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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毅心中莫名地一酸,这毕竟是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少女啊!什么时候觉得她已经成了不可打到的高大坚强的形象呢?
她看似坚强不可摧的外表下包裹着怎样柔弱的心?
江毅默默递过一条手帕,见她不接,只是一个劲地摸着眼泪,却总也抹不干净。【零↑九△小↓說△網】
“奇怪,今天风好大……”沈君低声道,不想在别人面前展现软弱的一面。她自家庭遭遇变故之后就决心不再流泪,学会了坚强,眼泪是弱者的产物,软弱的象征。
她痛恨自己在江毅面前出丑。她痛恨自己只不过是受了点委屈就承受不住,明明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不知为何在江毅面前就情绪失控。
江毅扳过她的肩膀,看着她泪眼模糊的脸和迷茫的神情,心中怜意大起。小心翼翼地拭去她的泪痕,柔声道:“不怪你,是风太大了。”
沈君本来就不难看,如今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脱去了外面一层伪装,我见犹怜。
“嘶!”大概是碰到她脸上的伤口,泪水渗进去蜇人的疼痛,沈君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无声地哭了一场,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对自己丢人的表现很是懊恼。发现江毅为自己擦拭的动作太过亲昵,有些不自然地夺过手绢,错开头去。
“对不起!”江毅也察觉到自己笨手笨脚的,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到沈君的脸上似乎升起两朵红霞。
沈君摇摇头,想要摆出扑克脸,却发现对方挂着笑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温柔,让她心弦触动,涌出难言的滋味。
她知道自己严肃、坚强的纪律委员形象,在他眼里已经轰然倒塌了。沈君虽然仍然是面无表情,但语气中却有一丝羞恼:“是我失态了,你想笑就笑吧。”
江毅表情一肃,说道:“怎么会呢,你已经很坚强了,我是真的很佩服你。你可能不知道我初中的时候也被人欺负、排挤,那时候的我没有像你一样的勇气,只能默默忍受,也不敢和家里人说……”
说着说着语气也寂寥起来,江毅叹了一口气:“后来因为某件事情我彻底自甘堕落,打架斗殴,沉迷游戏,荒废学业,现在想想当初真的是傻。”
沈君静静听着,柔顺的黑发贴在额头上,有一种与往常不同的娴静婉柔、楚楚动人,白皙的脸上几道红印更添了几分妖异的美感。
“所以,你做的已经够好了,”江毅突然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沈君点漆如墨的双眸,“我只是希望你压力别太大了,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好吗?我希望能成为你可以信赖的朋友!”
沈君浑身一颤,江毅真挚坚定的眼神让她移开视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江毅一笑,他不知何时对这个倔强的女孩充满了好感。如果她在人前展露出柔弱而不是强势的一面,或许很多人会喜欢上她吧。只是自己足够幸运,能独自欣赏这朵带刺的玫瑰。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沈君闻言有些警惕的看向江毅,突然冷笑起来:“你是不是想泡我?想趁虚而入?你以为帮过我就会让我喜欢上你?”
江毅一呆,当下苦笑不已。她的脑回路怎么跟别人不一样,怎么突然就变了脸。少女心思瞬息十八变,江毅当然不会恼她。反而她越敏感越警惕就越让人怜惜,因为只有缺乏安全感的人才会这样。江毅无法知道她身上的故事,也无法揣测她又有着怎样不堪回首的过去,但他知道她一定缺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独自回家太危险了。”江毅无奈摆摆手,“我对你没有企图,把你送回家我就走。”
“也是,”沈君上下打量了面前的男生,若有所思道,“你跟郑妍眉来眼去的,当然不会看上我。”
江毅差点一头栽倒,你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言行无忌,难怪别人不喜欢你。但被人当面戳穿自以为隐秘的暧昧小把戏,江毅只好尴尬地摸了摸下巴,讪讪一笑。
“我家住得很远,你回去吧,不用你送了。”沈君依然淡淡地说道。
“怎么这么固执呢?”江毅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言不语大步向公交站走去。沈君居然也没有反抗,只是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干脆顺从地跟在他后面,咬着嘴唇望着江毅的背影,眼里划过异样的神采。
到了站点,沈君甩开江毅的手,“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语气里却没有生气和恼怒。
江毅无所谓地笑了笑,“刚刚说好的,我们是朋友啊,所以别再拒绝朋友的关心了。”
夕阳彻底沉入西山,月亮也高高挂起,橘红色的光芒刚过去,月亮的清辉就洒向大地,夜幕也不再黑沉沉一片。
城区北部,靠近近郊的一片街巷,经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打,散发着陈破腐旧的气息。
才七点钟的样子,夜市刚起,正是喧闹的时候。江毅跟着沈君七拐八拐才绕进一个旧小区里,路灯年久失修早已成了摆设,一不小心就会跌进东一个西一个发臭的积水滩。还好举头三尺有明月,周围的一切变得朦胧而又清晰。
江毅想起庄梦洁住的地方,虽然破旧好歹整洁干净,这里却像七八十年代的贫民窟,实在难以想象沈君会住在这里。
“不是所有人都能过得无忧无虑,无论何时何地,贫穷无处不在。”沈君似乎看出了江毅心里的想法,却丝毫不担心别人因为贫穷而看不起她。
“可是这里太不安全了……”江毅皱着眉看着角落里东倒西歪的酒鬼、游手好闲的懒汉、行色匆匆冷漠的路人,不禁担心起沈君,她一个女孩住在这也太危险了。
沈君脚下不停,银色的月光照在她脸上如涂了一层圣洁的光辉,:“习惯就好了。大家都是穷人,知道穷人没什么油水,作案成本太大回报太低反而很少发生恶劣案件。再说,我还有一个哥哥,他会保护我的。”她似乎对哥哥很信赖,谈到他的时候脸色也柔和起来。
江毅不敢苟同她的说法,但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凭他们刚了解不久的关系,还有沈君刚强的性子,自己就算是提出出资帮她租个房子,估计也不会接受的。
“好了,已经到了。家里太破就不请你去坐坐了,再见吧!”沈君在一处破旧院子前停下脚步,仰着头说道。
“你还真是不客气……”江毅不由苦笑,刚想举步离开,突然脸色一动,一把揽住沈君的细腰躲进一处墙垣的阴影里。
沈君低呼一声,心下羞恼不已,正要抗议他无缘无故又占自己便宜,江毅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