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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1988年,得益于国家改革开放政策,农村老百姓吃饱了肚子,开始有了余钱。
国家经济发展,农村富余劳动力开始进城、做生意,进工厂做合同工……
渐渐地,在外面挣到的钱超过在家务农的收入,慢慢地这些收入成了家庭的经济支柱。
可是村里的老百姓们还是对那时吃不饱肚子日子,仍心有余悸,这样,承包的责任田还是被当作农家的命根子。
一到农忙季节,出外的劳动力就如同候鸟一样,开始从外往农村家里赶,和现在过年过节回家的状况差不了多少。
其实外出的劳动力回家,不说工资减少,就是路费都是一大笔开支,算起经济账来,根本不合算。
然,他们依旧要回来,年年如此!
就是为了种田,为了他们家的命根子。
挨饿的日子实在是太可怕了,也许他们有些人并没有经历过,可是他们父母严厉要求,却不能不听……
春夏之交的小农忙还好些,只要将水稻田的禾苗栽种下去,小农忙就算结束了。
但是到了小暑大暑这个时间段,在西山村那就是一年中最忙碌的季节。
双抢到了!
抢收早稻,抢种晚道,其间还有旱地农作物要照顾,分田到户后,在此时家家劳动力都是不足的。
在外搞副业的人,这时基本都要回来帮忙。
然而,今年回家双抢种田更加不合算。
早稻刚刚收割完毕,晚稻的秧苗栽种也是勉强地栽种下去了。但是能否有收成就得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了。
如今的农耕文明还是和老天爷的面子息息相关的。
今年的上半年,老天爷就特别不给面子,自过年之后,滨城地区根本没有下什么雨水,大面积干旱。
本来西山村这一带一直是不大缺水的,毕竟流过此地的有一条宽阔的大沙河。然今年大沙河也恢复了大沙河名字的特征,黄沙满地。
西山村今年也缺水了!
靠山队的村头村尾大部分地方都是光溜溜,一些冒着黄绿的地方,老牛过去去啃却啃不起来,急得老牛们“哞哞哞”直叫唤。
西山村一直是农耕文明主导的地方,西山村日子穷困,但是不是遇上这样的特别严重灾年,一条大沙河还能维系一地人的生命。
如今天晴少雨,土地干涸,本地的母亲河,河床干瘪,**稀少。
四地里植被荒芜,那些地势高的水稻田都裂开了嘴,嗷嗷待哺。
水稻,水稻,没有水,那还能长稻么?
缺水,枯萎的不仅仅是水稻,那枯的更是是老百姓的命根子。
靠近大沙河的水稻田还好些,虽说往日水流湍急的大沙河如今已经变成涓涓细流小溪,村里的农民还开始在河床上挖坑蓄水,然后利用水车、水泵等工具从河里汲水灌溉。
但是,距离大沙河较远的地方,麻烦了。
农民伯伯不想放弃这些水稻秧苗,一般只能依靠担水、抬水灌溉那些正在活棵的水稻。
如此低下艰苦的劳作方式,难道新时期的农民伯伯还能回到古代农耕文明时代么?
实际上,农民伯伯也不愿意。
如今不是建国初期的大集体制度,而是改革开放后的联产承包责任制时期。
虽然集体农田变更为责任田后,农民多劳多得,爆发出狂热的劳动热情,但是某些方面的缺点也开始放大了。
本来,联产承包责任制最主要的就是将大集体的农田分田到户,责任到人。
首先就是将集体的田地按分等级处理,区分出好田与孬田的地块。毕竟不同的田地产出不同,分田到户责任到人后,田地里收多收少与每家每户息息相关。
大家在确定好田地的等级后,根据家庭人口数量,分配田地。
为了确保家家户户都有好田与孬田,大家采用相对公平的抽阄子方式,决定好田与孬田的归属。
这样一来,各家各户的水田并是不连在一起成片的,每家每户的水田犬牙交互,零星散乱。
如果风调雨顺之年,大家各人干各人的,没有纠葛。
但是,遇上灾年,那就有问题了。
如今年的大沙河的水量严重不足,必须挖坑蓄水才能汲水。
但是,水车或水泵一起动,不要多久,蓄水坑里的水就不足了。
这时,必须等水坑蓄满水,然后再次启动水车或水泵。
这启启停停不仅伤水泵,而且浪费时间。
最关键的是,一天下来,可能汲上来的水可能都不能流到自家田里。
这些汲上来的水不是在水路中消耗了,就是流到靠近沟渠的其他人家水田里面去了,还不如手提肩担来得利索。
造成这样结果根本原因就是农村水利兴建工作质量的缺失。
本来在建国后,西山村依靠大集体制度,一到农闲时节,各行政村组织各生产队的村民社员参与兴修水利。
将灌溉农田的水路沟渠新建得齐齐整整,应付旱灾水灾等自然灾害……
那时农村水利兴修不是一家一户的事情,如果有人出工不出力,沟渠没有修好,被监督组发现,那么他的工分就没有了。
工分没有了,那他家里粮食更不够吃了。
没有粮食,家里孩子不能喝西北风不是。
工分就是当时大集体分粮食等的重要依据。
老百姓出工也出力。
可是到了联产承包责任制时期,虽然一到农闲,大家依旧兴修水利,可是出工不出力的情况却比比皆是了。
这不是那时的老百姓就比现在的老百姓素质高,而是现在农民生活好了很多,和喝不喝西北风关系不大了。
毕竟工分这个东西已经不与一家老小的性命攸关了。
于是,农村兴修水利的水路沟渠质量直线下降,这么多年下来,根本就藏不住水。
如果还是在大集体,水路差了,沟渠漏水,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如今都分田到户了,谁舍得呢?
在大集体,大家还能协商决定,保一片稻田,放弃一片稻田,吃不饱肚子大家一起吃不饱肚子。
如今除非放弃这块水田,但,谁舍得呢?
他们只好采用肩担手提这种效率极端低下的劳作方式挽救那距离水源较远农田水稻秧苗。
实际上,农民,靠天吃饭的农民,都是同一个阶级的难兄难弟。
难兄难弟们不仅要与天公不作美来斗争,或许不经意间,不辛的事情也在他们兄弟之间中间发生。
在蜿蜒漫长的大沙河河道上游,有一个不是西山村的生产队,却和靠山队毗邻的,他们队里人见到天干旱,河水缺失,出了一个馊主意。
拦坝蓄水。
这样一来,河流里明水暗水就大部分被节流了,在下游的靠山生产队如何能够忍得了?
先是争吵,无果后,靠山队的人就组织人马偷袭破坝放水……
第一次,靠山队得逞了,大家都得到了一大堆水。
靠山队的人就感觉到,既得利,又出气。
这几天,村里人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是不是组织第二次偷袭。
墨瑜听到这件事情后,觉得实在不靠谱,第一次能够偷袭破坝,第二次还能那么容易?
然,就在靠山队第一次偷袭得手之后大约七八天的样子,鸡叫已经两遍的时侯,在睡梦中的墨瑜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音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