却也只是可看而已,何时能够达到登堂入室的级别,只能说还远的很。
好在君如玉并没有打算走科举之路,所以笔下的字对他来说可用即可,若要强迫必须有多好,那也没必要。
放下毛笔,君如玉深吸了一口气,乡间纯净的空气,是他穿越以后最喜欢的,前世吸惯了汽车尾气,见惯了雾霾天气,此时能够感受到如同世外桃源才拥有的清新空气,心里的感觉,绝对是这个时代的人无法想象的。
就在君如玉感怀之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雨声纷至沓来,他转头看去,便见韩东正在雨中大步向自己这里走来。
君如玉心有所感,直接打开了门,便听韩东说道:“少爷,我们沿着前往交口县的路前行,不到半个时辰,就碰到了一个车队,仔细询问,果然就是死者名下的车队,现在我们已经将他们带到了衙门里,老爷正要对他们进行问话。”
君如玉闻言点了点头,他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拿起门口的一把折伞,打开后,就迅速与韩东消失在雨幕中。
因为此案尚没有原告与被告,也没有正式的嫌疑对象,所以君书恒并未直接大开大堂,而是在处理琐碎案件的二堂召见的死者的仆从。
君如玉和韩东刚刚进入二堂中,就听到了一阵响亮的哭嚎之声,他走去一看,只见二堂中跪拜的不仅有穿着朴素的男子仆从,还有一个衣着华贵头戴花钗的妇人,而这响亮的比之外面雨声都要响上不少的声音,就是从这妇人口中传出的。
君如玉刚刚进入,就听到一旁的衙役告知,原来这是两拨人,他们是几乎前脚后脚进来的。
韩东等人带着死者的仆从归来之后,不到片刻,便有妇人带着一些丫鬟哭喊来到了这里。
经过衙役的叙述,君如玉也基本上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经过,这妇人是死者的妻子,她之所以会过来,就是发现了在案发现场消失不见的马车,老马识途,经历一天的时间,终究还是回到了主家。
死者的妻子发现自己相公乘坐的马车归来,可未见到自己相公后,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所以就急忙赶来了县衙,想要报案说自己相公失踪的事情。
岂料正好遇到了家里的奴仆,再一听说自己相公被人杀了,眼泪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都止不住。
君书恒拍了一次惊堂木,这才震慑住了大声哭嚎的妇人,他略有无奈的说道:“下方何人,尔等与死者何等关系,一一说来,不许有任何隐瞒。”
死者的妻子闻言,泪水又忍不住夺眶而出,她一边拿着手绢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的说道:“回大人的话,草民是亡夫的夫人,亡夫名为王冲易……大人,你可要为草民为亡夫做主啊!到底是谁这般可恶,竟然杀了我的相公,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听着王氏语无伦次的哭声,君书恒只觉得头疼,他又一拍惊堂木,然后看向跪在一旁的王冲易的仆从,说道:“你家主子缘何而走,何时而走,有无异常,全部从实招来,若有隐瞒,休怪本官将你当作凶手同党处置。”
君书恒恐吓了一声,再一拍惊堂木,原本面有犹豫的王府仆从,也身体一颤,心中恐惧之下,终于将知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