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锋利冷酷的尖刀

李初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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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加很欢快的率先朝我跑来,并用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满含期待看着我。冯斯年咧嘴笑,他说,伊一,怎么每次见你,都是一副面无表情?

    我想了想,很认真的告诉他,有些人生来就一张面瘫脸,这不是病。

    冯斯年听了我的话,就咯咯笑个不停。他笑起来很好看,是那种什么都不用说,给人第一眼就很容易亲近的那种。

    回到纸扎店的时候,已经过了后半夜。屋子里冰凉的气温,显而易见的说明了一切。其实从开始的时候,我就应该不会在抱有希望。但往往人有时候,就是喜欢犯贱。

    冷面上司又一次找我谈话,大概内容千篇一律,我几乎能熟门熟路的在他话音刚落时,很准确的接出他想说的下一句。最终,依旧徒劳无获。

    他走的时候脸色很阴沉,但我不担心他会剥夺我最后待在沈温朗身边的权利。我想,可能再过不久,就算是他没有让我中途放弃,我也会自动自觉地离开这个城市。

    可是,伊一,离开了这个有沈温朗的城市,你又要走去哪里呢?

    我想,我大概会变成一个浪子,四海为家,流浪远方。

    也许路过的人会问我,姑娘,你的家在哪?我大概会笑着回答,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尽管那里让我怀念至今,但却再也回不去了。

    我开始渐渐习惯没有沈温朗的生活,偶尔陪着冯斯年去溜那只和主人一样愚蠢的狗,生活很平静,沈温朗也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我以为我能够这样过一辈子,但事与愿违是每个人都必不可少要经历的。星期六的上午,窦一一疯狂拍打着我的店门,并大声哭喊,伊一,你在不在家?

    她的声音那么绝望,从未有过的绝望。我打开门,看着窦一一扑进我怀里,像个找到避风港的小孩,她说,伊一,我把沈温朗弄丢了。

    我就笑,我说,窦一一,沈温朗怎么能丢呢?奶奶的,你想把他弄丢,他都会死皮赖脸的滚回来找你。

    窦一一摇头,红肿着一双眼睛,她说,这次不一样,我打他手里都打不通了。

    我一愣,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抓住她的胳膊质问,我说,窦一一,我把沈温朗交给你,你怎么会把他弄丢呢?

    失魂落魄的窦一一,并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漏洞。反而一脸愧疚的说,伊一,对不起,你帮帮我吧?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帮我了。

    我一把推开她,笑得像个得了失心疯的女神经。我说,窦一一,沈温朗丢了也好,这样我们谁都得不到了。

    窦一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在这昏暗的小房子里,我和她像两个被遗弃的孩子,各自坚守着自己的堡垒。

    门被又一次推开,沈温朗径直越过我走向脸色不好看的窦一一。他说,宝宝,你闭上眼睛,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窦一一看着我,眼眸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良久,闭上了眼睛。

    沈温朗牵着她的手走出去,几乎在同一时间,我看见了所有女孩子梦想中的婚礼。鲜花,气球,音乐,花童。

    沈温朗笑得无比灿烂,像一把尖刀扎在我心口,血淋淋的疼。他牵起窦一一的手,像个绅士放在嘴边轻轻一吻,很认真的问她,宝宝,嫁给我吗?

    我看着窦一一满脸幸福的点头应允,看着一帮人载着新娘扬长而去,欢呼声此起彼伏。

    忽然想起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我想,这句话的含义,终于被我感同身受理解了彻底。身后冯斯年低沉的声音响起,他说,伊一,你不可以哭。

    我狠狠点了点头,捧着冯斯年的俊脸亲了一口,我说,我哭什么,这是好事!

    沈温朗去而复返,站在身后看着我的一举一动。他说,伊一,原来你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冯斯年拉起我的手,并大力的将我抱进怀里。他说,沈温朗,你有表嫂了。

    窦一一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冷眼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沈温朗笑了笑,他说,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沈温朗,自始至终在你心里,我怎么样都好。

    冯斯年揉了揉我僵硬的脸,轻笑出声,伊一,你看,表弟要结婚了,你这张脸怎么还是闷闷不乐?

    我抱住他的窄腰,抬起头看着他,我说,冯斯年,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所有人或许都在认同我的话,没有人出声反驳,却也没有人开口赞同。沈温朗带着窦一一走了,我想,冯斯年或许是一把锋利冷酷的尖刀,将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彻底划分个干干净净。

    我不是沈温朗的兄弟,我是窦一一的情敌。冯斯年不是我的幸福,他是一个满嘴谎话的骗子。

    冯斯年说,伊一,从现在开始,你有男人了。

    我冷笑看着他,冯斯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用在演戏了。

    他被我的话狠狠震住,踉跄着后退一步,他说,伊一,在你眼里,我接近你是为了让沈温朗不好过?

    我佯装没有看到他眼里的失落,坚定点头。冯斯年苦哈哈的冲我笑,他说,伊一,你又何必。

    斯加并不了解他主人此时的心情低落,依旧欢脱的冲我摇着尾巴。我想,我不能接受冯斯年,是因为我知道,我和他不会有好结果。就让我自私的拥有一个朋友,哪怕这样对他来说,是一种残忍。

    冯斯年很快收起眼底的情绪,变戏法一样递给我一根棒棒糖。他说,心里苦就多吃糖,我总会站在你这边。

    从那开始,沈温朗再也没有找过我。只是他曾经交给我的银行卡,依旧每个月月初都会准时出现一笔钱。

    我开始怀念十八岁以前的生活,怀念被组织没收的枪支,怀念北方最纯粹的雪。

    纸扎店的生意冷冷清清,我看着手里仅剩的两张红色钞票,深深叹了口气。伊一,你就是个傻子,放着银行卡里的巨额存款不花,装在里面等着生猴子吗?

    当然,钞票是不会生猴子的,钞票只会生细菌和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