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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吉不惜自损阳寿,用兑命之术稳住了韩啸月的伤势。因其受伤太重,且明吉连续施展此术以致内力不足,韩啸月的性命只能维持十一日。得知此事的龙嫣明白,二人在一起的时日无多,毅然决定与他结为夫妻。此举不仅得到了明吉等人的支持,并由他做主,于三日后在枯禅寺举办婚事。
韩啸月在明吉舍中整整昏睡了一日,直到次日正午才慢慢醒来。这天一早,枯禅寺发了布告,预告了三日后韩啸月与龙嫣的喜宴,并邀请全城百姓和信徒前来参加。此消息一出,举城震惊,百姓纷纷奔走相告,不少信徒甚至开始购置新衣准备三天后前来见证这场空前的“寺庙喜宴”。明吉、明镜、明德三人亲自手持请帖到兴平县知县崔福海的府上,此举也取得了知县大人的认可,并答应届时将亲自出席。
韩啸月睁开眼后,见自己躺在陌生的屋中,龙嫣趴在床边正在酣睡。隐隐觉得后背还在作痛,便知自己尚活在人间。本想慢慢起身,去拿床边桌上的一碗水喝。如此轻微的举动,却还是将龙嫣吵醒。“啸月哥哥,你终于醒啦!”龙嫣瞬间清醒,兴奋的紧握他双肩道,“我要告诉明吉大师!”韩啸月伸手拉住她道:“先不急,我想和你单独呆一会儿……”说着,被龙嫣搀扶着坐起靠在墙上。
二人四目相视了片刻,突然同时发笑。韩啸月笑笑,伸手摸摸她的脸道:“嫣儿,我感觉自己又活了一次。多亏了你,否则我们再也无法相见了。”龙嫣眼眶湿润,摸摸他的手道:“别说傻话,我当然不想失去你。其实,这一次多亏了明吉大师。他不仅为我医治了腿伤,也稳定了你的伤势。”
韩啸月点点头道:“待会儿,我要好好谢谢他们。”说着,抬头看看屋顶道,“你知道我在昏睡之时,见到了谁?”龙嫣摇摇头,韩啸月继续道:“我见到了我们的父亲,他们在一起商量退敌之策。我还见到,你我二人潜入到赵准营中,直接用天誓神器将他击杀,宋军便不战自乱了。”龙嫣听着入神,见他突然停下不再说,便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韩啸月笑道,“然后父亲告诉我,宋兵未退,教我不要逗留,赶快回去退敌。接着,我便醒了。”龙嫣笑着捶打他胸口道:“你骗人!怎么可能会见到我父亲?”韩啸月笑着躲过,道:“好了好了,不信就算啦!我肚子饿了,给我找点吃的来吧。”
“你等着啊!”龙嫣说罢,伤腿一瘸一瘸快速向门外走去。不一会儿,方丈明吉和老僧明通推门进来。韩啸月见他二人赶忙施礼道:“明吉大师、老僧前辈……”明吉摆摆手示意他好生坐下,自己挨着床边坐在了他对面。明通则站在一旁看着他道:“施主看来恢复得不错。”韩啸月抱拳道:“多谢明吉大师、老僧前辈相救!”明吉伸出手将韩啸月双手抓住,在自己手中反复揉搓,意在去探他身体情况,口中道:“那么,韩施主现在能否把考验的事情与我说一说呢?”韩啸月点点头,将他如何发现“佛”、“法”、“僧”的机关,如何习得天誓神器,如何掌握内功等诸事一一说明。
当说到了那十二生肖木人桩之时,韩啸月依旧心有余悸。“也许是巧合吧!”韩啸月说着,叹口气,“将余下的木人触发之后,它们竟自己打了起来。”明吉松开韩啸月的手,哈哈笑道:“照此来说,韩施主应该继续闯关才是啊!”
“明吉大师所言不假,但晚辈认为,嫣儿的腿伤更为重要。若还让晚辈再选择一次,我还会选择转身离开。只是没想到……”说着,韩啸月自嘲的笑笑,“竟会遭此横祸,终究是败在这一关了。”明吉摇摇头:“韩施主,那木龙桩的残肢对你只是外伤,其实你本就受了内伤。当时的你内力在体内逆行,显是走火入魔之征兆。即便没有外伤,恐怕也会有性命之忧。”
“可是,晚辈才刚刚习得内功,仅仅会了皮毛,又如何能走火入魔呢?”老僧明通抢先一步说道:“韩施主,我们枯禅寺的内功心法最忌讳的就是急于求成。想必是施主心中急躁,这才伤及自身了。”韩啸月听到这里,想起当时的情景,点头道:“我明白了,当时嫣儿被其中一个木人桩击中了腿,导致腿伤加重。一气之下,我才发动内力将木人全部开启。”明吉继续道:“老衲昨日去看过现场。十二生肖木人桩悉数被毁,无一幸免。虽然过关的方法并不正确,但不可否认,施主已然是过了这一关。”
说着,龙嫣推门进来,手中拿着一碗热腾腾的清汤面。见明吉和明德在场,便将面放在桌上道:“原来二位前辈在。”明吉伸手指了下床边道:“嫣儿,你也坐下吧。”接着,明吉便将这十重考验的目的娓娓道来。
原来,最初的十重考验中并没有十二座木人桩。明吉考虑到百年以来考验之事毫无变化,加之韩啸月与龙嫣所处的人情关系,便将考验题目做了改进。改进后的这十重考验更注重对佛性、悟性和品行的体察,难度则稍微降低。在明吉看来,这些比其他技法上的考验更为重要,用心良苦可见一斑。十二生肖木人桩很好的融合了机械原理与木人桩的外形,深藏于寺中,从未露于世人面前。这些木人桩是早期由能工巧匠精心雕琢,每一座都考验挑战者不同的应敌之策。韩啸月毕竟并非习武之人出身,对付起来自然十分吃力。韩啸月听他讲解,频频点头,暗自惊叹这枯禅寺中处处禅机,处处深意。
“这新旧十重考验出入不大,若以旧时的十重考验来论,韩施主已然过关。若以此刻十重考验来论,韩施主亦表现出众。要知道,若非韩施主执意闯关,恐怕还是没有机会见识这些生肖木人桩。所以,经寺中大师们商议,一致认为韩施主通过考验,可以收为俗家弟子。”明吉说罢,韩啸月目露喜光,只恨现在周身无力,否则定要跳起祝贺一番。龙嫣高兴地拉着韩啸月的手道:“太棒了,啸月哥哥!早就觉得你跟我父亲一样优秀,果然没错吧!”
高兴过后,韩啸月平复心情追问道:“那......我想知道这拜师仪式何时举行?”明吉笑着看了看龙嫣道:“这个......需要看嫣儿的安排了。”说罢,转身离开,边走边道:“老衲还有事在身,就不多逗留了。二位施主好生休养,如有何需要找明通即可。”明吉、明通依次退出舍中。
见他二人离开,韩啸月看着龙嫣道:“嫣儿,什么叫看你的安排?你还能左右的了枯禅寺的事务?”龙嫣脸一红,面露羞涩低声道:“我哪里来的那么大权力?其实……我想先把婚事办了……”
“婚事?谁的婚事?”韩啸月猜到与自己有关,但并不确定。龙嫣看了他一眼道:“谁的婚事?当然是咱俩的婚事……我已跟明吉大师表示,要与你在寺中将婚事先办了……”韩啸月听罢,心中暗吃一惊,忙摆手道:“在寺中办婚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龙嫣原以为韩啸月会跟她一样,希望与彼此携手同行一生。见他如此抗拒,不由得有些气恼道:“哼!怎么,你倒不愿意娶我了?”韩啸月伸手要去拉她,却被她打了回去,便赶忙辩解道:“嫣儿,你误会了!我并非是不想娶你,而是……”犹豫了片刻,叹口气道,“而是,在古刹之中行婚娶之事,似乎略有不妥。此事传扬出去,莫要说毁了枯禅寺在百姓信徒心目中的形象,就连江湖人士也会对明吉大师说三道四。”说着,再去伸手拉她,将她揽入怀中道:“嫣儿,你,我是娶定了。是否要在寺中……不妨再考虑考虑吧!”
龙嫣见他并非是不愿娶自己,心中便有些宽慰:“啸月哥哥不用担心,此事经过明吉大师等人的一致同意。今天一早,寺中便向全城百姓发出了布告,据说百姓们都是非常欢迎的,都要来此见证你我的婚事呢。”韩啸月听罢,心中不停地打鼓,觉得还有些不妥:“可是,这江湖中……”
“明吉大师向来淡泊名利,江湖中的闲言碎语,自然不会挂怀。”说着,龙嫣注视着韩啸月道,“三日后便是你我成亲之日,待会儿我便亲自去客栈告知你的那些朋友。”
说到这里,韩啸月猛然想起李景贤:“对了,李景贤在哪里?几日不见,不知他现在如何。”龙嫣在他怀中扎得更深了些道:“李景贤并无大碍,只是遭人暗算,被灌了蒙汗药,跟你一样昏睡了一天一夜。方才在我进来之前,他也刚醒来。现在躺在客舍之中,一时半刻恐怕还下不了地。”
韩啸月心中有些惦念,只怪自己现在还无法起身,更没办法去看一眼他的情况。李景贤何尝不是如此?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韩啸月的情况。不出自己所料,韩啸月果然是受了重伤。现在的自己周身乏力,连上厕所的力气都没有。明吉大师从韩啸月那边出来,便来到了李景贤的舍中。
“李施主感觉如何?”明吉说着,坐到了他的身边。李景贤躺在床铺一动不动,现在的他甚至连头都抬不起:“还能如何?不知是何人偷袭,也不害我性命。先是将我捆绑起来,而后又给我下了药,到现在我的脖子和脑袋都还疼得要命!”
明吉点头道:“此事老衲一定会调查清楚,给施主一个交代。”说着,明吉看着他道:“刚从韩施主那边过来,他的伤势不容乐观。你们是朋友,老衲有些话要讲给你听,万望你务必要沉住气。”李景贤“嗯”了一声,心中暗想道:“什么事还需我沉得住气?”明吉将韩啸月伤情大体描述一番,李景贤仔细聆听。
“所以……”明吉顿了下道:“韩施主恐怕只剩不到十日了。”李景贤听罢,心中为之一震。有心大声喊出将其宣泄出来,却丝毫没有力气,只得干张大嘴喘着粗气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越想越气,便将矛头指向了身边的明吉道,“明吉,韩大哥是为了通过你口中所谓的考验才伤成这样,你必须要负责任!”言语之中异常犀利,听那语气,恨不能让明吉去为韩啸月抵命。
明吉伸手搭在了李景贤的手上,示意他冷静道:“老衲对此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必定会将此事负责到底。只是,李施主暂时不要将此事告知与他。事情还有转机,此番老衲特地前来请施主协助。”听到此,李景贤赶忙道:“还有转机?只要能救下韩大哥的性命,让我李景贤做什么都行!”明吉便又将“巨山檀”的事详细告诉了他。
“韩施主身体虚弱,嫣儿腿脚不便,只有李施主有找到巨山檀的希望了。老衲恳请李施主去巨山一带搜寻,看看山中是否还有残留。或是在附近城镇村落探寻,看看有没有散落民间。如能在七日内找到,老衲管保可以救活韩施主。”李景贤听罢,直咬得牙“咯吱、咯吱”的响,恨不能立刻动身,飞到巨山。直教将巨山翻一个底朝天,也要找出哪怕一株巨山檀。
接近傍晚,李景贤勉强下地,直奔明吉舍中而去。待他走到门前,将门推开,只见韩啸月和龙嫣依旧抱在一起。甜蜜的时间总是显得十分短暂,虽然时至傍晚,但两人依然觉得还只是午后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见李景贤进来,二人赶忙分开。韩啸月大喜道:“景贤!”李景贤艰难迈动双腿走到床边,将韩啸月紧紧抱住道:“韩大哥,你可受苦了!”说着,两人哭作一团。龙嫣在边上看着,不禁被他二人打动落泪。
两人一番谈话,将彼此的遭遇讲述一番,龙嫣在旁边静静聆听。当听到李景贤两次被人打晕的细节,她的心中便生出一个人的名字:“景贤,我猜测,将你打晕之人也许是那个少钧。”
“少钧……”李景贤思索道,“之前就看他非常古怪,韩大哥也提醒过要提防他。”韩啸月点头道:“能午夜在枯禅寺客舍门前发起偷袭的,似乎就只有他了。可是这么做的目的为何?一个人做下这等事情,定是有什么企图。”