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

朱笔点天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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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失去了所有的经济来源的我不得不再次为我的日后打算。

    可是生活总是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我还没来的及考虑怎样为自己规划好未来,就已经有事找上门来了。

    这天是周六,没有课的我为了继续在着无良的社会活下去,只得出来碰碰运气,找个兼职了。我本来是打算找份家教的活的,毕竟我高考成绩优异,底子厚给高中的小家伙们当个家教提提分还是轻而易举的,但是三流野鸡大学的标签已经印上了,没有家长放心把孩子交到我手上。

    最后我还是妥协了,无论干什么也得把生活费填上。于是我在离学校不远的小吃街上找了个配菜的活。配菜就是那种提前将厨师需要的食材整理分类切好,然后厨师来了直接下锅。

    小菜馆是那种提前做好菜,等人上门买的,生意很好。我每个周六、周天工作十多个小时,平时没课的时候需要来帮忙卖卖菜,一个月五百块钱,管饭。总之从小自理能力很强的我切个菜是没问题的,算是有了一份收入,解了燃眉之急。

    就这样我在小菜馆安安稳稳的过了大半年,寒假除了去葛叔坟前拜了拜请了一天假外,其余时间我都在菜馆帮忙。

    小吃街其实很乱,尤其是一个大学旁边的小吃街,各种人员鱼龙混杂,收保护费的,霸王餐的比比皆是,但是小菜馆就从来没被收过保护费,也没人在这里吃霸王餐。后来我才知道老板以前就是混黑的,至今后背仍然有一条从肩膀斜着到腰的刀疤。

    但是二月十二号的晚上,有人来收保护费了。

    从后面老板和混混们的大吵中,我才了解到原来老板以前的老大,在昨天被人砍死了。终于口角的争吵变成了拳脚相加,老板娘彪悍的上前去帮忙,被混混一脚给踹开了。我赶忙上前扶起她。

    这时候老板娘看到了一丝希望,虽然我平时唯唯诺诺,但是我毕竟是她就近能抓到的唯一可以当打手的男子。她说了一句话,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

    “我给你两万,你给我把他们打跑!”

    我从小到大都因为钱而窘迫,至今没有一次性见到过两万,但是我当然不相信老板娘舍得一下子给我两万。

    老板娘见我迟疑后,迅速扒开我冲进内屋,不一会就把一个信封甩到了我手上,沉甸甸的很厚实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大学生活吗?活泼、积极向上。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它在我身上流淌过呢?我是不是应该悲哀,我的命运,我的生活注定要这样吗?

    我心中突然有种强烈的欲望,我要将所有的人和事全都踩到脚下,我也想掌控别人的命运,尝一尝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快感,那应该非常美好。

    “嘿!那小子······”正当我出神的时候听到一声吼声,应该是喊我的,我诧异的抬起头。“嘭······”一个黑影直至的正中我脑门,我感觉眼前一花登时仰面倒在了体育场的硅胶地面上。

    “喂喂···你没事吧?”我睁开眼是一排脑袋围着我,我晃了晃脑袋挣扎的站起来身体有些晃,吓得我身边一个小子赶紧扶住我。

    一个球,一个足球,就能打到我?我是有多弱。踢球的几个小子紧张的问我:“怎么样,你没事吧?”我呆呆的点了点头,往回走。留下几个踢球的面面相觑。

    回宿舍的路上我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头。

    宿舍的七个人今天很齐,我头晕晕的不想说话,直接倒在床铺上,一躺下顿时感觉天昏地暗,看来那一球力度不小,踢球的那小子可以去参加世界杯了。

    迷迷糊糊的听着几个人在谈论事情,估计不是什么好的,这几个人在一起就会谈论女人、钱、老大没什么新鲜东西。

    “据说砍伤四爷的是咱们学校的学生。真不知道阳安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愣头青。一个人砍跑了四个,有一个后背都给砍成呲花啦!那刀得多快。”说话的是个眼镜男叫李什么呢,脑袋晕晕的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了。

    “哼!这家伙蹦跶不了几天了,我堂哥已经放出话了,肯定饶不了他!”李虎愤恨的说,失去四爷这个靠山,他在学校也就没什么底气了,所以他是最恨那个学生的。

    “这不简单?昨天砍人的地就在小吃街,看到的人多的是,问问不就知道了。”瘦猴接道。说着两步走到我的床边,踢了踢我的床帮喝道:“小子你那天在小吃街打工见没见到?”

    我此时正顺着他们的谈话回想最晚疯狂的举动呢,整个人都处于激动的状态,我一瞪眼,吓得瘦猴一个后退,低声道:“不知道!”

    看着瘦猴被我吓得后退,几个舍友哈哈大笑道“猴子果然是猴子,一只蚂蚱都能把你吓到!”瘦猴显然受不得激,或许他也认为被我吓到是多磨屈辱的事情,冲上来把我按在床上就是一顿暴打,我蜷着身子护住头,咬着牙,一声不吭。

    或许我已经习惯了,也可能是今天那一球给我撞得有点脑震荡,我竟然昏昏的睡过去了。

    可是我没睡多久感觉好像还没昨天睡得时间长,我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起来了,几个舍友睡得像个死猪一样,除了我上铺的好像翻了个身,嘴里嘟噜了句没人起来。

    我看来电是菜馆老板的,我心里一动,怕是事来了。我赶紧跑到厕所了。

    “喂?”我压着嗓子紧张的,声音有点哆嗦。

    “乔辰!你赶快跑,他们已经带着人去你那里啦!”我手一滑险些将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给摔了。

    我快速的收拾了一下,将身份证和银行卡往口袋里一装,匆匆忙忙向楼下跑去。

    楼道里有水,我一个没注意,噗通一声到在地板上,将右手肘磨掉了一层皮,我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了,如果被堵住了,恐怕别想好好活着了。

    我不是个傻子,从今天李虎他们说的昨晚小吃街的砍人事件就知道我摊上大事了,但是我不后悔!就算我知道砍人后会是这样的结果,我还是会那样做的,因为未知的恐惧终归是没有来到,而那贰万块钱可是实打实的直观刺激。

    我住在403从这个宿舍编号上也能看出来我住在四楼,大学宿舍的一楼所有的窗户都按着防盗网,如果不走门禁的话我根本走不出去,而这个点宿管科的肯定不会让我出去的,逼不得已我只能从二楼走廊尽头的跳窗而逃了。

    阳安大学和其他大学都是一样的,晚上十一点前宿舍必须熄灯,长长的宿舍走廊里只有四盏圆形灯罩等,光线昏暗。

    好在宿舍楼二层楼并不高,二楼也就四米多,而我这穷山沟沟出来臭鸡蛋,就跑和跳的本事拿得出手,自然是不怕。

    这时候刚开春,天气还冷的很,而且在西北地区风是干冷干冷的,我本来穿的就少,被这冷风一吹,更是难以忍受。

    学校东门直着向东走,走到路的尽头左拐就能到阳安火车站,之前我回家为了省钱都是走着去火车站的,所以这条路我闭着眼都能走到。

    可是现在我没有时间走着去了,刀子眼看就到我面前了,我再在意那十五块钱的出租钱,那可真成了要钱不要命的傻货了。

    我哆嗦着拉开东门路边上的一辆出租车,说了句去火车站就支着脑袋看向窗外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真的是跑的够快,几乎是我坐上出租没多久,一帮子二流子流氓就到机械宿舍楼下了,如果不是跑得快的话,只待门禁打开我的小命就得没了。

    我坐在车上脑袋空空的,刚才只想着逃命,如今去哪里根本就不知道,老家肯定不能回了,那扛把子四爷生生的被一个学生蛋子砍成重伤就算是天涯海角只要能找到他都不会放弃的。再说我老家也没什么留恋的啦,我突然觉得如今这样举目无亲的感觉特别好,最起码不需要担心祸及家人这个问题了。

    再就是上学这个问题了,办理休学?我人都不敢去学校,怎么办理?还是算了吧,大学才读到二年级就被迫浪迹天涯漂泊江湖,我想想就觉得可悲。

    到了火车站我也不敢拿身份证买票,也不敢抬着头大摇大摆的走路,毕竟我穿的很显眼,估计农民工进城和我也差不多了,再就是怕流氓们混迹在车站逮我。

    我更不敢在车站买票,好在这个时候火车站还不是正规到混不进去,我借着送人的名义进到站里,等火车一到站也不管是到哪里直接就挤上去了。

    此时不是出行高峰,火车上空位多的事,我就在火车上找了个空着的空位,在上面躺着,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在梦里我梦到身后一群流氓追着我,我狼狈的在前面跑,拼命地跑,等到我实在跑不动的时候,就看到身后最前面的一人竟然是李虎那个人渣,我梦中抱着侥幸的心里向他求饶,可还是人头落地。

    噩梦把我惊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斜对面的座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两个人,我总感觉他们在冲我指指点点,而且其中一个人的眼睛一直在我身上,我一害怕,不是四爷的人吧心中狐疑,赶忙爬起来,紧接着就往后面的车厢走去,往后走着还隐隐约约的听到后面那两人传来“看这家伙……”之类的说辞。

    之后我就再也没敢睡啦,生怕那俩人来找我。就这样躲躲藏藏我在火车上待了十多个小时,中间躲过了四拨检票的。终于到终点站了,我也就到站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身在何处。

    在金钱的直观刺激下我一下子爆发了,冲进地下室拿出我配菜的菜刀就冲了出来。

    从小没打过架唯唯诺诺的我也不知道往哪里砍,反正大吼着连连的挥刀,也不知道砍了几个人,等到我被老板一盆冷水泼醒的时候。我看到一地的血,还有满餐桌的刀痕。

    “走!这段时间不要来上班了,待在学校里别出来!”老板用力帮我擦了一下满脸的血,然后老板娘战战兢兢的把信封塞到我手里。我估计我刚才应该很疯狂,把她都给吓到了。

    我麻木的往学校走,临走的时候我还听到老板对着老板娘大吼,应该是责怪她让我帮忙。宿舍的几个家伙不会那么早回来的,我把信封压在枕头下面,蒙着头混混沉沉的睡过去了。

    梦中我做了个美梦山珍海味,美女如云,而我穿的西装革履衣服成功人士的样子,要不是隐隐约约听到有说话声我也不会惊醒。

    我睁开眼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三点,接着就听到厕所里虎哥和瘦猴的低声交谈,我才注意到宿舍的几个人都回来了,除了虎哥和瘦猴外都在睡觉。

    我屏住呼吸方便能更加清晰的听清两人的谈话,可是仍然是断断续续的声音,隐约的听到些:砍人···扛···四爷之类的词。

    我摸了摸信封,得到确保后安心的睡了,在睡梦中我仍然想着明天得赶快把钱存起来,免得被这几个混蛋舍友给抢了。

    第二天我睡到很晚才醒,睁开眼都十点多了,好在今天上午没课,我看其他人也在睡,唯独虎哥和瘦猴不在了。这不合常理呀,以往这两人只要起来了肯定会连打带踹的把剩余的人全都叫起来的。

    心里有事来不及细想我就着急起床,去学校教师家属院里的农行里把得到的两万块钱给存起来了。大学里尤其是这种三流的野鸡大学有钱的学生多得很,我就见过一个富二代往饭卡了冲了十万块钱,所以也没人对我一个学生存两万块钱觉得惊奇。

    我刚从银行出来就接到了小菜馆老板的电话,伴随着老板娘的呜咽声,老板叮嘱我这几天千万不要出学校门。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祸,但是看昨晚现场的血迹就能判断肯定无法善了。

    这天下午我晕晕乎乎上完了课,等下课了我还傻傻的坐在座位上,要不是班长拍了我一下问我李虎和孙成光怎么没来上课,我都不知道会坐到什么时候。李虎是虎哥的大名,孙成光是瘦猴。这俩家伙竟然一个下午都没来上课。

    等我回宿舍后就看到李虎黑着个脸在那里骂骂咧咧的不知道骂的什么,瘦猴闷着头在补觉,其他人还没回来。李虎看到我回来大骂一句:“你怎么才回来,老子都快饿死啦”踢了我一脚,让我去给他打饭去。

    我不情不愿的去了,当然花的是我的钱。

    回来后还没进宿舍门就听到李虎在打电话,我终于知道他骂骂咧咧黑着脸的原因了:他堂哥那个香椿街的扛把子被人砍了,重伤,还在医院待着呢。

    我心中大呼一声,过瘾,活该!看你以后还能那么嚣张吗。

    我推开门把正在打电话李虎吓了一跳,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直接无视,把饭仍在他桌子上就推门出宿舍了。

    第二体育场一群内分泌失调的女生在散步,减着怎么减都觉得多的脂肪,我看着一群大汗淋漓的男生在体育场上踢足球,突然感觉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即使在一个三流的野鸡大学也会有一群可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