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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沁惊魂未定地走来,刚要张口说话,就被相沁的一声“嘘……”给阻止了。
相沁把雨沁拉到离门口稍远些的距离处,低声问道:“换好了?”
雨沁点头,不敢说话。
相沁又问道:“知道该怎么做吗?”
雨沁点头,轻声道:“知道。”
相沁这才露出笑容,温声软语地说道:“雨沁,真是多亏你了,不然大家都不会好过。”
雨沁也大呼一口气,说道:“相沁姐,这是我做的最胆大包天的事了。”
相沁拍了拍雨沁的手说道:“难为你了!”
雨沁摇头道:“没有,其实我一直都相信主子会回来的!”
相沁笑了笑,感叹一句道:“好险……”
……
一天前的晚上,雨沁穿着嫁衣坐在小姐的床榻上。
相沁站在一旁,摸着嫁衣上光滑精美的绸缎,轻声说道:“雨沁,你的手真巧,这嫁衣真美。”
雨沁闻言笑了笑,可是有惨白的脸色做底衬,一点都不好看,反而像个女鬼。
相沁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弯起身子,准备给雨沁的脸颊处涂上胭脂粉。
雨沁一下子抬手握住相沁的手,紧张地说道:“相沁姐,我还需要修容吗?!”
雨沁的手指很冰凉,比相沁的手指还要凉!所以当雨沁的手指触碰到相沁的手指时,相沁一下子僵住了,过了一会儿才眨了眨眼道:“还是要防万一的。”
雨沁眼中的泪水突然夺眶而出。
相沁抿了抿了嘴唇,把手放了下去,轻声问道:“你是后悔了吗?”
雨沁拼命地摇头,擦干眼泪道:“我没后悔,只是……只是一想到我身上的嫁衣有可能会变成我的寿衣时,心里难受。”
相沁有些动容,她也有些哽咽道:“若真如此,姐姐会陪你上路。好歹你还穿到了嫁衣,可姐姐我连个红盖头都没有!”
雨沁哭泣了一会儿后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她抽了抽鼻子,低声道:“我没事了,相沁姐你继续给我修容吧!”
相沁反而摇了摇头道:“罢了,那么做也算是徒劳无用。”然后她转过身,一屁股坐在了雨沁身边。
相沁长呼出一口气,说道:“小姐说你情商比我高,更比我会看人,那你跟我说说我们的小姐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吗?”
雨沁垂下眼睑,思考了好一会儿,说道:“小姐的信义好像与我们的信义不一样,只要是属于她的信义,她就不会背叛。”
相沁沉默,她突然感到莫名的恼怒,继而张口否决道:“不会的,小姐不可能就这样抛弃了我们!”
雨沁道:“小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她转过头对上相沁迷惑的目光,说道:“小姐可能不讲信义,但重情义。”
相沁想了想,报以明了的笑。然后她拉起了雨沁的手,慢慢地举起,举起,再然后慢慢地靠近了雨沁的脖子。
雨沁顿时感到脖颈处一凉,她刚想本能地出声惊叫,却见相沁凑到她耳旁低声道:“记住这个穴位,是哑穴,只要点住它,对方就会发不出声!”
雨沁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敛住心神感受着相沁所按着的穴位处,点了点头。
“记住了?”相沁问道。
雨沁不说话,又一次点了点头。
相沁往雨沁的哑穴处狠压了一下,而后飞快地弹开。
“啊!”雨沁马上叫出了声,原来她是被点了哑穴才没有说话。
相沁检验道:“你把哑穴的位置指出来?!”
雨沁伸手指了指自己刚才被按住的穴位。
相沁道:“不是指你的,而是指我的。你指出我的哑穴在哪里?”
这有些难为雨沁了,她皱着眉头看了相沁的脖子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伸手指向了一处。
相沁面露欣慰,说道:“虽然不是很到位,但有八成准了!不过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你还需再把握把握!”
雨沁点头后却面露疑惑道:“相沁姐,为何要做这个?”
相沁道:“按照我们的计划,除了近你身的人能察觉到异常外,其他人应该看不出何破绽。然而根据习俗迎亲队伍里一定会有人出来抱你上花轿,如果那人不懂规矩,那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雨沁听了这番解释明白了过来,她的脸色更加苍白道:“这是险棋!既然是皇家派来的迎亲队伍,那人也定是非同寻常的身份了,我怕……制不了他!”
相沁一把抓住雨沁的手摇动道:“你可以的!你必须可以!不要忘了我们在老爷和夫人面前怎么说的,务必完成任务!”
雨沁被晃得有些恍惚,她眨了眨眼,有些神游天外,她想到了发生在两个时辰前的事!
那时候相沁拉着雨沁来到狄国公和狄夫人面前,跪伏在地说出了计划。
狄国公思虑了好久说道:“如果芸儿不回来,我们狄家可就没有迂回的余地了!”
“奴婢认为大婚之日办小姐的丧事才真正没有退却之路!”相沁不卑不亢地说道。
狄夫人驳斥道:“你那点伎俩就聪明了吗?!说芸儿死了大可以一死了之,就是有人追究也掌不了实证!就算圣上怀疑,也要顾上天家脸面,不会空口无凭地置我们死地!而你的行动一着不慎,就完全是授人以柄,可以使天家堂而皇之地诛我们全家,你这是在拖我们下地狱!你究竟是何居心?!”
相沁知道狄夫人不喜她,所以被主母质疑动机也不感到悲愤委屈,她暗中咬咬嘴唇,抬起头对狄国公说道:“奴婢不敢说自己是聪明人,但也绝不是笨人!奴婢的计划一旦被暴露了,奴婢绝对是逃不了命的!”她深呼一口气,又道:“奴婢自小伺候小姐十余载,对小姐的秉性一清二楚,她绝对会回来的!可若她真的回来了,行丧才会弄巧成拙!”
“你这个丫头……”狄夫人想要破口大骂,却狄亦方阻止了,他又是一顿沉思,问道:“你确定?”
相沁眼神坚定,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