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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袁太守部下颜文二位校尉奉命募兵,行至无极拜会燕校尉,望校尉供给两千人十日粮草,借城外扎营休整!”
这是袁绍的人,甄氏兄长无比推崇的袁本初的部下!
即便燕北为边郡草莽,袁绍袁本初这个名字对他而言也近乎如雷贯耳,两千人马所需十日粮草不过区区七百石,对目下财大气粗的燕北而言根本不成问题,当即对城下的袁氏探马道:“告诉颜文二位校尉,燕某允了,无极城东便作为贵部营地,请颜文二位校尉入城相见……燕某在城东等着你家校尉!”
若仅仅看在汝南袁氏的面子上,燕北借地划营、赠与粮草自然是应有之举,但绝不会随意请两个校尉入城。
因为城下喊话的士卒话语对燕北而言有些刺耳。
什么叫燕校尉?整个冀州,谁不称燕某人一声将军!
甚至在整个北方,敢真心实意称燕某为校尉的,不过公孙伯圭、幽州刘公等寥寥几人而已。
若是旁人说出话,燕北不至于多想。但如果对方的官职也是校尉,燕北便能听出一些意味……至少他们对自己不算尊敬。
但燕北想见他们。
他曾听高览说过,冀州有安平国有两名勇武超群的豪杰,名为颜良文丑,几年前便前往洛阳投奔袁绍袁本初。
如今城外的这两名校尉,是否就是颜良文丑,燕北想好好看看。
“让燕赵武士在瓮城上备好强弩,以防他们借开城放粮之际冲击城门。再派人向县中官署借地,置下酒席。”燕北领着三名属下向西城门楼走去,口中道:“焦司马驻防城上,防备城池。子义子龙,且与燕某去瞧瞧这两位袁氏门下的校尉。”
三人应诺,焦触自去向士卒传令各部,实际上城池不需要多么森严的守备。真正需要防备的仅仅是东面瓮城上的强弩手,只要在开城门时城外兵马没有突进的意思,也就足够表明善意了。
其余三面城墙,只需要维持平时的守备即可,没有攻城军械,等闲兵马根本没有攻上城头的机会。
“将军为何不在营中设席,反而借县官署的地方?”
赵云这么问着,心中不解,一直以来燕北都秉承着对地方吏民秋毫无犯的原则,无论是议事也好、扎营也罢,都是恪守营盘。怎么偏偏这一次,要向县官署借地方了?
燕北转头咧嘴笑出满口白牙,野心勃勃的脸上带着一股子马匪狡黠的坏劲儿,“人嘛,被人低估或高估都是好事情,就怕被旁人摸清虚实,那就被人掐住了脖子咯!”
为人处事,对待袁本初这样一个士人翘楚、庞然大物,燕北心中无可抵挡地冒出抗拒之意……这并非是他想与袁绍为敌,而是因为在心底里他很难将自己与袁绍摆放在对等的位置上,即使袁本初不过太守而已。
去往城东的路上,燕北踏过无极城墙的青石板,听着铁鞋碰出清脆的声音,心里除了对袁氏的自保心理外亦升起些许骄傲。
今日,燕某人也可将一郡之长称作而已。
为了这个‘而已’,杀生搏命,方有今朝!
无极西城门楼,燕北扶城垛东望,满意地颔首。袁绍麾下的这两个校尉还算规矩,即便燕北准许在城外扎营,他们的营地也没有紧挨着城池扎下,而是在城外七八里的位置扎下营盘。
这个位置对双方而言都较为安全,至少能给燕北很大的信任感。当然,如果他们的营寨紧靠无极城墙,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城上士卒的弓弩射程之下,燕北会更信任他们……只不过这世上没有哪个莽夫会如此带兵罢了。
接着,燕北便见营盘中以两人为首策马驰出十余骑,一路直奔城下。
离得近了,燕北仅仅一眼,便确定城下先头两骑绝对是高览口中安平国勇武豪杰,颜良文丑!
燕北从未见过长相身量生得如此威武的人,可在今日,一次便见到两个。
城下二将生得好似孪生兄弟,跨在马上燕北看不出身量,但至少与燕北平齐或是更高,燕北七尺八寸有余,这二人从马上下来身量至少都要八尺往上。左一将鹰鼻方脸颌下留着精心修置的豪须,右将铜铃眼黄面无须。二将皆披挂扎甲,但仍旧无法掩盖他们宽阔的身形,真正的膀大腰圆之辈,整个身子像个倒置的水桶,肩膀一个赛一个宽,可腰身却比他们的肩膀还要宽出些许。
二将立于城下微微仰首,虽面相温良却不怒自威,宛若一堵坚墙横栏。
这样的身形,正是马背上可冲阵陷陈威风无匹的猛将之姿!
作为早年间遭逢数次恶战的老卒,燕北很清楚在战场上若碰到这般身形的人,常人所能选择的只有转身逃跑或倒地装死……他们臂膀与腰身的力量所驱使的兵器,自是势大力沉,非常人所能当也。
在燕北想来,武艺技法未能达到高览那种程度,碰上这样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腰腹是连接手臂与腿部力量的中枢,膀大腰圆者的力量远比燕北这等乍背狼腰的身材要强得多。这种天赋令人羡慕,就像燕北,幼时总遭饿又出力气,浑身精瘦即便如今臂膀后背一块块腱子肉坟起,却也改变不了肚子上一块块精肉像田地一般……他不算强健的腰腹虽然看起来身形很俊,却限制了他的武艺。
在马背上,燕北是使不好重长兵的。
燕北所识得最接近城下二将这种身量的,便是别部司马刘玄德麾下的关云长。但关羽身量过高,九尺之躯虽壮硕不减城下二将,见之只会让人觉得好似天神一般。至于城下这二人,却是绝对的威风!
“城上可是燕校尉!”
长刀铁矛斜插地下,左边留着豪须的将领拱手朝城上喊道:“在下颜良。”
另一将同样拱手,声音却来的桀骜,道:“在下文丑!”
燕北的眼睛都冒光了,他有很强的控制欲,这种控制欲在很多时候甚至会超过他对强者的敬畏。当他看到城下颜良文丑报名,心头只有一股子无名火气……如此威武的虎狼之将,竟被袁本初得去了!
这是冀州人,难道不该追随燕某吗?
“正是燕某,二位且稍待。”燕北心里头激动劲儿就别提了,朗声喝道:“开城运粮!”
伴着城门吱呀,城外颜良文丑不急于入城,打马闪到一旁,瓮城里押七百石粮草的车队缓缓而发。
借着这个机会,燕北偏头问道:“子义,若你与城下二将单打独斗,可能取胜?”
在他身边的太史慈,是他部下当中武艺不亚高览的勇将,他想知道自己与袁绍在勇将这方面差距有多大……何况在身材上,太史慈虽不如颜良文丑那般健硕夸张,但双臂一摆的气力亦不在少数,尚有可比。
太史慈皱着眉头道:“单看身量不知如何,不过若是对搏,属下或可与颜良一战。”
燕北只是随口一问,心里倒没什么让他们下城较量的想法。这颜良文丑若真想凭着武勇在城内给燕北难堪,他们算是来错地方了。眨眼之间强弩齐发,就是天神下凡也能射死一双!
“这是为何?”
“颜良的刀坠入地下半尺,很沉。”文丑使得是矛,看不出什么,但他目力绝佳,行家里手一眼便能瞧出颜良那口长刀的重量,轻声说道:“慈的长戟,很轻。”
力量只是武艺的一个方面,就好似冲阵猛将也仅仅是军争的一个方面一般。使刀者势大力沉,少有像关羽那般身形庞大却矫健者,像颜良这样体形健硕而使用长刀的猛将,利于冲阵,一力降十会之下,对军阵的冲击力应当会超过文丑这般使矛的。
城上在轻声议论城下二人的武艺,城下的颜良文丑一样也没闲着。
“贤弟方才可看清燕北模样了?”
颜良勒马与文丑并驾立在道旁,看着城中押送粮草的车队向营地行去,心中也轻松了些,“看模样,这纵横二州的燕将军不似我等先前所想那般草莽。”
“那能怎地,难道兄长方才未能看清他的模样?”文丑脸上带着轻佻笑意,朝城上望了一眼这才说道:“那神色与曹阿瞒头次见到你我兄弟时一个模样!”
颜良闻言便笑,不过接着说道:“兄弟,府君可叫曹孟德为阿瞒,我等下将却是叫不得的。”
文丑脸上一瘪,告饶道:“丑自是知晓,这曹操不是没在这儿么。”
“看见没有,这燕北还挺机灵,防着呢。”颜良不与文丑计较许多,只是透过开着的城门向瓮城上看着,能见到内城头上立了不少人,“怪不得能活到现在。”
“什么董卓燕北的,早和主公说过,别小看边鄙之人,是灯就没省油的。”文丑不屑地拍着鼓鼓囊囊的马臀囊,傲然道:“若非主公让咱们借募兵之机与这燕北结下交情……真想把这作乱冀州的叛贼也装到囊内。”
颜良瞪了文丑一眼。
马臀囊里四四方方,盛着一具木匣,匣内装着的是沿途被他们击破的安平国贼人首级。
战阵中,郭大贤被文丑一矛刺死,脖颈被随身携带的锋利佩刀割断,破口被剁得像烂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