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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淼淼飞出城池范围后,在山间将那打劫女修的衣服找出,换上后又改了发髻,用灵力稍微改变了面貌,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三四十岁的中年,才继续朝前行进。
虽说高阶修士一眼即可望穿,但对于同阶的神识,她还是有信心瞒过去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时在小家族丛生的山脉上空,她根本不敢与那佛修缠斗。引起下方家族长老注意,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残阳的飞行速度太快,那人追不上,定然会返回自己的地盘,找到可信之人一同追踪。她现在更要加快速度,小心谨慎,只要不被那人追上,到了岭南有的是地方可藏。
只可惜为了不引人注意,残阳也不能再用,免得引来更多人关注。脚下的飞剑相比之下,像是龟速一般,让她有些焦急。
提起心连飞几日,何淼淼倒是不曾遇上任何危险。偶有修士从身旁闪过,却也因为她一身毫无灵光的打扮,连抢劫之心都生不出来。
到达凡俗地界时,周围骤减的灵气,让她灵力运转有些滞涩,但同时提着的心也松下来大半。
只要不是狠到极致的邪修,对凡俗中人总是有些忌讳的。在这种动辄即可杀伤成百上千的地段,修士们很少会贸然动手。
凡俗国度林立,城池连接更为紧密,每飞上一阵似乎就有些微不同。何淼淼在几座不起眼的小城中,落脚休息数次,灵力识海一恢复,便接着朝西疾驰。
整整半月时间都在赶路中度过,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到达岭南山脉边缘时,她已是头昏脑涨、心神疲惫。
这里正是她当年从大邺朝返回时,落脚击杀赤鳞蟒的地方。许是那妖兽当年留有后代,周围不少一阶小蟒的气息,在她神识中瑟瑟发抖。
她坐在当年栖身的巨树下,默念了一遍《元始道经》,心中无波无澜,疲惫一散而空。夜里的宁静在山间感受最深,虫鸣鸟叫都停止,唯有昼伏夜出的妖兽,会在远处发出窸窣声。
黑幕般的夜空繁星点点,弯月与沧澜界并没有什么不同,让人生出一种这里并非洞天,而是自成一界的错觉。
“只要脱离涂山氏掌控,青琅修士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洞天秘境修仙界,又有什么区别?”
“唯有自己主宰,才能破除天道限制。”
何淼淼一开始总认为青琅之人的命运,与她并不相关。她只在意她的好友,她心中所念的人,其他人一概不关心。
可当看到修士们面临此等处境,还能奋力相争,不屈服于命运安排时,她总觉得自己亦是其中一员。
各方势力机关算尽,手段百出又如何?他们所求的只不过是自由,是长生罢了。
宗门、家族的掌权人,只不过是所知信息不如她多罢了,若换作是她,在这等情况下亦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哪怕有所牺牲,都要闯出这片越来越令人窒息的天地。
“只可惜...就算炼制出破界珠,也不可能从外界解救青琅。也不知如何才能留下信息,让他们不要白费力气...”
何淼淼皱了皱眉,想到白家留下的种种传承,最终还是没有贸然刻下玉简信息。
白家先祖恐怕是抱着死意,才敢违背心魔誓言,为后代留下线索。
被流放之人的心魔誓,比历练修士所发下的还要严重,甚至无法将事实宣之于口,只能绕着弯留下委婉的暗示,让人去猜测、分析。
她手中那两张山水画正是如此。
“困于小天地,路在山水间。”
小天地自然暗指洞天,只可惜青琅修士对洞天了解都不多,只认为里面有妖兽、灵植生长,是寻找机缘的宝地,根本不知洞天也能够长期繁衍人族。
“路在山水间...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何淼淼取出那副山壁飞瀑的画卷,还是看不懂这最后一句。
若是暗示外界通道,那必然是在通玄洞天。可通玄洞天的通道,在那古朴庄重的大殿内,并非山间水流处。
且飞瀑岩壁占据了整幅画面,连位于何处山脉都看不出来,实在不知路在何方。
“莫非要根据另外一幅画,才能寻找到位置?”
何淼淼取出横幅画卷,天地山水尽在其中,当年她就觉得像是玉山的地势,只不过由于时间久远,景色略有改变。
“若是在玉山之中,倒也不算难找,只是出青琅的路,唯有破界珠与传送符、传送玉牌,莫非白家先祖大智,找到了另一条路?”
盯着两幅画卷看了许久,还是没有发现其余线索,何淼淼只能暂时放弃,到复仇之事解决,再去玉山实地看看。
......
晨雾还未彻底消散,何淼淼已经收功起身,背着初阳升起的方向疾驰。
岭南山脉的路于她而言太过熟悉,避开妖兽频出的深山,很快就在太阳落山前,到达了化泉城外。
城外的迷雾依旧,远郊的景色也毫无改变,只进城时才发现,这座年久无人管理的城池,已经荒芜得几乎没有人迹。
荒凉破烂的城墙像是被大法力劈碎,一小半依然高耸,大半倒塌在地碎成石块、粉末。
何淼淼踏过曾经巍峨、给幼年的她带来极大震撼的城墙,进入城中漫步走了一圈,只能在一片废墟中,依稀找到当年妙丹阁的位置,以及对面早已碎成齑粉的一元阁。
“前辈!前辈!”
远处一座未曾倒下的小屋外,走出一名炼气十二层的老年,气喘吁吁地朝何淼淼跑来。
“前辈可是青云城前来送物资的?”
何淼淼摇了摇头,正心想堂堂修士,怎的沦落到问人要物资救济的地步,却见老年脸色青白,分明已是将行就木之人,恐怕连寻只长毛兔来食用的能力都没有。
“你...化泉城出了什么事?”
老年修士本就毫无生机,见她摇头否认,强撑着直起的肩头瞬间垮了下来,脸上青白更甚几分。
他长长叹息一声,见何淼淼并非仗势欺人的筑基期,才恭敬地伸手请道:“前辈是远游回来的吧?还请家中就坐,这里的事,一两句可是说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